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大堂內,元春、寶釵、黛玉三人齊坐在正位上,麵色都不大好看,迎春、平兒、晴雯亦在。


    堂內,麵紅耳赤秦可卿拘束的站在那。


    隻看秦可卿站在那的身段,元春三人也不得不承認,論女人的韻味,秦可卿已達到了極致。


    尤其是經過歡好後,不止眉眼間的風情,連舉手投足的,都帶著勾魂奪魄的媚意……


    平兒心最軟,且早在賈府時,她就和王熙鳳同可卿相熟交好,此刻麵色最複雜,瞧了瞧上方的三道身影,歎息了聲,問道:“好好的,到底是怎麽了?”


    秦可卿默然不語,旋即跪在地上,亦是不曉得該說些什麽。


    寶釵皺眉道:“沒讓你跪,是不想讓你覺得咱們拿勢欺你。論理,你還要叫我們一聲姑姑,原也是一家人,實話實說便是。”


    秦可卿聞言一滯,眸眼中沁出淚花來,滿麵羞慚難過……


    元春見之沉下臉來,寶釵也奇道:“是我們說你什麽了,你就委屈成這樣?”


    見秦可卿依舊沉默,寶釵搖頭道:“現在問你的是,到底怎麽回事?你顏色好,殿下若果真相中你,我們自沒話說,論妒,也輪不到我們。”


    “殿下仁義,憐你和大嫂子無依無靠,榮府那邊也隻能顧著他們自己,允你們在熙園榮養,這般好心,然後你便是這般報答?”


    “秦氏,我們不是妒,殿下身份尊貴,天下絕色如過江之鯽,我們若妒,那還能活?”


    “我們隻是不願看著殿下被人算計了去,還是自己人!”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的主意?”


    說著,又同鶯兒道:“去請尤氏過來回話,讓她婆婆來問。”


    秦可卿聞言,眼中淚珠如斷了線的珠簾般,一顆顆滑落,她依舊沒有開口,這話要怎麽說,難道說是自己的丈夫早就把自己賣給了趙昕?自己又恬不知恥地主動勾引?這等話,怎能說出口?


    見她這般,元春的臉色是真的難看了起來,在她們看來,此事八成是趙昕見色起意,若真是如此,元春也沒別的話好說,畢竟自家主君什麽貨色,她們哪裏不清楚,別說秦氏,便是那珠大嫂嫂……


    若是個旁人也就罷了,便是史湘雲,她們不也是默認了,若是不然,哪會允許她進到內院中去,自家夫君身為太子,什麽絕色得不到,還非得用偷的,偷就偷了,若是私底下,元春等人裝作不知道也就是了。


    可好巧不巧,元春等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與賈母等人一塊來到熙園,說是來看看尤氏等人。


    可看見秦可卿院子外守著的李福與薑軍,元春等人瞬間就明白過來。


    賈母神色暗晦,旋即自個自覺地離開,而元春等人也是被李福與薑軍看到,再想裝作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索性直麵相對,打發趙昕去沐浴後,便在堂裏質問起秦可卿來,不為其他,這也是為了提醒趙昕,擺出的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勢,盼著趙昕收斂著些。


    寶釵也揚起了眉尖,聲音微微揚高道:“秦氏,今兒叫你來,不是要打你罵你,隻是讓你知道些規矩,你這般作態又給哪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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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元春等人便是要讓她知道規矩,再怪罪也是多餘的,她們也並沒打算對秦氏做些什麽,隻不過,這態度還是得擺出來,若是出了這等事,主母們一言不發,下麵的人還不亂套?


    正當此時,麵色尷尬的趙昕走了進來。


    “殿下……”


    看到趙昕出現,不止元春心裏一跳,僵在那裏,連寶釵和黛玉都有些慌了,本以為趙昕會自覺地離開,這件事也都會落在元春身上,可竟沒想到趙昕居然還會出現,由此看來,這秦可卿手段不凡啊……


    她們原沒將可卿如何,但可卿此刻跪在那磕頭,還哭成那般……


    真真是有嘴說不清。


    萬一讓趙昕以為她們是起了妒心,一起欺負秦氏,那……


    元春沉默不語,也不曉得該如何處置……


    趙昕一步步進來,看看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秦可卿,又看了看麵無表情但雙手攥緊帕子的元春,摸了摸鼻梁後,淡淡道:“內宅交給你,原我不該插手。乾坤有序,合該各司其職。但若果真不管,又覺得沒擔當,畢竟這事也不能全賴可卿……你們看這樣好不好,錯呢,我和她一人一半,暫且不罰,以觀後效。往後我也注意,不能太放縱了去……”


    這到底是個男人為尊的世道,元春付出這麽些,所求不多,能得趙昕信任和理解,便是最大的回報。


    若是今日趙昕站在秦氏那邊,那元春的心才會傷透了……


    雖說她們也都知道,趙昕估摸著是嘴上認錯,以後肯定還會再犯,可趙昕身為太子,能低頭好聲相與,已然是給了元春等極大的臉麵,如此一來,她還能說什麽?


    元春緩過心神,對趙昕真是無言以對,她賈家人真是前輩子造了孽,一家子女眷都被趙昕作踐。


    旋即元春同趙昕道:“秦氏往後就不好住在這了,往內院去吧?”


    趙昕輕輕頜首,側眸悄悄看向元春三人,就見三人齊齊白了一眼過來。


    可卿則羞澀的垂下頭去,青絲垂於頸前,美的驚心動魄……


    “行了,就這麽著吧。你們定好規矩便是。”


    最後趙昕拍板說道,元春等人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麽。


    隨後,元春瞥了趙昕一眼,帶著人離開了。


    路上,身後的晴雯滿臉不忿,她之前可是一直忍著,畢竟元春等人都在,沒她說話的份,對於秦可卿,她可是不待見,不過也不是說什麽恨,就是心裏不舒服,趙昕本來來熙園的時間就不多,還要陪陪迎春和平兒,她能占的時間可不多,可如今居然被一個外人給占了,心裏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事。


    於是上前對著元春道:“太子妃,咱們就這樣讓殿下留在那裏?”


    見寶釵和黛玉望了過來,元春苦笑道:“哪裏還真能拘著隔開?那樣反而失了咱們的本分。越那般,越不是法子,反而愈想見。且殿下看起來,也想要安撫一下秦氏,人家真心疼了……”


    被莫名其妙喊來的尤氏也是吃驚不小,原本以為是自個的事發了,沒想到竟是秦氏的事,此時尤氏也明白過來,為何趙昕對她與賈璉的事毫不在意,敢情是一丘之貉,果真,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明白過來的尤氏上前賠笑道:“秦氏再怎樣,也邁不過幾位娘娘去……”


    此言一出,元春的臉又沉了下來,看著尤氏道:“秦氏那事,也有你的份吧?你莫非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時常對秦氏說的那些話?你擔心日後沒個下落,在府裏不能立足,讓她和殿下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們不與理睬你,你倒愈發膽大包天了!你是欺我們不曉事,就想算計哪個便算計哪個?”


    院子裏的事,說隱秘也隱秘,說公開也公開,就在於主母是不是聰明人,好歹也是內宅,元春又哪裏不會曉得,下麵的人當中,不少人本著賣好的份上,通風報信哩。


    尤氏都愣住了,嘴巴張了張,想為自己尋個借口,可看著元春沉著臉色,到底沒敢狡辯,落著淚道:“幾位娘娘……”


    寶釵截道:“大嫂子莫要臊我們,我們還不是娘娘呢。你往日裏勸秦氏的話我們都知道,你真沒道理。就是親戚,也不當這樣做。”


    尤氏對著元春哭道:“不敢請幾位姑娘原諒,是我迷了心,整日想尋個依靠。我和秦氏兩人都是受罪之人,丈夫不在身邊,也都沒什麽正經親眷,在賈家是什麽日子,幾位姑娘也都不是外人,看在眼裏,府裏也多是眼高於頂瞧不起人的……”


    黛玉奇道:“還有下人難為過你們?”


    尤氏歎息一聲,道:“下人們知道了我們婆媳的根腳後,自然多有風言風語……這倒其次,隻是我們不敢想,若日後在府裏待不下去,被趕出去後,該如何苟活……”


    住在熙園的平兒心裏雖不待見尤氏,可還是寬慰道:“既然已經接了你們進府,自會養你們到底,怎會待不下去?”


    尤氏苦笑道:“我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日後少不得會有人背後嚼我們。到那個時候,縱然殿下仁慈留我們婆媳,我們也沒臉待下去了……”


    晴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這樣就有臉了?”


    尤氏賠笑辯解道:“秦氏和我不同,我是個隻想有個落腳容身之處的老婦,秦氏她還年輕……”


    元春雖覺得心裏膩味,可還能說什麽?她擺擺手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個意思。隻往後你好生在府裏待著吧,那裏什麽也不缺,若想要什麽,打發銀蝶來同我們說便是。”


    尤氏知道到底是惡了元春等人,好在她們還寬厚,沒真個為難她,心裏慶幸不已,告辭離去。


    等外人都離去後,元春忽地呼出一口氣,她本就在宮裏待的日子長,對於後宮秘事知曉一些,自從當了太子妃,後宮的秘事文籍也是看了不少,真是駭人聽聞……


    第二百九十章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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