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婷繼續接語,“自從妹妹在冷宮足不出戶,皇上心情大好,每日召本宮侍寢,上次還召了我和連翹妃二人同時侍寢呢,妹妹也是被召麽,哎呀,難道今日要三人不成!皇上雖然身子好,但這麽下去可如何是好,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夠了!”


    蘇忘生轉過身,聲音冷然,“隻是順道走了這裏,那君上宮,是我永遠也不想去的地方!”


    說罷,決絕的轉身去了。//(.)


    蘇娉婷咬緊了唇,冷哼一聲朝君上宮方向走去,眼中帶著不甘。


    “娘娘,今晚又去求皇上寵幸嗎?”身旁小宮娥小聲詢問。


    “當然!”蘇娉婷狠聲道,“本宮就不信了,除了蘇忘生那醜八怪,皇上就不碰其他女人了!”


    “可是方才您那麽騙醜妃……”


    “那賤人,自命清高,聽了這些話,是絕不會見皇上的!”她眼中閃著妒火,“本宮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上次蘇忘生夜探蘇白玉,她偷偷遣人去告密,皇上竟然對她沒有任何處置!枉費了她所有的計謀!


    但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贏你的,蘇忘生!


    “皇上”,蘇娉婷咧嘴一笑,“是本宮的。”


    忘生邁著大步向前走,朝著與君上宮相反的方向快速奔走著,腳下踩出了重重的坑痕,一下又一下,隻彌留一會兒,便被新的雪花覆蓋。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蘇忘生果然是瘋了,隻身來到君上宮,隻以為他是無辜受傷的人兒,她滿心愧疚的前來,哪知人家在宮中夜夜笙歌,縱yu不斷,偶爾便要大玩3p!


    可笑,真是諷刺!


    她張開口,呼出一大口氣,胸中悶氣難紓,黑暗中一道長長的白氣從口中嗬出,一聲冷笑隨著她的唇畔溢出。


    蘇忘生,你可是忘了,當初設下計謀陷害她與蘇白玉的是誰?


    你可是忘了,湖邊奪你初貞的人是誰?可是忘了,讓自己父親為天下人恥笑的人是誰?可是忘了,那無情向白玉射去奪命之劍的人是誰……


    更不要忘了,那對自己無情占有男人的宣言。


    朕怎麽會愛上你呢?朕怎麽可能愛上你呢?


    朕,誰都不會愛上。你隻不過是朕的東西而已。


    如此莽撞的衝到他的宮中,也許隻會被他踩在腳下,用蔑視的語言相辱,用侮辱的行為相待,你滿心希翼前去,換來的隻會是他的冷眼與嘲笑。


    她在心中狠狠鄙視了自己的行為,埋著頭什麽也不顧的向前大步行走。


    天黑,雪深,路滑,她已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處。


    回頭望時,看到金碧輝煌的君上宮瞬間暗了下來,蘇娉婷到,西連夜熄燈就寢,果然是,一個郎情,一個妾意啊!


    蘇忘生扭回頭,強迫自己不去回頭看,繼續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隻覺,腳步越來越沉重,身體越來越寒冷,眼睛也開始模糊。


    黑暗中一片淒慘的亮白,天地朦朧間隻有漆黑與慘白,和她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不知該向哪裏去。


    “好冷……”她嗬出一口氣,寒風忽烈,刮的她鼻頭好痛,眼中泛酸。


    “我好冷……”


    她想回冷宮去,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


    這裏大概是偏遠的地方,大雪之日無人巡邏,更是宮娥太監一個不見。


    “啊――!”


    她腳下一滑,鞋下踩空,雙腳不穩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從高處向低處滾去,撲騰一聲巨響,她整個人埋在了厚厚的雪中。


    忘生用全身力氣支起身子,手指摁在冰涼的雪中,渾身斛怵的開始發抖,用了力氣,卻立不起身。[]


    膝蓋和肘間很疼,像是被什麽劃破了。


    “嗚……”她撐起身子,動了動腳,腳邊被東西纏住,動也動不了。


    她已經冷到失去了知覺。


    蘇忘生這副身子,極其畏寒,像這樣孤身處在寒冷的雪地中,對她來說,是足以致命的噩耗。


    她掙紮了很久,還是動不了,隻能坐在這低處的雪中一動不動。


    雪,越下越大,越積越深。


    她呆呆的坐著,仰起頭,望到天空的月亮早已不見了蹤影,隻有一片片碩大的雪花飄在麵上,化去,積上,再飄落……


    頃刻功夫,她已成了雪人。


    由頭至腳,全部沒了知覺,連冷都感覺不到了,隻有那雙眼睛怔怔一眨不眨朝前望著,眼神有些空洞。


    這樣的雪,這樣的夜,就如同那晚一樣,鼻間,充斥著血的味道,耳中一片靜謐,眼瞼中,是有些灼熱感滾燙的淚水。//


    那時,槍聲已響過好久,血早已染紅了身旁的雪嘖,鮮紅的血液暖熱的寒雪,化成一顆顆曼陀花一樣的冰粒……


    那是她的血,那是她一心想要效忠,又誓言過要保護的養父。


    保命,潛逃,背叛,最終,雙雙對峙,他還是,朝著自己胸膛開了一槍,就算她身手多敏捷,就算她射擊多麽準確,她也隻能,愣愣的望著父親拿槍口對著自己。


    砰!一聲巨響,穿透自己的身體!


    她移不開腳步,望著自己從小到大視如親父的男人。


    “媽咪不要我了,媽咪為什麽不要青兒了,爹地,爹地也被壞人殺死了……”


    “你還有我,從此,我就是你的父親,爹地一直,都會待在凝兒身邊,好麽?”


    “可是,爹地也許,沒辦法保護你,終有一天,你會恨我的。”


    那個男人曾滿臉愧疚這麽對自己說。


    八歲的小女孩兒抬起滿臉淚水的臉龐,水晶珠一般的黑眸卻滿眼堅定,那堅定讓人為之震撼,那堅決讓所見之人無不畏懼。


    “那麽,就由青兒來保護爹地!”


    八歲開始,曆經艱險,成了傑出的殺手,成了父親的殺人工具,父親的賺錢機器。最後,他指槍對自己時,終於明白,原來,她真的會恨他。


    “對於我的仇人,曾經不擇手段奪走我心愛的女人,又加拋棄致她病亡,最後甚至和一個姘頭生下的你,你以為,我真的可以把你當女兒看?”


    “太天真了,青兒!這麽善良,就相信別人,這麽簡單,就要為人賣命。”


    “記住,這世界,誰也不要相信,除了你自己,沒人對你是真心的。”


    “沒有人……”


    砰,一聲。


    狂風呼嘯夾雜著白雪,無聲無息……


    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想要扣緊裝了消聲器的銀槍!


    但是,倒在血泊中的,卻是她。


    她一如往常,害怕槍聲……那是地獄的聲音,是死亡的召喚,所以,她總是用消聲器。


    這世界,誰也不要相信。


    除了自己。


    因為,這世上,除了她,沒人會對自己好。


    那時,也是這麽的冷,她以為自己會死去,倒在血泊中,閉上了雙眼。


    醒來時,仍然一片黑暗,黑暗的牢房中,牆上嵌著鐵窗,可憐的月光奢侈的射到她的麵上,清冷而淒厲。


    莫不是,上天也在可笑她的存在,再給她一次死的機會嗎?


    她躺倒在雪地中,仰躺向天,臉,手,身子,腳,全部毫無知覺,連睫上,都落滿了雪花。[.超多好看小說]


    沒有血的味道,她微笑著,扯動嘴角,這般艱難,隻因太冷太冷。


    以前,沒人在乎自己。現在,更不會有。


    若是白玉在,定是滿眼擔心的眸子,一臉焦急的神情,清秀美麗的麵龐掛滿擔心罷。


    “蘇白玉……”她發出極微弱的聲音,念出了他的名字。


    天黑,無月;夜,如綢;雪,如緞。


    她,有些倦了……


    也許,睡去了,便再也醒不來了吧……


    有何不好呢!又無人會在乎!


    誰會在乎一個名為“忘生”的醜顏女子的離去,誰會在乎……


    ………………


    ………………


    忘生倦了,想睡了。


    她閉上了眼睛,腦中一片混沌,心中一片冰寒,天寒地凍中,她如同一枝被折斷的紅梅,死氣然然躺在雪地中,任由大雪埋沒,覆蓋……


    早已感覺不到寒冷,也已睜不開眼睛。


    她的腦海中,無端的出現的喘、、、息聲,火熱的,交、、、、纏的喘息聲,高大俊逸的男子和軟玉、、、、女ti溫情的躺在垂簾的火紅色床榻中翻滾,交纏……


    她費盡去望,那一頭黑緞般的秀發覆在男子的背上,身下的女子嬌俏的笑著……


    當忘生看清床榻上正濃的二人時,心中忽如針刺般疼痛。


    那男子有著俊絕的麵,妖媚的眸,修長的指,冷冽的神情,那是西連夜。


    他身下的女子望著自己猖狂的笑,是蘇娉婷,是蘇娉婷的麵容……


    “不……”她動著幹裂的唇喃喃,發出極微極弱的聲音,“不……”


    西連夜與蘇娉婷在榻上纏綿,與自己何幹!


    為何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全是這樣的情景,為何望著這樣的情景心中會酸疼難忍,為何阻止不了自己麵上那熱燙的物品?


    從眼中淌出的東西,有些鹹澀……


    這不是淚水!她咬緊牙關,她蘇忘生,怎麽可能會為西連夜流淚,怎麽可能為那個男人留下淚水!


    不許哭!不許流淚!她在心裏命令自己,製止自己!淚水,卻變得更加洶湧。


    冰冷持續了多久,她早已不知,隻是覺得心酸一股股由心頭向上蔓延翻滾,淚水一顆顆一行行順著眼角滑落。


    滾燙的淚水滑落至雪地中,不一會兒功夫便凝結成了冰。


    “我……”忘生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呼喊,喉中卻如被堵上了棉,發出氣息如同絲遊,微弱而虛無。


    “不想……死……”


    她的腦中沒有意識,卻隻有這三個字。


    蘇忘生,名為忘生,怎可輕生!既得重生,怎能這般簡單就死去!


    活下來!是她唯一的意識!就算,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讓她如此冰冷,還是要,活下去!


    猛然間,她的手,被誰握住,忽然變得好溫暖,像偎在平日裏的火爐旁一樣溫暖。


    她的身子,被誰抱住,忽然變得好緊好緊,甚至有些火燙。


    那個人,抱緊了她的身子,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衣領的脖頸中,為自己取暖……


    這個人的身軀,太溫暖,暖到她將冰寒至骨的雙手送入更多,不舍離開。


    這個人的胸膛,寬廣而又平穩,他抱著自己,將自己的頭顱貼到胸膛上,她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混亂的意識漸漸平複。


    她的睫上方才沾滿了淚水,淚水結成了冰,漆上了一層白霜。


    忘生想睜開眼,看看這個人是誰,可是渾身的虛脫讓她疲勞的隻剩下呼吸。


    腳步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沉重,穩然,忘生張開口,輕輕的,幽幽的詢問:“你……是誰……?”


    腳步停了,他沒有任何動作,依舊是緊抱著她,她隻能聽到風聲,和他的心跳聲。


    他沒有言語,繼續向前行走,衣衫滑過聲響,靴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響,讓她攸得心安無比。絕望感揮散而去,隻覺得,在這懷抱中,便是永久。


    已經,不用怕了。


    這沉穩的腳步聲,讓她想起一個人――蘇白玉。


    白玉行走時,緩慢而穩重,總會發出摩挲的聲響,她動了動唇,無意識喃喃,“白玉……”


    她囈語一聲,最終體力不支,昏睡過去,沉靜而美麗的。


    冷宮門前,暗夜雪簌,暗紫色錦繡長袍著身的男子立在一片乍眼的雪白中,負手而立,仰麵韶華,望著那冷宮的牌子,許久許久。


    冷宮一片明晃的燈火,窗上透露出兩人匆忙來回的身影,亦有一個嬌弱的身影投在窗上。


    “妹妹,你快醒醒,妹妹你這是到哪兒去了,怎麽就自個兒昏倒在門前了?”


    “娘娘,娘娘您別嚇憐兒,憐兒馬上去請太醫。”


    “妹妹……”


    “主子……”


    下巴完美的弧度微微抬起,桃花眼睛微微眯起,男人薄唇一抿,月下雪中妖嬈。


    抱住她的時候,她緊抱著自己,將雙手擱置在自己的衣領中,身體蜷縮成貓兒一般緊緊貼著自己,將冰涼的鼻息呼在他的鎖骨旁,信任而又安定的取暖,待在他的懷中。


    然後,卻喚自己,白玉……


    到頭來,至如今,她心裏,還是沒有自己半分落腳之地……


    他可以輕而易舉奪得天下一切,卻唯有她,如同登天,踽踽萬難。


    落寥轉身,邁開了腳步。


    雪白的靴與雪地融為一體,隻能望見靴上豔麗的一點桃花,如同淺紅色的新蕊,媚然如廝。深深淺淺,似勻緋妝。


    蘇忘生病了,病的一塌糊塗,風寒侵體,昏迷不醒,憐兒連夜請來太醫來醫治,卻依然是束手無策。


    水菊妃顧雲鬢本要回宮去,可看到冷宮人丁微薄,便留在冷宮裏照料蘇忘生。


    顧雲鬢遣憐兒去君上宮告知皇上,要她傳話說醜妃重病,望皇上來探。


    西連夜以公事繁重之由,回絕了。


    憐兒回的時候,滿臉失望,垂頭進了屋,跪倒在顧雲鬢身前請罪,“娘娘,憐兒沒用,憐兒沒有幫您將皇上請回來,是憐兒沒用。”


    說完,一個接一個沒玩沒了的磕頭,栽在地上,看的顧雲鬢心中開始不忍了。


    “憐兒,先起來吧”,顧雲鬢歎了口氣,“如今妹妹本就需要人照料,本宮身子弱,多有不便,若是你再倒下了,豈不是要提早送妹妹去黃泉麽?”


    憐兒猛然驚醒,站起身跑到忘生床前,朝顧雲鬢行禮,“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定好生照料娘娘。”


    顧雲鬢微笑,望向床上的蘇忘生,顏上毫無血色,雙唇有些泛青,手上,脖上,額上,竟是些凍傷的痕跡。


    她跌坐在床榻旁,握住了蘇忘生的冰冷的手,“我本是想說那些話提醒你,卻沒想,將妹妹害成了這副光景,是我錯了啊!”


    憐兒換來熱水濕了毛巾為忘生敷在額頭上,又與顧雲鬢一起喂了藥才出了房間。


    忘生躺在被褥中,呼吸微弱,沉靜蒼白的躺在豔紅的被褥中,蒼白易碎的摸樣彷佛一觸便碎。


    深夜,黑暗,忘生已不知昏迷了幾個夜。


    她隻是不停的在黑暗中遊弋,從這裏奔到那方,從那方奔到這裏,到處是牆壁,到處是嚴厲而苛刻的處罰。


    身體彷佛被鞭子錮緊了,喉彷佛被繩索綁住了,雙手彷佛被鎖鏈牽製。


    她想動,想逃,卻是徒勞無功。


    鋪天漫地的緊迫感讓她不能呼吸,胸膛中的氣息越來越少,越來越虛無……想睜開眼,用盡全身的力氣,卻還是埋沒在大片的黑暗之中……


    燈火明耀,深夜裏油燈燒的熱烈,投出了屋中立在床榻前高大的身影。


    他的手擱在她的脖上,停留了許久,指間的關節微微用力,修長白皙的手指泛出了青筋……


    他望到她極其痛苦的皺起了眉,頻頻的呼吸,手上的力,滯停了。


    殺了她吧!


    他這麽想著,這個一直羈絆自己的女人,一直挑釁自己的女人,一直不把他放在心裏的女人。


    指間隻要稍稍一用力,就再也聽不到了,再也聽不到她在自己滿是傷痕的心口上,劃上一刀又一刀……


    再也聽不到她對著自己,滿臉幸福的喚,白玉……


    可是……


    嘴邊泛出苦笑,手指漸漸恢複原樣,收回了秀長的手指,盯著蒼白而絕情的女人,一眨不眨的望著,生怕漏了一處和一個呼吸。


    “我……”她動了動唇,在囈語,“我不想死……”


    可是,她說,她不想死。


    “帶我走”,忘生緩緩抬起顫抖的雙手,“滿山桃花塢,我還沒有見到,與你的承諾,還未達成……”


    他靜靜望著她,望著她那黑紫交加的醜麵和憔悴的容顏。


    “遠山,深海,炙陽,春暖……”她的手指顫動著,抓住了他的衣角,“我全部,都想見一次啊!”


    不想這樣的死去,為黑暗活了這麽多年,就這樣全部逝去了。


    第一次有這麽強烈的求生願望,想活著,不想被禁錮扼死,她還有許多許多,想見的東西。


    “我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她劇烈的咳著,閉著眼,淚水從眼角漸漸滑落,“深宮,會把我噬掉……”


    “這裏是牢窟……”


    “不想死!”


    “放我走……”


    她破碎淩亂的囈語著,手指始終緊緊攥著他的衣襟,甚至有些顫抖。


    他望著,伸出手,掃去了她緊握住的雙手,片刻怔仲。


    而後,轉身,去了。


    滿山桃花塢,我還沒有見到,與你的承諾,還未達成……


    癲狂柳絮隨風去,輕薄桃花逐水流。


    那曾經的約定,她可是還記得?


    蘇忘生再次醒來時,是被鳥鳴聲喚醒的,她睜開彷佛有千斤沉重的雙眸,睜開眼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清晨陽光縷縷,透過木窗斑斕的射到屋內每個角落,撒到她的麵上,溫暖而恬淡。


    香氣撲鼻而來,灌入她的鼻翼中,醍醐般讓她心神清醒了,這,是桃花的香氣。


    她撐起身子,扭頭望去,看到陽光下靜坐著的男人。


    他躺在搖椅中,一如往常的姿勢,一隻腳踩在邊緣處,露出黑色的靴,淺粉色的桃花,修長的身軀淡藍色的衣,墨黑的發,俊逸的麵容……


    他好似在睡。


    “西連夜。”忘生張開口,發出的聲響沙啞而幹澀,帶著小心輕喚,“西連夜?”


    椅上的西連夜沉沉的睡著,長睫在陽光下投射在他的麵上,一層淡淡的剪影投射在白皙的麵上,薄皙桃紅的唇一如往常抿著,呼吸均勻,毫無動靜。


    蘇忘生下了床,發現自己的身上換下了宮服,被換上了平常的綢布衣裳。


    她環視四周,一間簡單狹小的木屋,一張簡單的木桌和幾張木椅,桌上擺放著瓷製的酒杯,隻酌了半杯,杯中還留有透亮清明的酒液,在陽光中泛著暈暈光漪。


    這是哪兒?


    大病初愈,她麵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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