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氛有些沉重和哀涼,成風皺眉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


    鄭清看一眼成風,又看一眼滿臉悲傷的杜天:“放心吧,素娥妹妹體質好。傷口雖然傷及要害,可處理的及時,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多謝了。”成風頷首道謝,側身又看了一眼杜天,低低道:“放心吧,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好的。”


    杜天還是緊緊握著柳素娥的手,一絲一毫都不敢鬆開,生怕鬆開了就再也握不到了:“多謝,多謝你讓大哥放了我。”


    成風隻是輕歎一口:“不必謝我,我隻是想,若你再看不到她,會後悔一生……”


    杜天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柳素娥。


    時間就那麽一刻鍾一刻鍾的過去,張氏等人也進來了數次,可總不見好轉,也不見人醒過來。


    杜天就那麽蹲在床榻邊上守著。


    張氏覺得不妥當,好幾次想過來勸,都被成風勸住:“伯母,還是讓他守著吧,他能這樣守著的機會並不多。”


    張氏隻能輕輕搖頭,心道,真是孽緣啊!


    若是當初堅持下來的是杜天,也許……


    沒有也許,這就是天意。


    而這一切,趙明達卻渾然不知。


    他正讓秋紅跪在趙老爺子的麵前將滿氏的罪行交代清楚。


    秋紅正戰戰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求饒:“老爺。奴婢不過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夫人要奴做什麽,奴婢也不敢違背啊!”


    趙老爺子麵上倒是波瀾不驚。似乎並不覺得吃驚,隻看著趙明達淡淡道:“這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趙明達見父親如此淡然,有一瞬間的愕然:“您……您不生氣?”


    趙老爺子嘴角滲出一絲冷笑:“我與她生活多年,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今日有這樣的事情,我並不覺得奇怪。”


    趙明達一聽有些火了。


    “您早就知道她要做壞事?”他擰了眉往前兩步,失望道:“既然知道。為何不早些阻止?”


    趙老爺子皺了皺眉,嘴唇翕合。卻沒有說話。


    趙明達氣的肝兒顫:“她這樣建起來的家業又有什麽用處?您能心安理得?”


    “父親……父親不好了……”


    正在這個當口,趙玉嬌大哭著跑了進來,一雙眼充滿了絕望和茫然。


    一進門看到趙明達的一瞬間,她眼圈兒越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哥……大哥……”


    “怎麽了?”趙明達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趙玉嬌從不這樣,莫非是出了什麽大事。


    “大哥……”趙玉嬌嘴唇抖著說不出話來,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也是戰戰兢兢,眼中含淚。


    趙老爺子看著不對勁,嗬斥道:“哭什麽哭,先把話說清楚。”


    趙玉嬌哽咽著實在說不出來。


    還是她身後的丫鬟翠竹咬著唇道:“夫人她……夫人她在賽場上把柳師傅給傷了。”


    把柳師傅給傷了?


    趙明達隻覺頭頂一個焦雷,猛然打的他天旋地轉。身子晃了晃,目光死死的落在翠竹身上:“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怎麽傷了?傷哪裏了?”


    他不過才離開一會兒,怎麽會這樣?


    趙老爺子也嚇壞了。雖然滿氏做事不擇手段,可也不會害人性命啊!


    他當即嗬斥道:“廢物,把話說清楚。”


    翠竹渾身抖了抖,哭哭啼啼的將當時場上之事說了一遍:“這會子夫人被羅縣丞帶走了,那個柳師傅生死不明,正在六安堂診治呢!”


    生死不明?


    趙明達幾乎站立不住。赤紅著眼睛,一腳踹開了翠竹就往門外飛奔而去……


    門外豔陽高照。川流不息。


    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像是臘月裏最冷的天,最冷的風打在身上,刺骨的疼。


    他不過才離開了一會兒。


    他走的時候,她還那麽溫柔的看著他,叮囑他要小心。


    怎麽會這樣?


    風在耳畔呼嘯,翠竹的話猶自在耳內響起:“夫人用刻刀刺進了柳師傅的胸口,當時血流如注,柳師傅也暈了過去……”


    血流如注……


    他額上冒著冷汗,不敢再去想,隻恨自己當時不該離開,哪怕一步,也不該離開。


    若是她有什麽不測……


    他不敢再想……


    這到底是做了什麽孽,讓一個弱女子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


    現在的張氏,也有幾分埋怨。


    這麽危險的時候,趙明達竟然不在。


    守在自己女兒身邊的人,難道不該是他嗎?


    她擰著眉,氣的抱怨道:“這個時候是死了嗎?也不見個鬼影子,還說什麽為了我們素娥好。我們素娥要是沒遇上他,怎麽會受這樣的罪。”


    任何一個母親在看到自己女兒受罪的時候,都會有有理智。


    雖然她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是滿氏做的,和趙明達無關。


    但她心裏還是氣趙明達。


    “娘,說不定他是有什麽事情。”柳月娥急忙替趙明達辯解。


    張氏眉頭緊蹙:“能有什麽事情?素娥這麽大的事情,現在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


    正說著,人群中突然分出一條道來,趙明達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他臉色發白,一進門就喊著:“素娥呢?素娥呢?”


    張氏餘氣未消,站起來就給了趙明達一拳頭:“你不是說你一直守著我們素娥嗎?這麽危險的時候,你都幹什麽去了?”


    “你說啊。你都幹什麽去了?”


    張氏悲傷的捏了捏眉心,腿一軟,又倒在了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要是我女兒有什麽三長兩短,從此以後你別再踏進我們柳家半步。”


    趙明達雙眼發紅,隻啞著嗓子道:“素娥呢?素娥呢?”


    柳成扯了扯他的衣袖:“在裏間呢,大夫說要讓她好好休息……”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黑影利劍一般的衝了進去。


    衝進去的時候,病房中還有未散去的血腥味,混合著濃重的藥味。


    一個男人正以半蹲的姿勢靜靜的守在床榻邊。背影像是一尊雕像。


    成風見是趙明達,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慌。又看一眼紋絲不動的杜天,她隻好開口道:“素娥還在昏迷,這裏需要安靜。”


    安靜二字剛從她口中蹦出,就見趙明達一把扯開了杜天。自己已經穩穩的坐在了榻邊上。


    “素娥,對不起,我來晚了。”趙明達抓起柳素娥冰冷的手,眼裏滿氏悔恨和自責。


    “既然知道晚了,你又何必再來?”杜天聲音冷然,身子挺的筆直。


    他就那麽死死的盯著趙明達的後背,手指握的咯咯作響:“你還是離開她吧!你遲早會害死她。”


    杜天的聲音清冷如冰,風聲流動,帶著寒刺一般流動語與四周空氣之中。


    趙明達置若罔聞。他的眼中此刻隻有柳素娥。


    她躺在病榻上,臉色發白,看上去像個容易碎的布娃娃一般。柔弱的讓人心疼。


    也許是方才跑的太快,他額頭的汗珠此刻正順著鼻翼,順著臉側滑下,仿佛落淚一般,落在了柳素娥素白的臉上。


    若是她也死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懂他?


    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人懂他……


    心像是撕裂了一般,疼的厲害。


    杜天卻不依不不饒。冷冷道:“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女人,難道你還要害死素娥嗎?”


    “求求你,還是離開她吧,讓她好好的活著。”


    杜天上前,一把拽住了趙明達的胳膊。


    趙明達並不回頭,隻是扭動肩膀,使力往後一推:“放開。”


    “不放。”


    杜天的語氣透著固執。


    他已經錯過一次了,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


    “放開……”趙明達額上的青筋動了動,眼裏充滿了肅殺之氣。


    可這時候的杜天也像是暴躁的獅子,根本壓製不住情緒:“休想,要我放開,除非你馬上離開。”


    “你已經害死了一個,你又何必再拉上她?她還有孩子,還有家……”


    “啪……”


    空氣登時凝結,杜天偏了偏腦袋,可臉上還是挨了重重一拳頭。


    這一拳頭力道極大,杜天嘴角登時迸出了血珠子。


    經管如此,可杜天並沒有放手,還是死死捏著趙明達的胳膊,冷冷一笑道:“你休想讓我放開……”


    “那我就打到你放開。”趙明達眼神狠辣,回頭看著杜天。


    成風扶額。


    人都這樣了,他們怎麽還有心情打架?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成風往前兩步,氣呼呼的將杜天的手掰開,又拉開了趙明達,自己坐在了塌邊上,氣道:“她傷的這麽重,這個時候最需要靜養,你們這樣,讓她如何靜養?”


    有時候男人多了也真是麻煩。


    成風腹誹著,毫不客氣道:“都出去,這裏我守著就行。”


    趙明達狠狠瞪了杜天一眼,再沒有動手,而是固執的要留下來:“我來照顧她。”


    “讓我來。”杜天也不想離開,固執的要留下來。


    成風沒有再反對,隻是歎氣道:“隻要不再吵她,隨便你們。”


    這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還有些敵意在裏麵。


    但是為了能守在柳素娥身邊,似乎又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不再言語。


    …………


    夜色如織,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過去,可柳素娥並不見醒來的跡象。


    趙明達先讓柳二河他們回去,隻留下了張氏和柳月娥。


    翠姑哭著要留下。


    趙明達抱了抱翠姑。刮著她的鼻子安慰道:“你信伯伯嗎?”


    翠姑垂了眸子,兩隻小手不停的絞弄著。


    她當時目擊了全過程。


    這麽小的孩子,如何能承受這些東西。


    趙明達見翠姑不說話。有些心疼難過:“你不信我?”


    翠姑撅了撅嘴:“我聽王姑姑說,傷了我娘的人是伯伯的母親。”


    她聲音很小,透著幾分小心,還帶著怯怯的目光看著趙明達:“娘流了好多血,我怕。”


    說著一雙大眼睛裏登時委屈的滾出眼淚來。


    王二姐臉上有些訕訕然,可她說的都是實情,滿氏確實是趙家人。是趙明達的母親。


    雖然不是親生母親,可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張氏聽著翠姑的話。更覺得心如刀絞,難受的厲害,不由捂著嘴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孩子,你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叫我怎麽活?”


    聞著落淚,趙四娘也抹起了眼淚,咬了咬唇。


    趙明達麵色蒼白,輕輕撫了撫翠姑的小臉蛋,緊緊的摟在了懷裏,溫聲安慰道:“翠姑放心,這次伯伯一定保護好母親。翠姑再信伯伯一次,好不好?”


    翠姑隻是哭,聲音有些嘶啞:“伯伯。我……我怕……”


    “不怕,不怕,翠姑不怕……”


    心像是被刀子捅了一下。他鬆手道:“先回家睡覺好不好,等你明天再來看,母親一定就好起來了。”


    翠姑一聽這話,登時止住眼淚,認真道:“真的嗎?”


    趙明達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


    成風聽著,隻覺得胸口發悶。


    她在這個世界裏。一無所有,心裏唯一念著一份執念。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可柳素娥卻不同,她有太多的牽掛,也有太多人牽掛著她。


    最終翠姑跟著柳二河他們回去。


    張氏和柳月娥留下來陪著柳素娥。


    杜玉這邊,他想帶成風和杜天回去,可杜天死活不肯。


    杜玉有些生氣的,拽著他立在黑夜裏,斥責道:“你待在這裏有什麽作用?你別忘了,她已經有人了。”


    他帶著杜天來看柳素娥,隻是不想他遺憾,可沒說要縱容他。


    杜天冷冷等著杜玉,豁然怒目:“當日如不是你們非要把我帶回杜家莊,今日陪在素娥身邊的人,一定是我。”


    “不會是你,你給我醒醒。”


    杜玉毫不客氣的訓斥道:“你別忘了,你是杜家身份高貴的杜二少爺。你還未曾成過親,難道你就那麽急著先當父親?”


    “難道成過親就可以欺騙女人?就可以辜負女人?”杜天聲音有些憤然,幾乎咬牙切齒。


    他太狠這種男人。


    明明有了家室,還要去招惹無辜女子。


    成風今日的所作所為他是看在眼睛裏的,無可否認,成風是個好姑娘,至少她行事坦蕩。


    可是他哥都做了些什麽?


    為了杜家能立足,先娶了一個對杜家有利的女人。如今遇到成風這樣的女人,又嫌棄糟糠之妻了?


    “我不是你,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杜天再不願和杜玉多說一句話,轉身就進了藥堂。


    杜玉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喉中,可又說不出話來。


    冷風簌簌,他狠狠跺了跺腳,卻聽耳畔道:“怎麽?心裏不痛快?”


    成風如鬼魅一樣立在他麵前,風吹裙角,沙沙作響。


    杜玉一怔,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卻倔強道:“沒有,我沒有不痛快。”


    成風輕哼一聲,淡淡道:“明天的比賽,我不參加了。”


    “什麽?”


    杜玉大驚失色,一把捏住了成風的手腕,氣道:“為何?為何不去比賽?”


    “……你可知道現在機會多好嗎?柳素娥病著,她肯定不能比賽,還有三人,你們隻要比個高低出來就行。”


    成風隻覺心頭被芒刺刺了一下,冷著臉狠狠甩開了他的手:“你的仇不是報了嗎?你還想如何?”


    滿氏犯了這樣的大罪,法不容情,她是逃不掉的。


    杜家一直恨的人是滿氏。他還不知足嗎?


    “仇已報了,你又何苦還要爭個高低?”成風歎了口氣,道:“如今形勢確實對我而言很好。但是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從前的我可能是,可現在的我不是。”


    她言辭懇切,抬眸看一看夜空:“一開始我做所有,都是為了你,都是想讓你們杜家認可我。可現在我發現我其實有些錯了,杜家認可我又能如何?你能拋下妻兒和我過?”


    她語氣哀涼,搖頭道:“你不能。即便你能,我也不能讓你這麽做。”


    她邊說邊慢慢踱步。往他身邊又近了幾分:“我在杜家這幾年一直幫著你的事業,如今我想你也不需要我了吧!”


    杜玉隻覺心中缺了個口一般,無力的看著成風,嘴唇翕合。靜靜道:“你要離開我?”


    成風沒有說話,眼神卻一片澄清:“若是你能說通羅縣丞,等素娥身體好了再比,那我願意代表你們杜家繼續比賽。”她微微一頓:“我會盡我所能去比賽,不管輸贏如何,我都不會退出。”


    沒有柳素娥這個對手,她會孤單的。


    她不能讓柳素娥失去這個比賽的機會。


    杜玉聞言又是一愣,他現在實在搞不懂成風了。


    若是從前的她,一定會毫不猶豫明天去比賽。


    他搖一搖頭:“此事怕不是羅縣丞能做主的。”


    “你不去試試。又怎知不是他說了算?”成風擰了眉:“若你不答應,這比賽,我一定不會去參加。”


    她是鐵了心這次要讓杜玉為柳素娥出頭。


    不為別的。隻為這個對手。


    杜玉擰眉不悅,她這不是讓他為難嗎?若是讓他祖母知道了,如何是好?


    她真是瘋了……


    “不答應算了。”成風轉身就走。


    心也跟著有些冷,果然在他心裏,杜家最重要。


    她算什麽?


    是該好好想一想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站住。”杜玉歎了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


    成風回頭去看他:“你答應了?”


    杜玉看著她閉口不語。沉默半響才道:“罷了,我去試試。隻是你說過的話,不要忘記。”


    成風苦笑一聲:“我對你說過的話,何曾忘記過了?”言畢,頭也不回的往藥堂裏去。


    杜玉抓耳撓腮,心情簡直不爽到了極點。


    他弟弟不聽話,連成風都要這樣對他,這是怎麽了?他又什麽錯?


    狠狠抬腳踢起了足下石子,可也沒能在這暗夜裏激起一絲絲的波瀾。


    …………


    裏邊張氏等人安安靜靜的守著柳素娥。


    今兒的事情多虧了成風,張氏很感激她。見她進來,衝她點了點頭:“成風姑娘,今天真是多虧了你。”


    成風覺得有些疲累,無力的搖了搖頭,坐在了張氏身邊:“一條人命,今兒誰看見了也會和我一樣。”


    成風臉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不過她天生帶著幾分嫵媚,越是這樣,越是好看。


    鄭清不覺看癡了。


    這樣的女子真的是極難得的。


    長的好不說,處事也透著少有的沉穩,至少他長這麽大,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杜大少爺呢?”張氏四下張望:“今兒多虧了他抱著素娥過來,我還沒謝謝他呢!”


    “不必謝他。”杜天臉色還有些不好:“他幫素娥,也不是他本意。”


    張氏微愕,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成風搖了搖頭:“他回去了,說是去找羅縣丞,看看能不能把明天的比賽押後。”


    柳素娥出事以後,誰也再沒有精神去想比賽的事情。


    若不是為了比賽,柳素娥也不會出事。


    張氏現在已經對比賽提不起興趣了,她垂了眸子,歎一口氣,低低道:“我現在就想讓我們素娥好起來,哪怕以後啥也不幹,我養著她,隻要她好了就行。”


    張氏的話一出口,眾人都沉默。


    尤其是趙明達,更是內疚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當父母的,其實不求孩子能賺多少錢,能爭多大臉,隻要孩子好好的,我們就能心滿意足。”張氏語氣有些哽咽,看著還沒有醒來跡象的柳素娥,痛心道:“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是說啥也不讓她來參加這個比賽的。”


    張氏的心情成風很理解。


    她要是母親,現在可能也和張氏一樣。


    趙明達垂著眸子,嘴唇翕合,想要說什麽,可終究沒說說出來。


    她知道張氏還是在埋怨他。


    別說是張氏埋怨他,就是他自己,也是恨死了自己。


    成風轉首看了一眼趙明達,又緩緩勸解道:“伯母,素娥要是好了,該比賽還是要比賽的。這樣的比賽對她來說,機會難得,她應該很想參加才對。”


    張氏堅決的搖頭:“不,以後就安安穩穩過日子。我們是莊稼人,好日子我們真是過不起。”


    張氏現在一個心結,實在無法再讓自己的女兒冒險。哪怕一絲絲都不願意,隻想她能平平安安。


    一個人的心結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的,需要時間。


    或許……


    柳素娥醒來的時候,張氏會好起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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