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一指歐拉,道:“我們現成就有一位合適的人選~!”


    “他?”眾人齊齊驚訝地驚叫了一聲。


    歐拉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後撓了撓小腦袋,莫名其妙地道:“我怎麽了?”


    斯利普仔細地打量了歐拉半天,看到他豆芽菜一樣的小細胳膊,小短腿,不由苦笑了一下,道:“閣下,你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以?”


    葉風伸手把歐拉抱到了桌子上,漫不經心地道:“怎麽不可以?”


    他隨手把歐拉擺成了那著名的‘擲鐵餅手’的姿勢,道:“別看我們歐拉年紀小,但是他的功勳別說是普通人,就是那些威名遠播的英雄豪傑當中,又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歐拉眼珠轉了轉,低聲抱怨道:“你幹什麽?這樣很累的說~!”


    葉風低聲噓了一聲,俯在他耳邊說道:“我這是幫你,免得妮婭找你秋後算帳。別忘了,你偷跑出去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揍你,正不爽呢。要是那塊鑽石丟了,你想她會不會抓狂之後,把火氣全撒到你的身上~!”


    歐拉偷眼看了看窗外,看到妮婭那焦慮的神色,立時打了一個冷戰,果斷地道:“沒問題。老大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


    葉風一笑,又把這可憐的孩子擺成了投標槍者的姿勢,轉頭向斯利普說道:“閣下,西尼亞城頭上狙擊海盜,動亂之夜,獨守公爵府,麵對四千暴民指揮若定、絲毫不亂。到後來,在諾曼城中連弩掃黑幫,長街射雄獅。一騎闖連營,單人奪戰旗,這一樁樁的功勳戰績,試問閣下,有誰能比得了嗎?”


    斯利普苦笑了一聲,道:“閣下說的不錯,但是他……他太小了。這要是說出去,好像並不足以產生足夠的影響。”


    葉風笑了起來,道:“閣下,你是不是擔心嚇唬不住那些老百姓?”


    斯利普從來沒有跟葉風這麽有個性的流氓打過交道,聞言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尷尬地揉了揉臉頰,道:“閣下,您說話不用這麽直白吧?”


    葉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好吧,我下回注意。”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我的看法是恰恰相反。要知道當他們知道一個諾曼的小孩子都這麽厲害的時候,他們就會猶豫,當他們知道這個孩子將來還會成長的時候,他們就會觀望,當他們發現這個孩子越來越強大的時候,他們還會跟這個孩子為敵嗎?”


    斯利普沉思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認葉風說的有理。他猶豫一下,又道:“那麽如果有人來挑戰他怎麽辦?”


    葉風一拍桌子,道:“歐拉,給他看看你的厲害。”


    歐拉立時大喜,高聲叫道:“我知道了。”


    他右手一翻,就操起了弩弓,然後手指輕輕一扳,發出了一聲輕響。隻見已經上緊的發條立時扣住了齒輪,牽動滑輪,弩弦自動後拉。與此同時,一根閃著凜凜寒光的三棱透甲弩箭已經滑進了箭槽。


    歐拉端平了弩弓,對準了前廳的外的一棵大樹,手指扣著扳機不放。隻聽一陣輕響,三十枝弩箭如狂風暴雨一般電射而出。


    那些弩箭沒有一枝落空,全釘在了大樹上麵。鋒利的弩箭帶著巨大的慣性將那棵大樹射了一個對穿。


    歐拉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拿起了弩弓,對著箭槽口輕輕吹了口氣,然後長歎了一聲,道:“無敵的感覺,還真是寂寞啊~~!”


    眾人皆是一愣。轉過頭去。


    隻見歐拉雙手負在身後,仰首看著房頂,像是能看穿房頂,看到天空一般。微風吹來,衣袂飄飄,黑色的頭發在風中輕輕擺動,盡顯一代寂寞高手的絕世風采。


    風?大廳裏麵怎麽會有風?


    眾人看看了窗外,晴空萬裏,外麵連一絲風都沒有,就連樹葉也沒有動上一下。


    正當眾人心中奇怪的時候,就見高利克滿頭大汗地從桌子後麵站了起來,他一邊不停地揮著手中的一把大扇子,一邊低聲向歐拉說道:“少爺,您看是不是可以停一下,這實在是太累了。”


    沒有想到歐拉現在居然這麽會拉風造勢,眾人皆是以手加額,傷腦筋地**一聲。


    歐拉看到眾人哭笑不得的神色,沒趣地摸了摸鼻子,道:“算了,算了。”


    葉風擦去頭上的冷汗,辛苦地擠出了一絲笑容,道:“閣下,你看呢?”


    斯利普驚訝地看了看外麵樹上的箭矢,又看了看像雪峰山第一高手一樣牛叉無比的歐拉,不覺歎息了一聲,道:“看來我們的小勇士確實是不同凡響。”


    歐拉大喜,連忙問道:“這麽說你答應了?”


    斯利普大笑起來,他笑容猛地一斂,斷然道:“不,當然不。”


    歐拉氣急,一跺腳,道:“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廢這麽多的話,我還就是不……”


    斯利普微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先別著急,我還有話要說。”


    歐拉驚奇地‘咦’了一聲,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斯利普轉過頭去,緊緊地盯著秦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閣下,當了真人,我也不說廢話。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把‘神聖之光’交給了你們,神廟能得到什麽好處?”


    看到斯利普終於撕下了那張為國為民的麵具,露出了他的真麵目,葉風心中暗笑了起來,看來這位大佬被自己忽悠地有些心動了。


    秦那笑了笑,悠然自得地說道:“神廟能得到什麽好處?國家繁榮昌盛,人民安居樂業。這就是最大的好處~!”


    “你……”斯利普霍然起身,憤怒地看著這個跟自己耍花槍的老狐狸。


    秦那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閣下,神廟勢力遍布全國,所到之處無不臣服,我真想不出,你們還會想要什麽世俗的權力?”


    斯利普怒極反笑,冷然道:“這麽說來,閣下,你是沒有絲毫的誠意了?”


    秦那一笑,道:“毫不客氣地講,是這樣的。”


    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這條老狐狸現在會如此光棍,麵對神廟居然也敢當麵對著幹。


    秦那老頭子看著斯利普鐵青的臉色,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樣一件事實——‘神聖之光’我們要定了。”


    他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雙原本有些昏黃的眼中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他略略停頓了一下,有些亢奮地繼續說道:“葉風剛剛的話提醒了我。想想吧,我的老朋友。近萬名諾曼精銳就在帝京城下打了一個大敗仗,被一群下賤的奴隸們給打得屁滾尿流。而之後呢?”


    眾人看到他發亮的目光,也不知道這個老狐狸究意是喝了奶粉,還是吃了興奮劑,不由得麵麵相覷。


    葉風看著秦那老頭子一臉狂熱的樣子,不由暗暗地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還沒有忽悠住那老神棍,反而把秦那老頭子給忽悠暈頭了。


    就見秦那老頭子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站起身來,在大廳裏麵來回踱步。


    他飛快地說道:“之後呢?我們隻用了區區幾百人,當然還要加上那些隨我們一起出戰的英勇的貴族們,就這些臨時拚湊起來的一千餘人就把那些奴隸大軍打得豕突狼奔,奪路而逃。這說明什麽?”


    斯利普輕輕咳嗽了一下,輕輕地提醒道:“閣下,你們打得隻是奴隸軍團的斷後部隊。而且還隻是區區數千名老弱殘兵。”


    秦那冷笑了一聲,道:“那確實是一個重點。但是我們英勇的諾曼軍團敢出戰嗎?他們能抓住這一次幸運的戰機嗎?”


    斯利普緩緩地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秦那轉過頭看了看歐拉,發現他正關切而不安地看著自己,寬慰地對他一笑,又接著說道:“而在這當中,我的外孫更是英勇無比,單人獨騎就敢闖連營、奪戰旗。這又說明什麽?”


    斯利普打了一個冷戰,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沉聲道:“我的朋友,你究竟想說什麽?”


    秦那呲著牙齒,笑了起來,那樣子跟看到母雞的白毛老狐狸沒有一點兒的區別。他眨了眨眼睛,得意地道:“如果說,當然,我也隻是說如果,如果我把葉風剛剛說過的話,撒播出去。讓諾曼人結合了實際的戰況再稍稍地想一下————‘勁弩震海盜、獨守公爵府、箭掃黑虎幫、長街射雄獅,獨騎闖連營,單人奪戰旗……’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項不是絕世功勳,如果不是得到了女神的青睞眷顧,試問天下間何人能辦到?”


    他說到這裏,走到了歐拉的身邊,細心地替他理了理頭發,然後轉過頭來,緊緊地盯著斯利普,如雷霆一般地高聲叫道:“你實話告訴我,那幫愚婦村夫們會不會真的認為,雅典娜女神親手把‘神聖之光’交到她的後代血裔,我們家歐拉是不是真的是天命所歸?會不會成為一代雄主?”


    斯利普沉思片刻,立時驚得麵如土色。他慢慢地站起身,來到秦那老頭子的麵前,顫抖著低聲說道:“我的朋友,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秦那冷冷地一笑,語帶譏諷地說道:“閣下,你說呢?”


    斯利普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我的朋友,這意味著神廟失卻了眾神的眷顧,神諭不再通過神廟發出。人民對於神廟的信任將土崩瓦解,支撐著帝國的基石會四分五裂。”


    秦那歎息了一聲,道:“所以我才會跟你說這麽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大勢己去,希望你能支持我們。”


    斯利普看著秦那臉上顯露出來的堅決神色,猶豫了一下,這位不得好處就絕對不會罷休的大祭司決定再努最後一把力。


    他肯求地說道:“我的朋友,難道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秦那雙手一攤,冷然說道:“我的朋友。我這並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神廟。如果當初,在我的外孫、外孫女來到諾曼城時,神廟向我們伸出援手,我不會如此絕情。如果在我的外孫被人當街行刺時,麵對蘇拉的步步緊逼,神廟向我們伸出援手,我不會如此絕情。如果在西斯被人汙蔑瀆神大罪時,神廟向我們伸出援手,我不會如此絕情。”


    斯利普感到呼吸困難一樣拉了拉衣襟,無力地辯解道:“我親愛的老朋友,你也要知道在神廟裏麵,雖然隻有我一個是大祭司,但還有四位輔祭,因此上,所有的事情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秦那老頭子淩厲的眼神緩和了下來,他歎了口氣,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我的朋友。我知道的。”


    葉風一愣,隱隱想到了什麽,他向秦那低聲問道:“那四位輔祭都是誰的小弟?”


    秦那側頭想了一下,道:“其中兩人跟蘇拉走得很近,一個是克拉蘇扶上去的。還是一個是……”


    他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斜眼看了看斯利普,輕輕咳嗽一聲,用手捂著嘴巴低聲道:“還有一個是我們的朋友。”


    葉風低頭盤算了一下,不禁笑了起來,向斯利普說道:“閣下,那麽不知道您對於‘所有事情由您一個人說了算’有何感想?”


    秦那一愣,立時明白了葉風的想法。他猛地轉過頭去,定定地看著斯利普。


    斯利普猶豫了片刻,然後緩緩地伸出手去。


    盡管多年來不理政治,但這老頭子還是一下子就想通了——現在蘇拉的倒台已經是鐵板釘釘了,克拉蘇也與秦那結盟。就連漢尼拔也稱讚‘西尼亞人是天下第一強兵’,西斯的崛起己成定勢.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強大到這樣的地步,就連神廟也不敢擋起鋒芒。不然對這一次的鑽石事件,神廟也不會一直這樣采用柔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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