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時已經臨近聖誕節,我無需請長假回家處理這些土地,而是讓人按照洛克曼爵士所給的土地資料,先行勘察了一下具體的情況,製定了一份勘察結果和土地現狀的報告給我,等我放假以後再來處理。


    學校在十一月的月底開始放聖誕節假期,一直到一月十五日才開學。隨著假日的臨近,學生們開始越來越躁動,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連早晨問好的音調都變得有些奇怪的高昂。


    而就在放假的倒數第二天的淩晨,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約翰?丹?”我裹著睡袍,虛著眼睛看著門外穿戴整齊的兩個人,“出什麽事了?”


    on!亨利,你真沒意思!都要放假了,你就不激動嗎?”約翰一臉沒救了的表情看著我。


    “激動什麽?上個星期我剛回過家。”我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眼牆上的鍾,“拜托,現在是淩晨一點,你們穿成這個樣子是要做什麽”


    “真配合,我剛才還在想怎麽才能讓你開口問我呢?”約翰娜打了個響指,“作為劍橋的一員,已經入學兩個月了,還不參加一次劍橋學生的特色活動,簡直愧對自己的這個身份?”


    “什麽活動?”我靠在門框上,無精打采的問道。


    “夜間攀爬啊,我親愛的伯爵大人!”約翰誇張的張開手臂。


    我掩住一個哈欠:“那麽,預祝你們活動順利。晚安。”


    “等等!”約翰抵住我正要關上的門,“你不能去睡覺,你也要參加。”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參加?在這一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有計劃要去爬教學樓。”


    “忘記告訴你確實是我的錯,但是你不能不來!”約翰抱住我的手臂,壓低聲音喊道,“你看,咱們三個人的關係就像是三角形一樣的穩固,堅不可摧,缺少哪一個都不行,特別是這樣的集體活動。如果你不參加,那簡直就太沒意思了!丹都參加了,你卻居然要回房間睡覺,你不覺得你這樣太對不起我們之間的感情了嗎?”


    “約翰,算了,讓亨利睡覺吧,你看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丹出聲勸道。


    “你確定丹是自己願意去的而不是被你用這種軟磨硬泡的方式強行從床上拖起來的?”我斜著眼睛說。


    “還、還好,亨利,我也挺感興趣的。”丹小聲的說。


    “哦,拜托,拜托!亨利,我們這麽年輕,生活中有那麽多新鮮刺激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嚐試,你不要讓自己活的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樣無趣好嗎?”約翰抱著我的肩膀說,“來吧來吧,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我們決定在評議會大樓樓頂放點東西慶祝聖誕節,聽著是不是很有意思?別拒絕我了,亨利親愛的,來吧!”


    他的話讓我有些感興趣了,我側過頭看著他:“你們要放什麽東西?”


    “一棵聖誕樹而已。”約翰聳了聳肩,“雖然我覺得聖誕樹有些枯燥乏味,但是放置它的地方可非常有意思。怎麽樣?來吧來吧!”


    約翰聽出了我言語中的鬆動之意,越發的死纏爛打了起來,甚至提出要親自為我換衣服。


    我的睡意已經被他磨光了,對他們的攀爬計劃也越來越感興趣,於是回去換了身方便活動的寬鬆的衣服跟著他們悄悄的溜出了宿舍。


    等到了集合地點,我們看到了這次夜爬活動的其他幾個參與者,除了我們三個外還有一個三一學院的學長,剩下的四個人裏有兩個是國王學院的,兩個是基督學院的。地上放著一個大袋子和三顆棵大概半人高的樹。


    “都到齊了嗎?”一個人壓低聲音說道,“那就走吧。”


    我們一行八人在濃重的夜色中一聲不吭的貼著牆壁小心翼翼的走著,好幾次差點撞上剛從酒吧裏出來喝的醉醺醺的學生,緊接著最前麵的人用耳語大吼著“快跑快跑”,大家連滾帶爬的衝到另一個街角躲到陰影裏去,而每一次大家劫後餘生的時候,就會發出像快斷氣一樣的竊笑聲。


    最後我們終於停在了評議會大樓的側麵。這裏是一條狹窄的過道,鮮有人通過。大樓的樓頂是三角形的尖頂,隔一段距離隻出一小塊天窗的平台,他們打算把三棵聖誕樹分別放在三個小平台上,正對著評議會大樓的正前方。


    聖誕樹要先拖到房頂上去,再進行裝飾工作。這些男生像猴子一樣靈活,幾下就順著窗戶和牆外突出的雕刻裝飾爬到了二十一米高的大樓樓頂,看得我心驚膽戰,就怕他們腳一滑從上麵掉下來。他們找到一個能夠拴繩子的地方,然後把樹和裝著裝飾品的袋子拉了上去。


    “亨利,你先上去還是我先上去?”當地麵上隻剩下我,約翰和丹的時候,約翰問道。


    我心有餘悸的搖搖頭:“還是你吧,我還是站在地麵上等你們下來比較保險。我覺得我一定會摔下來的。”


    “來吧,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去?”約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次活動的重點都在上麵,不爬上去,那你不是白白犧牲了自己的睡眠時間。”


    “我更不想犧牲我的性命。”我堅定的拒絕道。


    聽到我這樣說,約翰抱起手臂,一隻手摸著下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一樣。


    “嘿,快點上來,就等你們了!”一位學長從房頂探出頭來,壓低聲音喊道。


    約翰打了個響指,“這樣吧,”他說,“用拉東西的繩子拴在你的腰上,這樣足夠安全了吧?我上去跟他們說一聲,丹,你等會兒就護著亨利往上爬吧。”話音剛落,他就手腳麻利的爬了上去,過了不到半分鍾,他就探出頭來喊道:“來吧!”


    我不得已隻能把繩子捆在腰上,在丹的指導下,開始了在我看來簡直是命懸一線的攀爬。我根本不敢往下看,緊緊的把身體貼在牆壁上,丹就跟在我的後麵,有時候伸手扶我一下,或者把我往上托一托。當我最後扒住房頂的邊沿,手腳並用的爬上屋頂的時候,我覺得我渾身都軟了,好像剛剛跑完馬拉鬆一樣。


    “起來吧,你安全了。”約翰一邊笑一邊蹲在我的頭的旁邊說,“快來一起裝飾聖誕樹。”


    我們八個人圍坐在三棵聖誕樹旁,把袋子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開始往樹上掛。


    “如果有電就好了。”一個學長說,“這樣就能掛上彩燈,晚上一定會非常的令人矚目。”


    “我媽媽不允許我們用彩燈裝飾聖誕樹。”另一個學生說,“家裏去年才改裝了線路裝了電燈。我聽說克拉克頓家已經裝了電話,不知道我家裏什麽時候能跟得上潮流。”


    “我家隻在倫敦的公館裝了電話,我的奶奶現在還堅持不在她的房子裏通電,有時候我覺得整個家裏隻有我一個人生活在二十世紀而非維多利亞時代。”第三個學生說道。


    “咱們不要再談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了。”一個人說道,“我聽說可能快要打仗了。”


    “真的嗎?”一個人驚訝的說,“太好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夠遇上這種事情!如果英國參戰,你們要參軍嗎?”


    “當然!”另一個人立刻回答道,“想想吧,這是多麽激動人心的事,為國王和國家而戰,獲得軍銜還有榮譽的勳章。人這一生能有多少機會加入這種偉大的冒險中去呢?”


    “他們會怎麽安排我們?”一個人問道,“我們會在軍中任什麽軍銜?哦,理查蒙德伯爵,我真羨慕你,你一定能夠率領足夠龐大的軍隊直接到前線去,而我們還要等候安排。”


    我正在把一個薑餅往樹枝上掛,聽到他猛然提起我,愣了一下,才勉強微笑道:“是嗎……但是你怎麽能肯定一定會打仗呢?戰爭的發起是需要合理的理由的,我實在想不出德國人會以什麽借口開戰。或許到最後,所有的矛盾都會在談判桌上解決掉。”


    “你這樣說真掃興。”約翰狠狠的拍著我的肩膀,“我倒希望國家能夠用更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比方說好好的揍他們一頓,而不是像女人一樣的吵架。丹,”他轉身伸長手臂摟住丹的肩膀,“到時候咱們可以一起報名,我們可以走點關係,把咱們兩個人安排到近一些的地方,到時候還能在一起。”


    “那亨利呢?”丹呆呆的問道。


    “他可是伯爵,伯爵一定會被直接授予上校軍銜,和我們這種隻能低級軍官做起的小人物可不同。”


    “這真是太美妙了,率領一個軍隊什麽的。”一個學長滿是歆羨的看著我。


    對此我隻能故作燦爛的笑著,卻覺得雙手都已經僵硬了,即使我帶著羊毛手套。


    這些貴族的孩子們,對於戰爭的了解,還停留在騎士和劍的層麵上,在他們看來,戰爭是榮譽的,浪漫的,了不起的冒險,他們滿懷熱血的奔赴前線,像每年秋天獵狐那樣,幹淨利落的獵取敵人的性命,然後獲得各種嘉獎,在女人們傾慕和崇拜的目光中滿載而歸。這個過程充滿了玫瑰花和詩一樣的夢幻,連死亡都顯得那麽美好而偉大。


    作者有話要說:熱烈感謝舔屏菌同學和十三印同學的地雷麽麽噠~~好久沒有人投地雷了呢~~


    最近的新讀者們好多可真是打擊人啊,如果是最初寫的時候她們留下這樣的評論,我可能已經棄坑了╮(╯_╰)╭


    原諒我的玻璃心吧,不過我是不會棄坑的麽麽噠~~~


    還有那位不懈的過來刷負分的讀者,我真想說,看了盜文還來罵人,你的那個啥可真夠那個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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