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生辰對張氏來說太有意義。


    她活了三十六年,今兒是她最高興最滿足的一天。


    散了席,今兒晚上各回各家,趙四娘和王二姐也不用跟著柳素娥去柳家連廚藝。


    回到家中,眾人都睡下後,張氏又悄悄的拉了柳素娥的手,坐在堂屋燈下和她說話,她感動道:“素娥啊,謝謝你。有了今天,娘這半輩子也算沒有白活了。”


    都是血肉之軀,雖然柳素娥已經不是從前的柳素娥,但是相處下來,她早就將自己當作是原主,當作是張氏的親生女兒。


    她微微一笑,也動情道:“娘怎麽會白活,娘以後的好日子還多著呢!等將來遠子有了出息,說不定還要為您掙來一副風光霞帔呢。”


    張氏含笑點了點頭,可心裏頭又惦記著柳月娥的事情。


    她也不是瞎子,雖然趙四娘還沒開口,但是這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她們和趙家走的近,到時候要是因為婚事而鬧翻了,實在可惜。


    柳素娥看出了張氏還有心事,微微一揣測就明白了幾分。


    她看著張氏,微微沉吟道:“娘是再操心月娥的事情?”


    柳月娥也不小了,已經到了定親的年紀了。


    最近上門說親的人也不少,有幾個也不錯,確實該為她操心了。


    女孩子到了歲數不考慮,過了歲數就是昨日黃花了。再尋一個好人家。未必就是易事。


    張氏雙眉緊縮,也不避諱。


    畢竟大女兒是嫁過一次人的,女人間的一些事情。張氏和她說,並不覺得別扭。


    “是啊!今兒席麵上你也看見了,三元那孩子對咱們月娥是啥心思。還有你趙嬸子,她雖然沒有明說,可心裏咋想的,我也清清楚楚。”張氏眼角眉梢漫過擔憂,皺眉沉吟道:“三元是個好孩子沒錯。可他家你不是也打聽了嗎!他那個賭鬼爹爹,我是怎麽都看不上的。”


    在這個社會裏。男人最不能沾染的就是賭博。


    那些胸無大誌,不肯腳踏實地的男人,每日混在賭場裏,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幻想著爆發後紙醉金迷的日子。


    隻是十賭九輸,未必人人都是贏的哪一個。


    那九個輸的,那個不是傾家蕩產,讓妻兒老小跟著受罪。


    稍微有些理智的便也罷了,還能顧及一家老小死活,不去坑人。可那些完全喪失理智的,便會動了歪心思,賣兒賣女,逼良為娼。這樣的也是大有人在。


    趙四娘雖然一直不肯說她家中的情況,想必她過的也是很痛苦吧!


    柳素娥能理解張氏的擔憂。


    若是換做是她,將來到了翠姑的頭上。她也一定會很擔心的。


    張氏的眼神有些黯淡,火光微跳,她歎息道:“我也不知道月娥是咋想的,我這個當娘的也不好問她。”


    柳素娥想了想,輕輕一笑道:“娘要是放心我的話,我來問問月娥好了。看看月娥怎麽看三元的。”


    “你?”張氏略一遲疑,又點頭道:“這樣也好。你是當姐姐的,我看她也聽你的話,你問最合適不過了。”


    柳月娥現在確實很聽柳素娥的話。


    一來是因為柳素娥現在很有主見,而且主意也很正。而來,柳月娥發現她姐姐的眼光也不錯。


    就說趙明達,確實是個好男人。


    “至於趙嬸子那邊,先等她開口再說吧!”柳素娥握了握張氏的手,笑著安慰道:“有些事兒娘還是別太操心了,兒女大了,有時候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管太多未必是好事。”


    張氏挑眉,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管你太多了?”


    柳素娥:“……”


    張氏不依不饒,瞪著眼睛道:“你和趙大少爺的事情,我可是一直沒管過。你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麽樣了?”


    張氏知道他們兩個好,可是也擔心柳素娥將來不好進趙家門啊!


    滿氏現在還是趙家的當家主母,就算進去了,要吃多少虧,受多少罪……


    想想她都心疼。


    柳素娥雖然臉皮厚,可張氏忽然問起來,她還是忍不住臉一紅,忙打了個哈欠道:“哎呀,天太晚了,明兒我還要早起。娘,我先去睡了……”


    一麵說一麵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張氏隻是搖一搖頭,看著柳素娥離去的背影,再不做聲。


    …………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就有一個十分震驚的消息傳來。


    良子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顫抖:“趙家……趙家竟然出了五千兩銀子要收了吳家的酒樓。”


    柳素娥瞪著眼睛,很是吃驚。


    就這塊地方來說,三千兩就是極限了,真沒想到滿氏會如此大手筆。


    看樣子,她卻是是很想要這酒樓。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還是腦子有病了?”王二姐也不管趙明達還在場,直截了當罵道:“有錢也不是這麽個有錢法吧?這不明擺著是一定要買了吳家的地方嗎?”


    “就是啊!依我看,這一次這地方,說不定真是她的了。”張氏皺眉歎氣,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好不容易柳素娥有這樣的機會了,沒想到滿氏還要咄咄相逼。


    柳素娥倒是不以為然,看一眼良子,又看一眼沉默不言語的趙明達,輕描淡寫道:“市場本就如此,這才叫競爭。”


    眾人隻是咂舌,並不言語。


    “你說的沒錯。”趙明達卻釋然一般的衝柳素娥輕輕一笑,眉宇間漫過自信,問她道:“到現在。你確定你想要這間酒樓?”


    柳素娥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要。”


    她的態度很堅定,不帶一絲的猶豫。


    不爭什麽,也要爭口氣。


    而且她滿懷信心。這酒樓到了她的手裏,一定能越來越好。


    “好,我知道了。”趙明達勾了勾嘴角,喊了良子飄然而去。


    眾人都看不懂他們兩個再搞什麽。


    但是看樣子,他們對吳家酒樓好像誌在必得……


    張氏歎一口氣,搖著頭,總覺得自己的女兒這是在冒險。不可能的事情,她卻非要辦……


    …………


    到了傍晚時分。吳家又連續來了三撥人。


    一撥是杜家,一撥是郭家,還有一撥是劉記包子鋪。


    其實這時候的吳老太太心裏已經有了譜。


    隻要劉記包子鋪給的錢能比趙家多出來五百兩,她就賣給劉記包子鋪。


    因為杜家。郭家這樣的,她壓根就不想考慮。


    杜家曾經是同行,也是競爭對手,她才不想把好處都讓他們給占了呢!


    至於郭家,不管他有沒有和趙明達勾結,她都不想賣給他們。


    這場戰爭,注定著劉記包子鋪會贏了。


    而劉記包子鋪也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劉記包子鋪的東家劉善才,他也如吳老太太所願。給了五千五百兩的價格。


    這個價格就永陽鎮來說,已經是天價了。


    而且劉善才是滿懷誠意而來,當即就拿出了銀票。就等著吳老太太點頭同意。


    吳老太太心裏還有些猶豫。


    一則實在舍不得放手,二則,又怕這酒樓會不會還漲價,若是賣虧了怎麽辦?


    “要不……咱們再過幾日?”吳老太太滿臉的歉意,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劉善才倒也不逼迫她,隻輕輕一笑收回了銀票:“老太太當然可以考慮。隻是老太太也該明白,過了這個村。就未必有這個店了。”


    劉善才口才也很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當前局勢老太太想必也看的清楚吧!老太太隻是想換個地方去開酒樓,又不是要退出此行業。若是您將酒樓給了趙家,或者杜家,又或者韓家,你想想他們將來得多壯大?”


    吳老太太抿了抿嘴唇,這也正是她擔心的。


    等到一家獨大,誰還有本事再加入這個行業?


    最重要的是她也心存嫉妒和不甘心,不希望他們獨大。


    再加上這件事情她也好幾天睡不好了,實在是心累急了。


    如此一想,便也不再做他想,點頭應道:“那就這麽定了,就賣給你們劉家吧”


    劉善才怕吳老太太會反悔,當即乘熱打鐵和吳老太太定了書麵協議,一手交錢,一手拿了酒樓的房契地契。


    簽字畫押,吳老太太手一直在抖。


    大拇指從印泥上落下的那一刻,她心裏著實的後悔了……


    她後悔了,很後悔。


    可劉善才卻滿臉的笑容,一把將文書拿起來揣在了懷裏。


    連半分讓她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吳老太太在劉善才揣起文書的一瞬間,心都快碎了。


    她腳底下有幾分踉蹌,就好像生養下來精心照料長大的孩子,忽然就被人奪走了一般。


    那種錐心刺骨,那種仿佛走不出來的疼,讓她難過不已。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絕對不會……


    吳春心裏也不舒服,忙攙扶住吳老太太,盡量不去看劉善才手裏的文書。


    劉善才卻滿臉堆笑,衝吳老太太作揖道:“那您老歇著,我這就回去複命了。”


    複命?


    吳老太太目光一閃,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聲音都顫抖起來:“複命?掌櫃要去複什麽命?”


    劉善才轉身看了一眼吳老太太,笑的神秘:“您老過兩日就知道了,後會有期……”


    言畢,大步向門口走去,隻是一個轉身就上了馬車。


    吳老太太如夢初醒一般,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春兒,快……快去攔住他,這酒樓我們不賣了,我們不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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