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苑。


    此時苑內熱鬧非凡。


    因為今日瓊林宴,本就為新科進士所設。


    所以能來者,皆身著簇新進士服。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今科狀元曹辰曹子昂。


    今日瓊林,他便為主角。


    再依次依照名次,榜眼、探花、二甲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一溜的排下去。


    此次科舉會試共錄取三百二十三人,崇明帝親點一甲三人,二甲四十八人,三甲二百七十二人。


    但凡通過會試參與殿試的學子,一般都不會被刷下去,除非你作死,所以之前科舉換題後,那些未中舉的學子才會如此抗拒,甚至於忘卻了趙昕的身份來質問趙昕。


    通過了殿試的讀書人,都被稱為進士,進士的第一名是狀元,即殿試的第一名為狀元,一甲進士及第,二甲進士出身,三甲同進士出身。


    在這個讀書人掌握世間大權的時代,沒有進士身份,一切都是虛的。


    連進士身都還未得,其實還算不得真正的讀書人……


    瓊林宴,縱然出身再高,也隻以功名年歲為序。


    不過,今科狀元曹辰曹子昂並沒有與太多人交流。


    不是他崖岸自高,實在是……


    眾人金榜題名後的火熱心氣兒還未消盡,此刻也隻將彼此同等身份的放在眼裏。


    譬如一甲進士多與一甲進士平等聊天,與二甲進士聊天時,則多了層俯視。


    二甲進士多與二甲進士聊天,與一甲進士聊天時,則多了分卑微……


    別瞧狀元神氣,過些日子吏部選官時,這些新科進士們大多會發現,他們遠沒自己想的那樣重要。


    眾所周知,讀書人從考中進士到正式為官還有一段相當長的過渡期,事實上,官職是有限的,遠不能接納源源不斷的進士們。


    這一科新科進士,其人數有三百餘人,而官員退休的人數要低於進入官場的人數。


    對此,大乾朝對於進士有著嚴格的規定和合理的安置辦法。


    優秀進士安排進入翰林院“重點培養”。隻有一甲的前三名,即狀元、榜眼、探花能馬上安排官職,其餘的則分送各衙門辦事,狀元馬上授予修撰(從六品),榜眼和探花是編修(正七品)。


    同時也會選拔一批進士進入翰林院,擔任庶吉士。庶吉士並非正式官職,而相當於翰林院的實習生,在翰林院裏自學或者跟從前輩翰林深造,此舉稱為“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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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院的官員俗稱“翰林”,這是大乾朝場頗為清貴的職官,因為親近帝王,有大把機會給帝王講課。做文學侍,從何接受特殊任務,翰林們不僅能在皇帝麵前展示自己,還能開闊眼界、鍛煉能力。帝王對翰林很優待,入宮辦事的翰林參加宮宴,往往和一品高官同坐。


    更為重要的是,自前朝開始,由翰林院轉任高級官職的人很多,大乾朝亦是沿襲了這一製度,規定:“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因此,新科進士能進入翰林院,稱得上是“正途中的正途”。


    沒能進入翰林的進士要分到中央各部和地方州縣。這些人包括朝考成績不佳、沒能當上庶吉士的進士,也包括散館後沒能在翰林院“轉正”的庶吉士。


    這些人一般都很想留在京城,被分配到中央六部、府、院、監台等處當京官。


    大乾朝有句官場話:“人中進士,上者期翰林,次期給事,次期禦史,又次期主事。”可見翰林是最佳選擇,實在不行也要擠入中央各部。如果去地方當一任知縣、縣丞之類的,就是下下之選了。


    如果進士先從中央做起,前途就大不一樣了。假如某位進士先做禦史,後轉任地方,那麽官運就不同了。一方麵,他熟悉中央工作,又積累了不少人脈,以後到中央辦事就方便;另一方麵,資深禦史到地方往往從知府開始做起,即便是調任知縣,也是地處要衝、市井繁榮的大縣。


    在中央各部實習的進士都有一個或長或短的實習期,期滿後才能授予正式官職。


    大乾朝對進士一般都有考察時間,留在京師供職的,叫分衙門“學習行走”。如果分配做外官的,就叫發省“差委試用”。在實習期間,各部門的上級會分派一些具體工作,衙門機關事務繁忙,實習進士們如果比較能幹,就可以和正式官員一樣處理政務,卻不能在公文上簽字,也就是說沒有實權。


    實習進士隻能領取俸祿,卻沒有其他各種實際收益,但是官場應酬支出卻一樣不能少,這就造成了實習進士們生活困難,要借債度日。


    實習期有長有短,表麵上看決定性因素是所在衙門的編製有無出缺,也取決於實習生辦事能力的大小。實際上,決定性因素是實習生與長官的關係好壞,能否快速融入所在的官場環境中去。隻有那些熟悉為官技巧、官場規律和處世之道的實習進士,才能為官場所接納。


    考中進士後,並不代表著就有官做,自古以來皆如此,做官必先做人,想在官場混,除了出身之外,能不能適應官僚體製才是重中之重。


    有門路背景的,多會選入上等縣為官,也易升官。


    沒門路的,隻能選入下等縣為官,還美其名曰磨礪人才……


    苑內,新科進士李嚴亦在其中,他這次成績在這些人裏相對一般,為三甲出身,排名第二百二十三名,此時的他與幾名好友同坐於席,互相交談。


    少傾,門外呼喊道:“太子殿下到。”


    眾人聞言皆驚,急忙起身靜待。


    趙昕麵色從容的走了進來,眾人皆呼:“學生見過太子殿下。”


    雖說已過殿試,穿上了官服,可畢竟還沒有官身,自稱學生也沒有錯。


    趙昕虛扶道:“今兒個是瓊林宴,諸位不必多禮。”


    “謝太子殿下....”


    趙昕直奔主位,隨後便拿起準備好的杯盞,道:“諸位學子,現今天恩浩蕩,四海清平,朝廷誠需賢士俊才,以襄助大乾盛世,諸位皆是有才之士,待日後為官,定要為民辦事,為朝廷辦事。”


    眾人聞言高呼道:“學生遵命......”


    趙昕飲盡杯盞,隨後道:“今日是宴會,不必拘禮。”


    話罷,趙昕偏頭示意了一番李福,李福當即吩咐道:“奏樂.....”


    隨著歌舞響起,氣氛也慢慢地活躍起來,趙昕也不多言,便獨自坐在高台之上飲酒。


    本來此次沒有趙昕什麽事,畢竟殿試之時,趙昕也沒有參加,可誰知道,崇明帝臨時讓趙昕來主持瓊林宴,雖疑惑,可此事亦對趙昕有利,畢竟這份恩寵,那可是獨一份。


    隨著宴會開始,趙昕忽地想起了什麽,便舉著酒杯下台。


    趙昕本就是關注的焦點,畢竟太子儲君,你想低調都不行,新科狀元曹子昂見趙昕舉著酒杯下台,還以為是來敬他們這些未來的閣老,心情頗為自豪。


    堂堂一國之儲君敬酒,這可是極為難得的恩賞,此時的曹子昂心裏便端了起來,貌似沒注意到趙昕,心裏正盤算著:“這太子雖是個荒唐之人,可這識人的本事卻是不錯,如今太子身邊急缺賢士輔佐,若這太子肯放低姿態,自個倒也不是不能投靠於東宮。”


    曹子昂正坐著美夢,誰知趙昕越過他,直接朝著角落裏的李嚴走去,李嚴見趙昕是朝著他的方位走來,心有猜測,同時亦是心潮澎湃。


    待趙昕走到李嚴麵前,趙昕笑道:“李嚴李子布。”


    李嚴起身恭敬道:“學生在。”


    趙昕打量著李嚴,旋即說道:“不錯,穿著進士服,有那麽一番模樣。”


    “以後為官可不能丟三落四,若是不然,本宮可不會客氣。”


    李嚴知道趙昕說的是考場丟了票據一事,不由臉色一紅,旋即正色道:“此事多虧殿下恩賞,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受學生一拜。”


    趙昕也沒有阻止,理所當然地受了這一拜。


    “本宮照例辦事罷了,若是為了些許小事便絕了諸位學子的拳拳之心,於國何利之有。”


    頓了頓,趙昕又道:“倒是為你擔保的那幾位同窗,你合該好好酬謝一番。”


    趙昕的話倒也沒錯,若不是有他那十個同窗擔保,趙昕絕不會開這口子,畢竟票據也隻是為了辨別學子身份,既然能夠辨別身份,趙昕開這口子也不是什麽問題。


    不過此事倒是被人彈劾過,說趙昕濫用職權,枉顧國法,崇明帝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搭理,甚至於,這個方法引起了崇明帝的興趣,聽說下屆科場貌似會推行下去,畢竟這每年都會有丟失票據的學子。


    李嚴恭敬回道:“多謝殿下提醒,學生自會好生酬謝。”


    趙昕也不多言,舉杯示意一番。


    李嚴見狀已然明曉,趙昕會來敬他,肯定是因為科場舞弊一事,若不是李嚴及時匯報,趙昕哪有時間重命試題,隻是此事不能明說....


    趕忙拿起杯盞,李嚴恭敬舉杯。


    飲完一杯,趙昕忽道:“聽說你是江南人士?”


    李嚴恭聲道:“回稟殿下,學生是江南揚州人士。”


    “哦......那看樣子,你得把家人接進京城了。”


    趙昕的話頓時讓李嚴眼神一亮,按捺下心中的激動,恭敬問道:“此話怎講?還請殿下告知。”


    趙昕也不藏著掖著,直說道:“你小子還不錯,父皇有意讓你進翰林院進修,以後在京的日子可不會少。”


    “嘶.........”眾人聞言一陣豔羨。三甲之身進入翰林,這可是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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