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耷拉著腦袋,臉上被油子處理過後看上去好多了,手臂上抹了藥膏沒法放下袖子光.裸著,外麵披著阿生他們帶來的外套,開著空調也不擔心他感冒生病。


    丁澤不喜歡事情拖個沒完,有效利用每一分鍾是他從小就刻到骨子去的習慣,丁家的孩子出生就注定了不一般的命運,他從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小羽,你把你媽媽氣得病發,這事怎樣都是你不對。”丁澤拿起阿生他們特意準備好的茶水潤了一下嗓子,順便給江羽適應的時間,“我給你一次機會,我不想聽別人口中說出的故事,你來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江羽從未被丁澤這樣嚴厲地審問,從他開口說到媽媽氣得病發就紅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眼神求饒,一點用都沒有,才怯怯地問:“都要說?從頭說起?很長時間了,好多事情我處理不了,丁哥從我上大學後就不來看我了。”


    說著說著自己先委屈上了,紅通通的眼睛像個兔子似地,又像個闖了禍好不容易找到大人撐腰的小孩。


    丁澤略略收斂點自身的氣勢,習慣了訓話的對象都是承受過專業訓練的特殊人群,氣勢不足夠懾人會壓不住場,何況他多數時候都是跟隨一大批比自己大的人活動,自然而然形成的氣場。


    江羽這孩子雖然小時候也指點過一些,但那隻算在健身的範疇。自從江叔在很小的時候說過不讓江羽走這條路,丁澤就把江羽排除出去,給予的是另一種生活上的關心,更是在江羽進了大學算成年後就切斷聯係,原本一年也不過見他三兩次,入了大學這還是快兩年來第一回見麵。


    江羽沒得到寬恕,想起丁澤的教誨,知道在自己把丁澤前麵的要求做完之前估計不會再開口,他對丁澤的訓斥分外打怵,當下一狠心,管他三七二十一,張豐唯那花花公子還在裏麵呢,就從遇到這個人那晚說起,就看不得那種人入了丁澤的眼,於是一股腦兜了出來。


    那天是張豐唯人生的分水嶺之夜,告別紈絝子弟身份的荒誕一夜,江羽在向張豐唯求助無門後,也沒了力氣反抗,心理衝擊遠大過身體傷害,但身體著實被折騰狠了,整整在醫院裏躺了兩周才出院。


    “錢三開始說的是找個人談朋友一樣,張豐唯有錢不感興趣分手後就會給一大筆錢,錢他給我,說如果哄得他高興就幫個忙,我進了大學知道自己就是喜歡男的,我還喜歡你!可我總也找不到丁哥,媽媽也不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我很怕,又什麽都不懂,我到處去找酒吧找你遇到錢三,他說我沒有經驗即使告白也會被嫌棄。但最後完全不一樣,哪裏是一個人,狗屁的談朋友……在醫院的時候張豐唯的狗腿子送來一筆十萬塊,另外那幾個都不知道幾個人一起湊了兩萬塊,錢三說這是他能爭取到最大的數目,畢竟隻有一晚而且張豐唯沒表示以後有機會什麽的……”


    吃一虧長一智,江羽以為這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和錢三大吵了好幾次也不得不吞下苦果繼續上學,再也不敢出去玩,酒吧都不敢進了,隻是他們兩個都忽略了曹軍為首的好幾個人對張豐唯的垂涎,得不到其人扭曲的以欺負被張豐唯玩過的人為樂,一個月後,每天都有不同人開著不同的車子到學校找江羽,逼著他出去陪夜。


    “我不從,我還沒告他們強j,在我把其中一個人打傷後,第二天學校就貼滿了那夜的裸.照,他們說我是去夜店賣的,照片就我的臉是清楚的……”江羽淒淒慘慘終於崩潰得抽噎起來。


    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學校介入調查,通知家長,江母身體不好大受打擊之下病發,江羽的生活一團糟換個人就要精神崩潰不可,他沒敢讓媽媽再去聯係丁澤,反過來找了錢三這個最初攛掇他的混蛋,一來二去不知道錢三使了多少手段,終於平息了學校風波,但從此江羽除了上課以外就沒有在學校呆過,總是來去匆匆。


    而對曹軍等人,錢三手上有驗傷報告,有他這個圈內人在裏麵周旋,又玩了把禍水東引,還說江羽不算入了張豐唯眼裏,實在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曹軍幾人一想也是,鬧大了捅到家裏去沒意思,這才放過江羽。


    被迫跟家裏出櫃,外帶半離家出走,江羽和江母的關係徹底破裂,他倔強起來也不肯再用家裏的錢,破罐子破摔,又跑到酒吧做服務員,學調酒,邊打工邊學習,到了今年已經可以應聘調酒師職位了。(.)


    “本來這樣也不算什麽,反正都過去了,除了錢三總會出現在我打工的酒吧,我和他們那個圈子沒有任何關係。但就大半個月前,在酒吧裏不知道被誰撞到我和錢三兩人一起,他們就時不時總會出現,總是先把錢三拖住來騷擾我,破壞我的工作,賠錢賠死我了,錢三偷偷補貼的都不夠賠,他們還想把我弄出去亂搞,我打不過這麽多人隻好換地方,都換了三個酒吧了,極光娛樂城這邊才剛上班一周,他們又摸過來,今晚他們說是個什麽大日子,要把那些被張豐唯看中過的人都弄出去,來一場大宴會……”


    江羽惡狠狠地瞪著臥室門,在娛樂城往外逃的時候他一看到張豐唯就點爆了,錢三屢次告誡他別和這些人死磕,惹不起躲開明哲保身之類的勸解霎時就被拋開,那一下要不是理智還在想著讓張豐唯這個正主出麵擺平事件的話,他真會朝著張豐唯本人撞過去,最好有把刀再把這個人大砍好幾塊。


    “照片呢?裏麵有張豐唯?”丁澤等他情緒緩和後終於開口了,隻是一開口問及的內容讓江羽一下掉到冰窟窿,覺得自己從此失去丁澤這個親人了。


    “丁哥你不要我了,隻關心別人……你放心,他們就是因為不敢動張豐唯,才會選擇代替品下手,照片全是後來多人玩時拍的,對準我拍的,他們也不會真的曝光。這事情他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張豐唯就是個花花公子,丁哥,真的,我沒騙你,沒他縱容這些人怎麽敢這麽玩兒,錢三大概找過他的人出麵,具體沒說,我不願聽……”


    與江母說的部分一致,江母隻以為兒子墮落了,尋求當下年輕人所需的新鮮刺激,毫無道德下限,偏江羽也不肯解釋,才會使得關係更僵,如果不是最近江羽頻繁換工作身體吃不消,精神壓力太大常常不去學校,江母也許還不會向丁澤求助。


    一對讓人頭疼的母子,丁澤感覺深深的無奈,對人生不可預測的無奈,對命運不可抗力的無奈。


    沒有理會江羽的控訴,丁澤就事論事,問出所有事情的起因,“小羽,你告訴我,當初為什麽會去酒吧打工,又為什麽聽從別人的蠱惑做這種等價交換?”


    江羽渾身一顫,擦了下眼淚,透過蒙蒙的淚光看著眼神深邃的丁澤,到了這個地步,瞞著更沒有意義,一狠心說出了狠話,“我不想再受丁哥的施舍!什麽保險金都是騙人的吧,全是丁哥的錢補貼的吧,我和媽媽都不相信這錢是我爸的保險金,隻是不敢求證。我查了網上的資料,根本沒有這麽優渥的險種!你看看你給我媽治病的錢,我上學的錢,都不是小數目,你住的這裏也不好,還沒有人照顧你,沒有人愛你……我,我幾年前好幾次遠遠跟蹤,終於看到你在酒吧做調酒師,原來你是這樣賺錢補貼給我們的,那時候你特別累我和我媽總是偷偷地擔心你累垮了,又幫不上忙。你還……丁哥你怎麽能為了湊錢給我們家去跟人上床!你能賣,我也可以,比你找的人來說,張豐唯更有錢!隻不過……”


    丁澤徹底傻眼了,鬧不懂江羽腦袋裏的回路,現下的年輕人都想的什麽東西啊,忙打斷問道:“你怎麽會判斷我是為了錢跟人上床?”他懶得去糾正什麽給江羽家湊錢的說法,這裏麵太複雜了。


    “難道不是嗎?你帶的人一看就很有錢的那種,我沒見過公子哥肯在下麵的……肯定是,肯定是為了錢你才肯和男人上床的!我不要你去做這種事情,要做也是我去做……嗚嗚嗚……”江羽終於被逼得崩潰,狂嚎起來,從小到大就沒怎麽掉眼淚,哭起來還真不一般。


    丁澤感覺今晚談不下去了,等他哭了一陣,怎麽看都需要人安慰的模樣,起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沒做過這種事情,你看到幾個我不清楚,但都是你情我願的一夜情罷了。小孩子怎麽能想到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江羽聞言一頓,被口水嗆住好一陣猛咳之後,看到丁澤完全不避諱的坦誠目光,終於理解自己這是鬧了個多大的烏龍,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那些錢……”不死心還要問,逼視下終於問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明天我告訴你,今晚就這樣吧,你先去浴室擦擦臉睡覺,不要洗了,這傷口今晚不能碰水。聽話。”


    江羽不情不願起身,一步三回頭像個擔心隨時會被拋棄的小狗崽一樣戀戀不舍,最後還是進浴室去了。從小遇到丁澤開始,就沒被縱容過,什麽事情都教導要自己完成,江羽也不矯情,三兩下擦了臉和外麵裸.露的皮膚,換上誰放在裏麵的睡衣,抓起一條毛巾滾進客臥,他出來時客廳已經沒人了,更加羞憤欲死,感覺沒臉見人,隻覺得自己比那個大壞蛋張豐唯還要差勁,竟然把丁哥想得如此不堪入目。


    丁澤在客廳裏吸了兩支煙,眼神深沉如譚看不到底,然後進了主臥,把門關死開始脫外衣,這一晚真夠嗆,房裏這個還沒解決呢,比起江羽的事情,這人才讓他難以決斷。


    隻見張豐唯盤坐在床上,看到丁澤進來眼睛一亮,眸光中少了點往日囂張地倨傲,多了點若有所思和沉寂,這臥室除了一張床就是大衣櫥,沒有他家裏臥室配置的沙發、床尾凳、小塌等等,還真是委屈他坐躺都隻能呆床上。


    “累嗎?有些話我也想和你好好談一談,今晚還是明天?”丁澤沒那個心思再來揣摩,語氣談不上溫柔耐心。


    “等我洗個澡,今晚談。”張豐唯一錘定音,他也迫不及待要談一談,思緒像麻團一樣,不理清肯定是沒法睡覺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傾月舞評丁澤1的加更哦~~真的很開心,我用手機先看到了,簡直是文思泉湧啊,我果然更愛丁澤多一些,被看出來了――(捂臉,唯唯我對不起你~)


    連載有連載的好處啊,隨時可以從各種評裏麵找到靈感,全文存稿估計就很難有這種快意的感受吧,那樣寫手真是太寂寞了。


    掀桌,努力加更了收藏不漲反跌,啊啊,誰來給我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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