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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躲在暗處的綠油油的眼睛安靜的注視著,似乎在耐心的等待著獵物一般,但時不時的從眼睛的深處閃爍著瘋狂嗜血的神色,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恨不得生生撕裂敵人的骨頭。


    果然,有時候野獸的那種瘋狂和殘忍才是最讓人恐懼的,甚至人類的那種令人聞風喪膽的勾心鬥角相比之下都失去了光輝,失去了那種最原始的美感。


    怪不得有領軍的將軍曾言,原始的美和戰場上的那種熱血才是世間最令人心醉的酒。


    這頭雌獸在很早的時候便已經循著兩人的氣息來到了這片山林,而並非是兩人所猜測的那般可能由於某種原因失去了兩人的氣息的追鍾而導致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它一直在林間的某處幽林中遠遠的注視著,沒有發出哪怕是一丁點的聲音,就像是一尊沉寂在黑暗中的雕塑一般,默默的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因為它在與江夔的那段時間的不斷追捕和襲擊當中,漸漸的摸透了江夔的一些能力,比如此刻,它躲在了離江夔距離百米之外的某個地方,這個距離已經超出了江夔練就的那種感知的能力範圍,所以江夔幾次想要感應到這頭雌獸的位置或者蹤跡都沒有半點收獲。


    這個距離若是放在平原之上自然算不得什麽,一眼就能看清有著什麽,但是此刻兩人和一獸是在一片濃密的山林之間,其間有著很多的古樹遮掩住視線,除非是運氣夠好能夠找到一條中間基本上沒有古樹遮掩的路線而且足夠隱蔽的地方。


    這樣的運氣很渺小......


    而這頭雌獸此刻卻處在了這樣的一個地方,憑借著那雙幽幽的散發著光芒的尖銳的眼睛默默的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若是巧合也就罷了,但若是這個地方是由這頭雌獸親自挑選搜索出來的,那麽,這頭雌獸便比兩人想象中的要更可怕,這樣的智慧這樣的隱忍,已經超出了尋常野獸的範圍了。


    ...........兩人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雲澈的那段虛弱的時期都被這頭野獸深深的看在了眼中。而且兩人並未在那片區域布置下什麽陷阱,按照道理,此刻或許是最佳的時機,最佳的出動時機。若是等雲澈恢複過來,那麽它想要成功的在兩人手中奪回公獸的屍體幾乎便不可能了。


    但它卻沒有如往常那般,跳出一段優美而致命的弧線,邁動著那矯健光華的身體如黑色閃電一般跳出,以最好的時機和最快的速度奪回公獸的屍體,而是安靜的默默趴在那個地方,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


    因為,它在害怕。


    在那抹閃爍著的瘋狂和嗜血的眼神的極深處,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在滋生著,如生根發芽的種子一般。紮根在了腦海中一般,任由它怎麽的掙紮,也無法從眼神之中抹去。


    它眼中的那些負麵情緒在瘋狂的暴漲著,似乎下一刻就會失去理智一般,因為它想要用那種瘋狂來祛除那絲極深的恐懼。


    但它失敗了。無論它怎樣的瘋狂,卻始終保持著一絲的清明,沒有徹底的陷入瘋狂,正是這一絲清明,讓它永遠都無法把那抹深深的恐懼,從眼神中抹除......


    似乎在那片區域有著某種令它感覺到了如深淵一般的恐懼,就像是有著無數的同族死在了那片幽靜的區域。(.好看的小說)在痛苦的哀嚎著,掙紮著,不斷的警告著每一個靠近的生靈。


    然而最為令它恐懼的,卻並非是這些,而是其中一種令它感到惡心卻又畏懼的氣息,那種氣息。屬於一種長著兩條腿的生物,他們統治著這個世界,他們肆意的屠殺著山林間的所有生靈......


    在這十萬大山的外麵,有著無數這樣的生物,穿著厚厚的鐵殼。手持甚至比自己的爪牙還要鋒利的武器,這種生物讓林間所有的野獸都不敢踏出這片大山。


    連人都死在了那個地方,似乎是被痛苦的折磨死的.......


    那兒到底是什麽,有著什麽東西?


    ...................圓形的那片完美狩獵場中的一株粗大的古樹背後,一片片巴掌大小的樹葉在樹枝上隨著微風的吹拂不停的搖晃著,發出嘩嘩的聲音,如小溪的流水一般,就連地麵的上的落葉都被輕輕的卷起,然後飄到了一個更遠的地方。


    除了這些樹葉吹動的聲音,林間似乎沒有了任何的響動,哪怕是那最細微最小心的呼吸聲都被可以的壓製在了某種很小很小的範圍之內。


    雲澈和江夔雙腳踏地,身體微躬緊緊的繃直著,仿若一張即將要射出雷霆鈞雷一箭的弓,等待著那頭雌獸踏進圓形山林的那一瞬間,便如火山一樣爆出出來。


    山間吹拂的微涼的風伴隨著一片片破碎的細小枯葉撲到了臉上,偶爾飄到了那雙明亮的眼眸之上,遮掩住了視線,但兩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如同沉寂的雕像。


    江夔眼中閃爍著狂熱和專注,那種專注是東荒人在莽荒之中狩獵養成了一種習慣,仿佛即便是天即將要塌下來也不能讓他的神色有半點的變化,這一刻他的眼中沒有了這片天地,隻剩下了那隻靜靜的流淌著殷虹色鮮血的公獸的屍體,和那即將出現的雌獸。


    這種專注很可怕,當人真正的將全部的心神集中,專注到了某種東西上麵的時候,那種灼熱的目光甚至能把一切都點燃,化作一片熊熊的火焰,盡情的釋放出來無邊的光和熱量......


    他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所回憶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那些讓他神經繃緊的東西,此刻唯有那種對狩獵對自己的族人所擅長的那種活動的尊重和狂熱......


    雲澈目光瞥到了江夔的臉上,凝視了片刻,心中卻是有著一絲感慨,這種狂熱和專注,唯有那種極度投入和喜歡才能出現,東荒人能在那種可怕的環境之中生存繁衍,果然是有著一些可怕的天賦啊。


    每一個種族,每一個民族,乃至每一個國度,果然都有著它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啊。


    能存在,便是一種證明......


    江夔似乎察覺到了雲澈的目光,眼神一動,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弧度,似乎笑的很開心.......


    兩人在等待著那頭雌獸的出現,隻要它踏進了百米這個分割線的距離上,便會被感知到,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出現在兩人的感應之中,然後爆發出自己緊繃著的身體中蘊藏著的力量,化作最致命的誘惑......


    微風漸緊,似乎有了化作刀割一般的趨勢,吹拂在了兩人的臉頰上,有些幹硬的生疼,兩人眉心紛紛皺起,但卻沒有打破那山一般的沉穩。


    透過古樹的縫隙射下的那一道道乳白色的光線在慢慢的偏移著,顯示出了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著,兩人一獸在彼此僵持著,彼此等待著......


    如同雲澈在烏山與那頭孤狼相遇之後一般,等待,死寂,是最好的旋律......


    如同寂靜的空間中,那一聲聲滴答作響的鬧鍾,預示著那緊張而有規律的心跳一般,就像血管的噴張!


    便在此時,兩人的耳朵忽然同時一動。


    那是一生極細微極細微的響動,恰好出現在了百米距離的那條線上,這種細微哪怕是耳朵再靈敏的人都很難聽到,唯有真正的專注和仔細才能感受那一絲微弱的震動。


    雲澈沒有江夔那種可怕的感知,但此刻的站住和寧靜,讓他幾乎同時和江夔感受到了那一絲波動。


    “那畜生來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均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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