崇明帝十二年元月元日。


    作為歲首之日,大年初一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拜年。


    一大早,趙昕隨著崇明帝舉行盛大的祭祖大典,算是給祖先拜年了。


    接下來的便是自個拜年了,雖元春有了身子,可該有的禮節必不可少。


    祭祀完祖先,趙昕便攜著元春前去拜年,首當要見的自然就是太上皇與皇太後。


    重陽宮外,趙昕正等待著通傳,按以往慣例,估摸著也就是和崇明帝一樣,搖頭叩恩罷了。


    以前自個都是如此,即使升為太子,亦是如此,不受待見本就習以為常,崇明帝都是這個待遇,趙昕能好到哪裏去哩。


    百般無聊的趙昕不得不翹首以盼,這態勢還是得做出來。


    旋即,一太監急匆匆地走了出來,恭敬道:“太子殿下,老皇爺有請。”


    趙昕聞言心裏一驚,疑惑不已,不過管不了那麽多,於是客氣道:“那就勞煩公公引路。”


    太監明顯一愣,沒想到趙昕會對他如此客氣,雖說他是太上皇的管事太監,以往比趙昕恭敬的不知凡幾,可要知道,眼前的可是太子。


    不消說其他,幾位皇子都有過拜見,可客氣的也隻有這一位。


    “或許是年幼時的遭遇吧……”太監悠悠地想道,畢竟皇宮內,不受寵的皇子過得如何,他見過不少。


    頓了頓,太監擠出笑容,恭敬道:“太子爺客氣了,老奴魏五,太子殿下喊一聲老魏便是。”


    趙昕反倒是無所謂,笑道:“那就勞煩魏公公引路。”


    魏五神色如常,依舊恭敬,半弓著腰,道:“太子殿下,請隨老奴來。”


    重華宮,處於皇城之內,如趙昕所見,其占地麵積之大,比之皇宮也絲毫不讓。其中濯塵殿、壽安殿、崇德殿三大殿,更是格局宏達,裝潢金光溢彩,使人一見便知必定是人間至尊至貴的人才能居住其間。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跨入濯塵殿的範圍之內,跟著魏五走過一根根紅漆的大圓頂梁柱,往後殿走去。


    趙昕整頓衣冠,帶著著元春入內。


    上方端坐著一個鶴發蒼顏的老者,此時正獨自一人擺弄著棋盤。


    趙昕低頭參拜,道:“孫兒趙昕,祝皇爺爺吉祥如意,長命百歲。”


    一旁的元春隨著趙昕行禮,對方即是他的爺爺,又是太上皇,他這個太子參拜亦沒有問題。


    太上皇似乎沒聽到一樣,趙昕保持行禮動作已有半盞茶的功夫,心裏直犯嘀咕,可也沒感漏出絲毫不敬。


    少頃,太上皇道:“起來吧。”


    趙昕心中暗鬆一口氣,自己跪著沒關係,可元春還有身子哩,可不能操累。


    與元春起身,還未抬頭,太上皇忽然說道:“賈代善的孫女?”


    元春聞言回道:“太上皇明鑒。”


    太上皇輕輕頜首,溫聲道:“不錯。”


    簡單兩個字,趙昕也不曉得太上皇的“不錯”到底是什麽意思。


    隨即太上皇頗為惆悵地說道:“想當年與代善戲言賜婚一事,如今落到你們身上,倒也圓了一樁心事。”


    瞧著低頭不語的趙昕,太上皇輕笑一聲,道:“可是怨恨皇爺爺冷落了你。”


    趙昕心裏一緊,趕忙道:“孫兒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


    聞得此言,趙昕曉得太上皇發怒,思緒急轉,半天說不出話來,暗道:“身居高位的太上皇馬屁聽多了,應該不會喜歡“虛偽”的人。


    於是幹脆直言道:“孫兒第一次見皇爺爺,心裏惶恐不已,還望皇爺爺恕罪。”


    看了趙昕一會,太上皇擺手道:“罷了,比起你那幾位兄長,倒也誠實。”


    趙昕心裏長緩一口氣,這太上皇雖是老邁,可雄威餘在,壓迫力十足。


    頓了頓,太上皇似無所謂地說道:“賈家是開國勳貴,莫要冷落了太子妃。”


    趙昕眉頭一挑,道:“孫兒曉得,皇爺爺放心。”


    太上皇聞言輕“嗯”一聲,對一旁的魏五吩咐道:“我記得庫裏有一柄玉如意,去尋來,賞賜給太子妃。”


    話罷,太上皇便又繼續擺弄起棋盤,趙昕與元春拜謝道:“謝皇爺爺賞賜。”


    殿外,趙昕暗自吐了一口濁氣,瞥了一眼自進殿便沉默不語的元春,道:“身子無礙吧。”


    元春輕輕頜首,心情極為不錯,俏皮道:“殿下放心,妾身好著哩。”


    瞧著元春溫和的笑容,趙昕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畢竟崇明帝與太上皇的關係不好,身為崇明帝一派的趙昕自是有些忐忑,隻不過,竟沒想到太上皇今兒個態度異常的好,不僅僅是召見了自個,元春還得了一柄玉如意。


    在大乾朝,若是皇帝選妃,將如意交入一人手中,那就意味著她將成為皇後,這是默認的潛規則,而太上皇將玉如意賞給身為太子妃的元春,其意或是認同元春為以後大乾朝的皇後,直白些說,那便是認同趙昕繼位。


    趙昕深知,他自個是入不了太上皇的眼,若不然,穿越兩年,也不會現今才第一次相見,無非就是成了博弈點。


    東宮之位極為重要,太上皇既然阻止不了,不若收為己用,畢竟太子妃是賈家女。


    拋開賈家第一代兩位國公的功績不談,賈家當時的主事人代善公就是太上皇最強力的臂助之一,而且是少數幾個能夠獨當一麵的人。


    因為賈家開國兩位國公在軍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傳到賈代善的身上,雖然已經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但仍舊非尋常功臣可比。可以說,太上皇身上無上的威名,就是在賈代善一幹人的襄助之下鑄就的。


    趙昕歎了一口氣,今天的事也會傳到崇明帝耳中,難免心生嫌隙,趙昕得做選擇,是站太上皇,還是站崇明帝。


    若是站太上皇,崇明帝拿趙昕沒得辦法,趙昕的太子是他定的,難道還能隨意廢了不成,就算尋到理由要廢,太上皇也不會幹看著。


    站崇明帝的話,那自己就得做出態度,做一個聽話的傀儡,以崇明帝馬首是瞻。


    無論站那一方,趙昕覺得都不是好事,若是有得選,誰愛當太子誰當,這太子當的,真是憋屈......


    所說地位很高,可身處皇宮,他哪裏能如意.....


    歎息一聲,趙昕無奈地對著元春說道:“咱們走吧,還得繼續請安呢。”


    話罷,趙昕便帶著元春去壽安殿的方向走去,壽安殿是太後的寢宮,雖然在三大殿位次最末,但也不可小覷,主殿也是仿造宮裏慈寧宮的格式建造,尊貴異常。


    此時正殿之內,蕭後正領著眾妃來與太後請安。太後養居壽安殿之後,與宮中妃嬪隔開,但是孝道不能隔開,所以宮中妃嬪隔數日都會到壽安殿來給太後請安,今日是大年初一,自是來拜年的。


    “回稟太後,太子攜太子妃前來給太後請安。”


    太後坐在正堂之上,和下方一眾妃嬪的閑話,聞言看了看蕭後,詫異道:“皇後,這可是撞著了?”


    蕭後聽後回道:“太後,這不是正好,省得太子多跑一趟。”


    蕭後神色如常,太後見狀亦未多說,趙昕立為太子之時,她亦是驚訝,不過,與她幹係不大,都是自個的孫子,不過對於皇後可不一樣,畢竟趙昕不是皇後的親子。


    皇太後而後吩咐道:“屋外涼,快請太子進來。”


    老太監聞言躬身下去,須臾,趙昕領著元春走了進來,見殿內皇後與嬪妃俱在,亦是詫異,隻不過現在不是疑惑的時候,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孫兒給皇奶奶請安。願皇奶奶鳳體祥和,福壽永綿。”


    “起來吧。”


    隨後趙昕又對著蕭後行禮道:“給母後請安,願母後鳳體安康,歲歲平安。”


    封建社會,認為嫡母才是庶出孩子真正名義上的母親。就像賈府裏,探春和寶玉一樣叫王夫人太太,卻叫自己生身母親趙姨娘為姨娘。


    蕭後含笑頷首。道:“好孩子,快快請起。”


    皇太後麵目慈和,趁機看了兩眼,笑著對蕭後道:“端莊了不少,與以前不一樣了,皇後覺得呢?……”


    “母後聖明。”蕭後回道。


    趙昕此時才有機會抬頭,直視上方的皇太後與蕭後是愚蠢的行為,所以趙昕隻瞧了一眼,便看向別處,將周圍的環境掃視一遍。


    大殿寬廣富麗,美人比端木宮多了不知多少倍,另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宮妃和宮娥。


    看起來,趙昕這請安的時間不妙啊.........


    皇太後看了看一旁低眉順眼的元春,笑著對元春說道:“既有皇室血脈,本宮也不能小氣,總得賞你件什麽家夥什才好。”


    說著認真想了想,對身邊一個宮女道:“青兒,取那對綠鬆石耳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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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之後,那俊秀的宮娥便雙手捧著一紫衫木匣過來。


    皇太後隨口說著,似乎當真隨意送一件她不喜歡的物件,道:“這還是前不久皇帝給我送來的,說是什麽西域珍寶,本宮歲數大了,不適用,就送給你吧。”


    眾嬪妃聞言一震,眼神透出豔羨之情,這對綠鬆石耳墜聽說是上年西域王進獻的國禮,可謂是千金難求的寶物了。”


    隨後,一眾嬪妃,紛紛稱讚皇太後盛德慈愛……


    這剛收了炳特殊的玉如意,如今又收了對價值千金的西域耳墜,難免詫異,不過元春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馬上就回過神,行禮道:“妾身謝過皇奶奶。”


    “你有著身子,不用多禮。”皇太後見元春行禮,慈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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