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本來就不大,丁澤也沒擺放電視櫃電視之類占地方的東西,與他後來置辦的公寓一樣就是一套大沙發、茶幾和牆麵書架,總算是能夠容納這麽多人。


    餐桌原本在改造的小餐廳裏,丁澤讓陳奇把茶幾撤走餐桌搬進來,省得擠不進狹小的餐廳去。


    張豐唯任由丁澤進進出出忙乎,有種自己兩人是主人,其他人全是客人的覺悟,心情一高興左手刷牙洗臉都覺得輕快不少,剛才路過客廳他隻微微向張豐斌頷首,笑眯眯地用著丁澤不知是否故意遞過來的這裏的東西,沒去動兩大箱子的物品。


    對張豐唯來說,一切都是新體驗,好似小孩子第一次出門參加夏令營的新奇,條件必然沒有家裏舒適,可架不住噗噗往外冒的好奇新鮮感,用什麽吃什麽不是主要的,和什麽人在一起最重要,快樂簡直要掀開屋頂衝上天去了。


    張豐斌一直坐著,不意外唯唯一臉快樂的模樣。在他眼裏唯唯就是這個單純的性子,被他認可的人不多,但圈進自己人範圍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好,掏心掏肺對別人,不會去想付出之後是否有回報,真不像張家教導出來的接班人,當然他已經不具備資格了,想到導致這一切的源頭,張豐斌胸口就焦灼壓抑,趕緊不去想這些,而是審視著丁澤身邊的每一個人。


    江羽一出來張豐斌就猜到這人是誰,對於導致這場鬧劇的人他當然沒有好臉色,不過這種小蝦米自有人收拾,他還不至於花費心思出手整治。另外兩個即使極力隱藏,張豐斌還是暗地裏警覺,這分明是具有特種兵身手的兩個人,就這麽大咧咧給丁澤使喚?


    張家的保鏢不少,部分是從小家族裏培養的,大部分是接收退伍軍人,以特種兵為主,其中明麵上的不少都撥給唯唯,是以張豐斌更加知道這類人的底細,但很快張豐斌就確認這兩個人不是退伍軍人,沒有軍人身上的那股子浩然正氣和紀律性,這兩人隨意性太強,多少有點無賴痞氣,就好似古時江湖人的灑脫,完全個人主義的隨心。


    這類人不好打交道,與唯唯有種如出一轍的一根筋,認可你就會劃到保護圈內,對外人同仇敵愾絕對狠厲,或許還是低估了丁澤的實力?張豐斌猛地冒出這個想法,臉上更加喜怒不形於色,丁澤越危險,要把唯唯不動聲色帶回去的可能性越低,原本還有點猶豫是否值得花費大心思對付一個國安的人,但現在不會了,盡快解決掉丁澤是當務之急,其他的暫時壓一壓。


    張豐斌的緊迫感更強烈了,常年訓練下來的直覺不會錯,而他想要掌控一切的極端性格在此次意外表現得尤其明顯,好在他在唯唯麵前還能控製得很好。


    這邊搬桌子擺早餐,那邊洗漱整理,也就是十分鍾不到,整整六個人圍坐在一起,渾然不在意的是丁澤、唯唯和張豐斌,坐立不安的是江羽,阿生和陳奇稍微好一點,八卦的心思更多。


    “唯唯,這是一大早特意熬的骨頭粥,放了點補藥,不喜歡也要多吃點。”張豐斌徑自打開自己帶來的食盒,香噴噴的味道比阿生弄的豐富多了,兩碟碧綠清爽的小菜,兩碟醬菜,四道早茶點心,一小鍋分量的粥,一大盒鮮奶,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張豐唯苦著臉盯著擺放到麵前的藥粥,又來了又來了,怎麽還是擺脫不了見鬼的藥補啊,對於小斌的好心他隻好心底淚流,無精打采地說:“知道了。”左手拿著調羹撥來撥去,吞黃連似地好一會兒才塞一大口。


    “慢點吃,別嗆著。你看,我的分量更多,我陪著。”張豐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陪著張豐唯吃藥粥,完全不管其他人什麽看法,悠哉得好似在自己家裏。


    兩人之間流露的親昵是常年形成的,唯唯一點都沒什麽感覺,隻要是與藥相關,家裏人能陪著的總會陪著,他也習慣了拖人下水。


    丁澤挑眉後了然一笑,對張豐唯投來求助的目光視而不見,好似也不在意張豐斌那自然地照顧人的熟稔,至於心底怎麽想隻有天知道了。


    阿生默默收回自己遞到一半的小米粥,獻殷勤沒獻成啊,臉色都憋紅了。他們剛知道了張豐斌兩人的身份,不過阿生還是更喜歡張豐唯,對於同樣一看就很有錢的大款張豐斌無感,昨晚油子可是給了他任務,讓他一定趁機多收集點老大相好的資料,丁澤可從沒這樣溫和對待過誰,惹得丁澤煩躁了就是一頓暴揍,萬一觸了丁澤的底線抱頭鼠竄都來不及,油子可不會親自上陣,阿生這方麵神經比較粗,完全不知道油子三言兩語給他下套子,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但想來想去也隻想到用自己的一手好廚藝拉近關係,陳奇就是一個吃貨,幫不上忙。


    丁澤伸手接過阿生裝的粥,阿生呆呆一笑,趕緊又卷起雞蛋餅遞過去,丁澤瞥他一下,雖然是他們的老大,但以前可沒這些個侍候人的規矩,他也不是需要人照顧的人,手背一抬把阿生的手腕擋住,自己拿起一個雞蛋卷餅吃起來。


    江羽夾在阿生和丁澤之間低頭吃東西,昨晚一場大哭之後終於醒過來了,丁哥顯得如此陌生,阿生兩人也給他巨大的壓力,一大早還多個張豐斌,和錢三在一起久了自然知道這個人比張豐唯恐怖多了,錢三說大部分招惹到張豐唯的人都是被這個張二少處理的,有些張豐唯根本不在意的背後嚼舌根,也都悄無聲息被張二少處理掉,即使張豐斌從未正眼看過來,江羽也覺得危險,恨不得更加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丁澤右邊是江羽,左邊是張豐唯,再過去是張豐斌,桌子上的東西如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精致的與大眾的早餐形成鮮明對比,就連吃相都是兩極化般,一邊是安靜的優雅一邊是呼嚕嚕大口吃著,詭異地流轉著什麽。


    好一會兒,張豐唯才注意到不協調的氛圍,左看看右看看,說:“阿生,呃,還有這位,你們嚐嚐這個,小斌家廚子的得意之作,外麵可吃不到,你不是要開酒樓,試試看。丁澤,你也不吃我家的東西嗎?這藥粥,他也吃點。”


    這個他自然是江羽了,既然丁澤欠了江羽家的情,張豐唯大肚地不去想昨晚那些不愉快,小孩子口不擇言,計較反而有份,不過張豐唯也不打算與江羽有再進一步的關係,陌生人是最好的距離,出了這個門,各走各的路。


    當然,這小子最好別再用那種渴慕的目光盯著丁澤,想要覬覦自己的人,沒門!張豐唯吞了一口粥,對於這種“敵人”,用錢打發是最好的,送他錢、學曆、工作職位等等,哪怕丁澤知道也無法怪罪什麽。


    別以為自己不學無術,就隻會恃強淩弱,張豐唯對曹軍他們沒品的做法同樣反感得很,一群豬腦袋盡給自己抹黑,以前怎麽沒發現身邊是一群豬一樣的隊友啊。


    “分量可能有點不夠,每人分點還是有的。”張豐斌取出兩人份後把剩下的稍微挪了一下,慢條斯理享受著早餐,時不時給唯唯的碟子裏夾點菜和點心,目光偶爾會陰沉地掃過唯唯垂著的右臂。


    一桌人都沒提起這檔子事情,張豐斌半夜知道這事情時可真是氣炸了,好幾個小時才壓製了心底的暴怒,囑咐廚子準備東西,讓李勤從唯唯公寓收拾衣物,然後打電話回大宅說好今天與唯唯一起回家,給唯唯打了掩護。如果不適理智存在,張豐斌真想把這事情捅到老爺子那去,自從張豐唯小時候被綁架丟失過一回,就沒有再受過一次傷,要讓家裏人知道傷到了,別說老爺子,就是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大伯和伯母都不會善罷甘休吧。


    不過,張豐斌有自己的傲氣,老一輩人會成為過去,未來屬於自己,從小他就把唯唯當作自己的責任了,後來又有其他方麵的考慮,就更加不會讓人插手,丁澤,這個人張豐斌要親自處理掉,是時候展示自己積蓄的力量了,何況今年老爺子開始放權,陸家也給了一份絕大的助力。


    昨晚婚禮塵埃落定,張豐斌此刻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中,剔除掉丁澤之後,就是程程這邊的收網了。


    來之前就知道會有好幾個人,張豐斌特意讓廚子準備的份額都比較大,他還不會讓唯唯麵上不堪,至於剩下的給誰吃,張豐斌不在意,唯唯要給誰就給誰,這些人不吃的話等下秘書自然會收走處理。


    阿生眼睛一亮,就好似一個武癡看到新的武林秘籍,眼睛冒著閃亮亮的光芒,想吃又不好意思動手,張豐斌隱隱的敵意哪裏逃得過他們敏銳的直覺,老大不發話他們權當不知罷了。他也不是沒嚐過大餐館裏的菜品,隻不過早聞一些大世家的廚藝是不外傳的,就不知道這些算不算了。


    “都動手吃吧,不是外人。”丁澤率先舀了一碗藥粥,對於張豐唯長這麽大還沒改掉的壞習慣見怪不怪,更有種時間停滯的感覺,好似回到兒時意外得來的那一個月的相處,比如他還是喜歡趴著睡覺,還是一吃藥就會任性,還是一樣的不管甜的苦的總要最親近的人一起分享……


    不是外人!


    張豐唯真是感激丁澤的豪爽,如果丁澤表現出抗拒小斌的話,他還真是為難。張豐斌則是手頭動作一頓,立刻繼續若無其事地吃東西,不是外人,可真敢說這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可看了唯唯顯而易見的滿足,張豐斌就不會破壞這詭異的和諧。


    一頓飯吃完,阿生兩人麻利地收拾著,該怎樣還是怎樣,暗流中的針鋒相對都瞞著張豐唯一個人,就連江羽都感覺出不對勁。


    “時間差不多了,我幫你換衣服,家裏人都等著我們。”張豐斌搶了先機開口,其他不相關的人頓時散開。阿生打了招呼說中午過來做飯就與陳奇兩人飛快開溜了,江羽哧溜一下趕緊回房,痛定思痛,他可不想真的失去丁哥,某些時候還是不要幹涉的好,也知道自己沒那個分量。


    客廳隻剩下三個人,張豐唯很是為難,終於看出點苗頭,感情小斌還是沒放開?他都結婚有孩子了,不會還那麽固執一定也要自己和女人結婚要孩子吧?光是想象就夠張豐唯起雞皮疙瘩的,似乎再也記不起來和女人上床是什麽滋味了,一時還真是找不到話支開誰。


    丁澤打開箱子,很多生活用品,從男用護膚品、香水到牙膏牙刷吹風筒,再到襪子內褲一應俱全,另一個箱子是成套的衣服,平平整整擺放著,透明的薄膜包裹在外麵,隨意拎起一個木衣架,就能看到從褲子到內衫到外套有序疊著,真難以想象他們每天如此繁瑣地穿衣,也不嫌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星-zy的地雷o(n_n)o,好久不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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