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澤不習慣找人傾訴,輕咳了一下有點難為情,畢竟從小就被教育要堅強,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丁家男子漢,要能夠成為所有人強有力的依靠,腰背挺直著,坐著也像青鬆一般沉穩,收回有點飄渺的眼神,丁澤開始說話。


    “我爸死的那次任務是圍剿毒販,二十幾年前我國的特種兵力量還沒有現在這麽強,和國外特別是擁有新式武器的武裝犯罪分子差距比較大,正值改革開放時期,各種鑽營的人冒頭,隻要來錢什麽事都敢涉及,這批毒販膽子也大,他們的線路從沿海潛伏進來一路北上,大本營就設在帝都,背後有高官富商狼狽為奸。我爸接任務後派了好幾撥人臥底,都被收拾了,一個都沒打到最核心,我爸看到這麽多人都折了,不忍心還是複出親自做臥底。哦,我家的事情很麻煩,今晚不說,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我長大的地方再解釋你聽。他用了兩個多月就打進內部,原本製定的計劃因為你家要求以最快速度救你的關係被迫提前,發生了點意外死了,任務完成大半,這條線滅掉了,不過主要頭子跑了。”


    即使丁澤的聲音不疾不徐,沉穩有力,張豐唯還是覺得不適應,難受得很,丁澤越平靜他就覺得呼吸越不暢,小心翼翼地靠過去,盡量不打擾丁澤的回憶。


    “那時我還太小,叔伯們不給我發表意見的機會,自行定了複仇計劃,江叔就是其中一個,他是小羽的爸爸。江叔擅長潛伏和搜集資料,但對方躲回金三角老巢中,更是對陌生人敵視得很,江叔一去就去了很多年,五六年才融入進去,到了第八年開始傳回有用的資料,那年我十六歲了,製定了暗殺計劃,帶著一批人潛到金三角。這回幹掉了兩個,最主要的刀疤狼還是沒殺成,提前驚動他跑掉了,江叔的身份暴露,被刀疤狼抓到打成篩子去了四肢丟在我們一個據點麵前……”


    握住張豐唯安慰性送上來的手,丁澤並沒有停,“小羽他媽媽身體不好,男人常年不著家,感情也不好,不過江叔不讓兒子接觸我們的事情,所以我的身份小羽是不知道的。國安裏麵很多人的撫恤金總是要變著法子發放,各種方式都有,小羽家的我用保險金的方法支付,他媽媽看病用不少錢,確實是我個人貼的,看來還是不夠用心讓他們無法安心接受。小羽誤解的那段時間,我人太累了從他家出來沒怎麽警惕,還讓個小屁孩跟蹤成功了,難怪沐風那時候氣得發狂……”


    丁澤那段時間高頻率出生死任務,每回都是費盡手段才能夠有命回來,現在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複還,近兩年他很久沒走在死亡邊緣了。


    “所以對小羽我總覺得虧欠,每年盡量去看看他們,不過他的人生要他自己走,江叔是個硬漢子肯定也不希望他沒有擔當,他的問題我會和他談談,至於怎麽決定是他的事情。”丁澤頓了一下,大拇指摩挲著交纏在一起的手,“你聽了他的經曆,有沒有感觸?唯唯,你不能一味躲在張家的庇護下,我要你睜開雙眼看清楚這個世界,錢權不能代表人生的目標,有錢也好沒錢也罷,起碼你要珍惜這一生,總要有點自己的看法,做點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說說看,唔?”


    “你想要我愧疚?”張豐唯吃不準他的意思,話題轉得太快他一下還沒適應,總覺得丁澤有意略過他爸爸死時的過程。


    丁澤有點失望地緩緩搖頭,或許自己要求太高了,張豐唯已經被張家徹底溺愛成了毫無原則不明事理的貴公子,就連思索一下平凡人的生活都不行,以後真的能夠和自己過日子?


    “我說,你不能嘲笑,以前那些話就算了,我說得不對你可以教我,但不要譏諷。”張豐唯反手緊緊抓住丁澤的手掌,隻願能夠讓他不要再搖頭,這麽輕微的否定比利刃穿心更讓人感受到鈍痛。


    “說吧,我不會那樣做了。”丁澤安撫地靠前吻了下張豐唯的唇,沒想到那些話竟然留下這麽深刻的壞影響,覆水難收,他想著以後盡量還是控製好脾氣。


    張豐唯趁機俯身向前,把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掃到地下,掙開被子,額頭搭在丁澤的肩膀上,悶悶地說:“我沒想到有人的生活這麽艱難,你相信我,江羽說我知道他被拍照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我在學校和畢業後的生活也沒什麽不同,身邊都是那一幫人,曹軍他們和我也一樣,大把時間大把錢供玩樂。我家裏的事情不讓我插手,他們都說隻要我玩得開心就好。那些……那些人,就是一起玩的其他人,李勤總會給補償的,也沒見誰不樂意。按江羽的說法,不樂意的人看來還是有的,不過是沒在我麵前表現,也沒人告訴我會過得這麽慘啊。”


    張老爺子腦子進水了吧?


    丁澤莫名地氣憤,想著身居高位的幾個老頭,還不知道自己等來的是什麽結果,雖然中途曾經因為張豐唯的失約改變了一些走向,但大體方向還是一致,有什麽突變也是這兩年,會不會牽連到張豐唯呢?真不是個好時機,張老爺子也太不省心了,到底想要鬧哪樣?丁澤的暴虐蠢蠢欲動,不管是誰,想要在自己的部署下傷害到要保護的人,那也隻能等著陰魂不散的報複!


    “他們總是捉弄和你有過身體關係的人,這你知道?”丁澤不想說得這麽直白,可總要有人點醒張豐唯,他不介意做這個黑臉,錯過了那麽多年,這次他不會再放手了。


    “知道啊,一起玩嘛,玩來玩去沒意思了他們有時候就滾一起,不過沒人敢打我的主意,我對他們也沒興趣,慢慢的就變成這樣了。是真的沒看到誰在我麵前鬧不開心,我看個個都很享受。怎麽想到我都離開一年多了,他們發的什麽瘋還在胡鬧……”張豐唯隻好解釋到,對於這幫家夥的不節製也開始氣憤起來,都說了你情我願才玩得爽快,強迫什麽的太沒品了,肯定要好好想想辦法與這些人徹底了斷,最好還給他們來個深刻教訓,否則還不知道以後要背多少黑鍋,像江羽這樣失控的人會不會再出現?


    他倒是忘記了即使有被強迫的人,也有李勤方力強等人暗中搞定,當然不會有人敢在他麵前鬧脾氣搞事情。


    丁澤簡直無話可說,就知道張豐唯原先混的圈子沒一個好東西,除了浪費國家的米之外,活著到底為了什麽?多少人為了生存兢兢業業,艱難求生,這批紈絝子弟卻耗費著錢財胡搞,這樣騷擾江羽的事件再次刷新他的忍耐度,如果麵前不是張豐唯,他真的會甩手就走,多少兄弟的命都喪失在保護國家與人民的任務中,但既得利益者的後代們卻在後方做著不能容忍的壞事,改變不了又不願同流合汙,丁澤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幾乎沒有耐心再談,並非針對張豐唯,而是長期困擾他的錯位的使命感。


    “你也知道是胡鬧?既然知道就……”


    “喂!你說過不會嘲笑我的!”張豐唯怒了,自己在這裏剖心自省,用不用這樣教訓人啊,抬頭怒視著,眼睛好像在冒火,亮晶晶的好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老虎一樣。


    丁澤的呼吸一下緊促起來,他需要點別的來平衡被勾起的混亂,手掌不由分說捏住張豐唯的下巴吻了上去。在魔都那段時間,張豐唯常常到房間來引誘自己,時不時也會迸出一兩句喜歡的詞,都是在滾床單的過程中,一結束往往就會分開各睡各的,哪怕張豐唯偶爾昏睡過去,丁澤也會把他抱回房,一心隻想盡快撇清關係。


    但現在不同,兩人之間難得的溫情流露,隨意交流的氛圍,張豐唯更是表現出張牙舞爪的霸道,一些欣喜急切,再認真不過的神色,純然信任的氣場,每一樣都撞入心中最溫暖的地方。


    “這些煩人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我們做點快樂的事情。”丁澤掀開被子側身俯在張豐唯的左邊,把他擁在懷裏,不再隱藏自己對這個人的占有欲,這一步走出去,丁澤相信彼此都沒有機會了。


    他不會再給張豐唯任何逃離的機會,這是張豐唯自己送上來的,再也不會心軟地放棄,哪怕張老爺子出麵阻攔也不行,一起生一起死,這輩子總有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床也是舊的,席夢思好似承受不住兩個男人的重量嘎吱嘎吱作響,這聲音在談話聲停了之後顯得尤其曖昧,張豐唯幾乎覺得自己身在天堂,哪裏還聽不出丁澤的言下之意,身體馬上燥熱起來,血液猶如岩漿一般滾燙,流遍全身,每到一處都帶動著炙熱的,迫不及待翻身時不小心碰到右臂,痛哼出聲。


    丁澤的聲音不再是隻是低沉,多了幾分暗啞,眼神更是瞬間幽深,“今晚你別動,手要養幾天。”


    要動的地方少一邊手臂沒問題,張豐唯想回應說,就被丁澤叼住了唇瓣,一口重重地咬上來,急切得帶著點懲罰的味道,正對著的雙眼讓他有種麵對狼的感覺,凶狠的,暴虐的,撕碎一切的瘋狂蘊含其中,在最深處,張豐唯看到了瘋狂之下的溫柔,並且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一陣啃咬過後,張豐唯幾乎就要嚐到血腥味了,他馬上掙紮起來,不能見血的,這家夥真是個野獸派,剛反抗丁澤就變了動作,接下來是清風細雨地安撫摩挲,磨磨蹭蹭的綿長的吻讓人更加難耐,也不管這細膩的吻好似膜拜般神聖,張豐唯感覺要爆炸了,上半身被緊緊鎖住,好不容易才趁機膝蓋抬起蹭了幾下丁澤的胯.部,雙眼噴著火催促他趕緊動手,以前也沒見丁澤這麽磨嘰,□還是暢快點好。


    “別急,我們有很長的時間。”丁澤說道,今晚他想要兌現諾言,二十年前許下的諾言,不需要太過於激烈,隻要兩顆心貼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抽得開不出新章節,我實在瘋了,加更等抽完了再說,字母君下章吧,想想還是湊合一下算了,大環境不讓寫真是淚流~~~


    加更如果章節能創建就發,目前欠著傾月舞長評的一章,我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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