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開是穿越來的,他不像其他人,他在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擁有記憶了。


    同齡的戴沐白,或許早就已經不記得自己一兩歲時的事情了,但月開不同,月開清晰的記得每一次因為隻會咿咿呀呀,而被月關強迫穿上小裙子時的屈辱記憶!


    或許月關和鬼魅都以為月開並不記得,但實際上,月開的記憶裏,是有過父母的——在月開的記憶裏,父親和月關一個樣,是個模樣陰柔的纖細男子,雖然一直想在母親麵前表現出男子氣概,但似乎從未成功過;母親則是個長得很好看的暴脾氣,雖然在月開麵前會很溫柔,但是一旦見到月開的父親,就會忍不住嗬斥。


    可即便月開的記憶再深刻,也隻有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而已。


    在月開還沒有滿月的時候,父母出去了一趟,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第三天,月開見到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月關臉上多出了一份悲戚,從那一刻,月開就明白發生什麽了。


    摸著良心說,月開並不傷心,甚至有些輕鬆。。。


    那時候,他剛剛來這個世界,短短半個月時間,都還不夠他去消化自己已經穿越了的事實,他在另外一個世界還有一對平凡但卻溫暖的父母,讓他再去接受其他人做他的父母,月開心底是有些抗拒的。


    月開甚至想過,死了也好,至少自己不用去做不孝子了。


    畢竟那個時候,月開可不知道自己身處於什麽地方,隻知道自己肯定已經不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了,萬一是紅樓夢那種孝字大過天、父為子綱的異界,就月開這活跳不羈的個性,恐怕不出三歲,腿就被打斷了!


    在那之後,月開就一直跟著月關生活,雖然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逐漸加深,但那段對父母短暫的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出了月開的腦海。


    月開一度認為,有關這個世界父母的記憶,已經被他忘卻了,可當鬼魅拿出灰色玉佩,說是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之後,月開猛然驚覺,那段記憶隻是被塵封,從未被遺忘,當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匣子被打開之後,一切都嶄新的如同發生在昨天!


    月開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玉佩,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有一點感動,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刻骨銘心;有一點悲傷,但也不至於為此而流淚;有一點思念,但也到牽腸掛肚的地步。。。


    月開心中更多的是感慨——感慨於父母這兩個字的神奇,明明隻是短短十幾天,明明連感情都還來不及培養,偏偏時隔多年後,再度提及,也能掀起他心中的波瀾。


    不過月開也不是什麽悲秋傷春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悸動壓下,鄭重其事的將灰色玉佩別在了腰間,對鬼魅說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看到月開的動作,鬼魅又是微微一震,顫聲道:“對不起。。。開兒,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


    “行了!”正當鬼魅想要懺悔的時候,月關走了出來,沒好氣的打斷了鬼魅,翻了個白眼後,冷嘁道:“讓這老鬼自己說,肯定又要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結到自己身上,整整六年,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可不能讓開兒也受這罪!”


    “爺爺!”看到月關走出來,月開長呼了一口氣,第一次主動湊到了月關身邊。


    沒辦法,鬼魅對月開很好,月開也能感受到了鬼魅的真情實意,但和鬼魅待在一起,終究還是太沉重了些,而卻那份陌生感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消失。


    “戴沐白呢?”月開來到月關身邊,視線向月關空無一人的身後掃去,不解的問道。


    “嗬嗬!”月關嗬嗬一笑,自得道:“那小子的傷勢已經治好了,隻是恢複傷勢所耗費的精力太大了些,現在已經睡下了!”


    “哦!”月開聞言點了點頭——這算又解決了一件事情,以後有月關幫忙治療,戴沐白也就無所謂在和戴維斯的切磋中傷得多重了。


    可這個時候,鬼魅卻和月關吵起來了。


    “本來就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淩天和妍兒又豈會英年早逝!?”鬼魅嘶吼了一聲,若非月開在場,他此時恐怕已經歇斯底裏了。


    月淩天和鬼妍兒,想來這就是自己這個世界父母的名字了吧?


    月開心中如是想著。。。


    但月關顯然不怕鬼魅,反而幹笑了一聲,幹巴巴的說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


    “若非我心生貪念,淩天和妍兒又豈會陷入險境,該死的人應該是我!”鬼魅還在據理力爭,但月關卻已經懶得理他了。


    這六年來,鬼魅總是這一套說辭,月關早就聽膩了。


    月關和鬼魅是兩種不同的人,月關更豁達,曾幾何時,他也曾為兒子兒媳的死訊而崩潰過,但餃子得煮,人生要熬,月關很清楚,他得向前看,至少他還有一個月開需要照顧;而鬼魅則更加敏感,始終不肯原諒自己。


    月開見狀,拽了拽月關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問道:“爺爺,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月關摸了摸月開的頭,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當初在你剛出生那會兒,這老鬼正好突破了九十級,意氣風發之下,就帶著淩天和妍兒闖進了星鬥大森林深處,意圖獵取一枚八萬年修為以上的魂環,隻是沒想到,那魂獸竟那般詭異,明明隻有四五萬年的修為,實力竟不弱於封號鬥羅,能力也極端詭譎,令人防不勝防!”


    說到這裏,月關雖然神情輕鬆,但眼中卻也不免閃過了一抹惆悵。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若是直接痛快的加入到千道流的陣營,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假設之所以美好,正是因為它隻能存在於人們的腦海之中。


    聽到是獵魂途中遇到了意外,月開愣了愣。


    沒有話本中跌宕起伏的劇情,就是大陸上最常見的死於魂獸之手,沒有什麽血海深仇,魂師殺魂獸,魂獸殺魂師,鬥羅大陸每天都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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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月開也不用背負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月開卻有點失落——沒有仇家,也就意味著月開連給月淩天和鬼妍兒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從今往後,他隻能單方麵的回憶著來自這個世界父母的音容笑貌,卻無法為他們做些什麽。。。


    念及此處,月開鬼使神差的開口問道:“什麽魂獸?這麽厲害?”


    月關聞言愣了愣,嘴角嚅喏了一下,他並不希望月開背負什麽,但與月開對視一會兒之後,月關還是輕歎了一聲,如實道:“魂獸中的邪靈,暗魔邪神虎!”


    “暗魔邪神虎?”聽到這個名字,月開不禁皺了皺眉。


    出於對各種魂獸的好奇,月開沒少翻閱魂獸圖鑒,可月開根本不記得什麽時候看到過暗魔邪神虎這個名字。


    月開隻得暗暗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


    看鬼魅的樣子就知道,月關和鬼魅肯定沒能擊殺暗魔邪神虎,否則鬼魅也不會時至今日都無法原諒自己。


    月開心中想著,未來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親自手刃了這隻名為暗魔邪神虎的魂獸,也算是對這個世界的父母有個交代了!


    看到月開的神色,月關大有深意的拍了拍月開的肩膀。


    月關知道月開心裏在想什麽,他沒有理由去阻止月開,這也是月開遲早要麵對的事情。


    月關隻是用這種方式提醒月開,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被衝動控製了心智!


    月開的天賦可是不輸比比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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