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必達大步跟在奧修斯的身後,妮婭向騎兵們擺了擺手,幾名騎士也急忙跳下馬跟了上來。


    妮婭伸手從自己的馬上拉下一條行軍毯,心中憂慮要是真的看到什麽不雅的場景,能不能將狄安娜完全遮住。


    在他們的身後,奧修斯的管家擔心自己主人的安危,也帶了幾個人跟了上來。心中希望要是真打起來的話,可以憑這幾個人抵擋一下,好讓奧修斯逃跑。


    要是奧修斯在莊園裏麵被殺,而他們無動於衷的話,按照帝國法律,莊園裏的所有的奴隸都將會被處死的。


    奧修斯見了,不禁讚許地看了那管家一眼,他正希望公爵家丟人現眼,當然是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奧修斯帶著眾人爬上波修斯所住的小樓。樓梯板在眾人體重的重壓下,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幾乎就要斷裂。但此時的眾人根本沒時間關心這種事情,紛紛大步跨上。


    來到二樓,奧修斯到了波修斯臥室的門口,回頭看了看了眾人,冷笑一聲,抬起一腳將房門踹開。口中說道:“波修斯,別睡了。有客人來找你的朋友來了。”


    房門被奧修斯踢開之後,眾人向房間裏望去,隻見裏麵黑洞洞的,看不清楚。隻是隱約地看到那張掛著絲製流蘇的大床上躺著兩個人。


    他們睡得正熟,絲毫沒有察覺到眾人已經到了門口。看床上零亂的樣子,還有那股子撲鼻而來**的味道,不問亦可知道昨天晚上的戰況激烈程度。


    雷必達見了氣得手腳冰涼、麵如死灰。他就這麽一個女兒,而且自妻子死後,隻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世界雖大,除此之外卻再無讓他可以牽掛的人了。


    妮婭擔心狄安娜的情況,急忙搶上兩步,來到床邊,擋在眾人視線。她掀開了床上的紗帳,不由得驚呼一聲。


    奧修斯在一旁暗自得意,以為讓公爵和雷必達丟了個大醜,從今往後一定是難以出門了。


    他推開了妮婭,然後一把將紗帳扯下。大笑著說道:“擋什麽擋。讓大家都好好看看,這才不愧是我的孫子,繼承了我的血脈傳統,和我當年一樣強悍。”


    眾人瞪大了雙眼向床上看去,不由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隻見床上相互依偎地躺著兩個……呃……兩個男人。


    兩人互相摟抱著睡得正熟,雖然他們身上蓋著毯子,但還是依然能看到他們毯子下手腳相纏、親密無間樣子。


    不僅如此,床上臥具零亂的樣子就像是十八個人在上麵打了一場大架,上麵還散亂地扔著皮鞭、繩子、蠟燭、手銬、腳鐐,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居然還有一根不知從什麽地方掰下的椅子腿,上麵還帶著斑斑的血跡。


    (那是可憐的玲娜昨晚上打發漫長夜的唯一剩下的娛樂,每當兩人快要醒來時,她就照著他們的腦袋狠敲下去,把他們再一次打暈。)


    其中一人正是波修斯,另一個則長著一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猥瑣。眾人不禁對波修斯的品味在心底裏表示了一下鄙視。


    沒想到波修斯的口味居然這麽重,居然喜歡玩……這……這也太具震撼力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房間裏一時鴉雀無聲。靜得連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奧修斯像條快死的鯰魚一樣,喉嚨裏咯咯作響,嘴巴不停地張合卻就是發不出聲來,


    妮婭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難得的一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過了半天,這才想起身為一名西尼亞最高貴的淑女,自己應該幹些什麽。她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轉過身去,猶自不忘戀戀不舍地投去了最後一瞥。


    她此時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胸中蒸騰起了熊熊燃燒著的八卦雄魂。這真是太刺激了,回去之後一定要給狄安娜,還有那些隻聽過卻從沒見過背背們的侍女們,從頭到尾好好地講上一遍,不,講上三遍。


    此時她完全放下心來,一看這種比公爵還要惡趣味的搞法,就知道一定是葉風的傑作,相信狄安娜已經被他救走,隨便還整了波修斯一把。


    雷必達放聲大笑,對奧修斯說道:“閣下的孫子果然和大人當年一樣強悍啊。”


    奧修斯看著床上的情形,臉色開始變白。嘴唇不住地顫抖。翻身抽出了牆上掛著長劍,舉勢要砍,做了半天樣子,卻發現雷必達等人不僅自己冷眼旁觀,還故意將自己的那些想要上前的家夥攔在了身後。


    他終究還是不舍,最後一跺腳,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妮婭眾人為避免奧修斯惱羞成怒,強壓著笑意,從房間裏出來。然後翻身上馬,馳出了奧修斯的莊園。直到此時,他們這才痛快地放聲大笑。


    旁邊有沒進去看的騎兵見了,有些摸不著頭腦,急忙追問。聽了隊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敘述,也不禁大笑起來。


    雷必達大笑過後,麵上仍有些憂慮,說道:“雖然看了一場挺不錯的白戲,但狄安娜還是沒有蹤跡啊。”


    妮婭胸有成竹地一笑,道:“放心吧,我想葉風已經把狄娜救出來了,隻有他才會故意把事情搞成這種惡趣味的東西。”


    雷必達看到妮婭一提起葉風兩眼放光、容光煥發的樣子。當年妻子在世時,一看到自己跟她是極其類似。他雖然對這方麵不太敏感,但也知道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心中想的是什麽。


    他想到狄安娜跟她爭夫的勝算,不禁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看到你這樣子,我更不放心了。”


    妮婭沒聽到他的話,她看著道上的行人,想起了什麽,轉頭向眾騎兵命令道:“大家慢一點兒,在路上找找,說不定可以找到狄安娜隊長和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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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車壓上道上的石子,車身咣當一聲,顛簸了一下。


    “慢一點兒。”葉風躺在一輛裝滿了牧草牛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到天黑也趕不到西尼亞了。”玲娜白了他一眼說道。但還是再次拉了拉韁繩,將車速放慢。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跑去搶一輛牛車,萬一被同行知道會被笑死的。她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當時下手夠重,它原本那個的主人還沒從昏迷中醒過來。


    她又略帶厭惡地在衣服上蹭了蹭雙手,好像上麵還沾有令人惡心的東西。


    今天早上,因為狄安娜累得睡死過去,怎麽叫都不醒,葉風雖然醒了但連動動小指的力量都欠奉。


    所以,他們在偷偷從奧修斯家溜了出來之前,苦命的玲娜隻好一個人按照葉風的提意,將波修斯兩人擺成了那種死樣子。這中間難免看到和碰到一些不該的東西。


    她不由自主地又蹭了蹭雙手,實在是太髒了。而且說不定過後自己還會長針眼的。


    她回過頭,悲憤地看葉風一眼,隻見他依然是一副臉色發青、嘴唇發白,躺在牛車上像條翻了白肚的死魚的樣子,心中又有些幸災樂禍:活該,讓你隨便亂喝東西。不過這個畜牲倒底是什麽東西製成的,體力實在是太好了,居然一夜都沒停。


    玲娜一邊想,對著牛屁股隨手又是一鞭。老牛痛地‘哞’的叫了一聲。再次加快了步子。


    牛車上,狄安娜剛強的樣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她頭枕著葉風的胸膛,像隻小貓一樣蜷縮在葉風的懷裏,正呼呼大睡。時而怵起眉頭,時而又一臉笑意,間或還低低地說上兩聲什麽。也不知是做了什麽夢。


    如果此時有人從這個偏僻的小路上走過,就會驚訝地看到麵前出現的場麵,就像好是一幅完美而略帶悲傷的田園油畫一般。


    在強勁的北風吹拂下,西尼亞大平原上的長長綠草如海浪般澎湃起伏。


    天空上堆滿了厚厚的雲朵,陽光透過雲間的縫隙撒下,形成一道道光線分明的光柱照在西尼亞的大平原上。


    一頭老牛蹣跚地拉著破舊的車子,幹枯少油的車軸互相摩擦著發出了嘰咕嘰咕的聲響。一步步迤邐著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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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葉風他們來到城門時,妮婭剛剛率領著騎兵們消失在天邊,甚至於戰馬揚起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消散。


    守城的士兵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破舊的牛車從城門中穿過,吱呀吱呀地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掉。他們像傻瓜一樣拚命揉自己的眼睛。


    過了半天,其中一人向另一邊的同伴問道:“你看清楚了嗎?那個像女人一樣熟睡著的生物是狄安娜隊長嗎?”


    他的同伴很嚴肅地說道:“你這混蛋,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心中最敬愛的隊長。小心我要跟你決鬥。”


    那人一愣。


    就聽他的同伴接著說道:“正確的講,應當說狄安娜隊長睡著了才會像個女人。”


    兩人不約而同地一擊掌,放聲大笑。


    嚇得旁邊進出城門的人們以為他們兩人得了什麽毛病,紛紛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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