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君已經受不了在竹字廂房的大床上滾來滾去了快一個下午,新買的衣服都沒機會穿出去,而她已經開始玩弄自己的綠帽子了。(.好看的小說)昨日在城外遇到甚麽天蟾山莊的人馬讓自己丟了臉,趕著進程洗澡睡覺,好容易日上三竿,衣服也買了試了,這古代城市的景色根本就沒有見著。因為長期飯票冰矜也不讓她開窗戶,就在床上盤腿靜坐。


    心生一計,將唇若有似無的輕觸冰矜的耳廓,悄悄說道:“冰矜,我們何時才能出去走走?”


    看到冰矜額頭沁出幾滴汗,亦君無語,心想對我言行不滿,也用不著真的流幾滴汗罷?幹脆也盤腿坐在她旁邊。複又想這難道是在修煉內功不成?果真,過了好一會,冰矜才喘了口氣,眼睛剛睜開就踹了亦君肩膀一腳道:“以後看到我運功,莫再旁邊給我添亂!”


    “你運功又不對我說明情況,我又怎麽知道?”亦君也沒有好臉色的揉揉肩,她的事兒可是跟冰矜說了大半,可是這個冰矜大姐的事她卻隻知皮毛大概。


    冰矜哼了一聲,見窗戶外有人影微動,突然將床上的被子打開罩住自己和亦君。被下氣氛曖昧,冰矜捂住亦君的嘴,隻有氣聲:“別囉嗦,看來有人盯上我們了。待會離開客棧,直接上蒼霞山。”


    亦君當然沒有異議,心中對未來不確定的隱隱危險感再次又冒了出來,跟著強盜打遊擊,確實非長久之計哉。不過亦君在冰矜的“淫威”之下尚未遇過什麽大災,尤其是城外輕而易舉的就避了天蟾山莊的刁難,反而讓她對門外的監視並不太在意。


    這時冰矜一副嚴肅端莊的禦姐模樣,借著被子的漏光,亦君看到她標準飽滿的唇形,不覺就起了壞心——不如,逗她一逗如何?兩人相距極近,更是讓亦君心想的成了行動的。


    放緩了呼吸的頻率,將氣息打在了冰矜的臉上,“冰矜……”柏亦君說著猛地輕觸到冰矜的唇尖,再順勢滑過唇瓣,拂過臉頰到了她的耳邊繼續說道:“外麵的人影究竟是什麽人?”


    一路來隻有與天蟾山莊起了衝突,還有誰呢?這無非是柏亦君沒話找話的話茬兒,冰矜心裏是想這麽說的,可卻紅透了臉蛋半天答不出一言半語來。隻因為這蜻蜓點水似的觸碰,長長的睫毛低垂,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羞赧。她推開亦君快要趴在自己身上的身體,一手抓住亦君的頸脖,卻又不像要動手取亦君的性命。亦君做完壞事縮著腦袋,也絲毫不覺得冰矜會殺了她,剛開口想說些什麽就被冰矜的沉默化沒了。


    兩人在被窩裏待久了,更加溫熱的氣息讓兩人的臉色更為潮紅,被子裏的空氣漸少,亦君悶的慌了。


    許久,冰矜倒是先鬆了亦君脖子上的爪,正色道:“諒你是別國來人,不懂本朝習俗,這次無禮就罷了。本、本……”亦君覺得冰矜很奇怪,她偶爾會結巴,結的最多的是因為“本”字。


    “本姑娘饒你死罪,若是再犯,具五刑、族誅、梟首、棄市,你自個兒看著辦!”


    亦君觀察冰矜的模樣,前幾句說的絲毫不像平常冷靜,後幾句殘酷刑罰倒是說的“如數家珍”一般順溜。她聽的是一陣冷熱交加,多少覺察出冰矜還是對她不薄的,可那些酷刑名詞實在太駭人了。想想冰矜一個絕色少女,已經有了正牌的夫婿,而且她背後肯定會有數不清的文武雙全、相貌英俊的才子大俠為她賣命,另外冰矜獨自行路又身份不明,自己還是要把冰矜在心中的位置擺好了先,免得莫名被冰矜或其愛慕者幹掉了……


    所謂主從有別,柏亦君很自覺地朝冰矜說道:“冰矜饒命。”


    冰矜瞪了她一眼,掀起被子朝窗子用力一彈,應聲砸到一人。該人被冰矜的暗器打中,站立不穩身形一晃,想倉惶逃走。


    這扇窗戶是竹字廂房臥室的,窗外便是客棧的走道盡頭。


    柏亦君抱著還蓋在身上一半的大被子目瞪口呆地站在床外,冰矜就是從這兒衝到窗旁的,速度就像昨晚她跟自己搶浴盆時候一般,身後竟然能留下一道殘影。亦君以為當時是自己眼花了,可現在冰矜不但衝到了窗旁,更穿牆而過逮住了那個窺視的人。


    亦君急忙跑到窗子旁,朝外推開窗扇探看外麵的情形,不料一個銀色的刀影反光刺了她幾眼,亦君心頭一驚不敢閉起眼,匆忙收回兩隻手臂帶上窗戶,往後一退摔在地上。砰地幾聲,一把樸刀就砍在了窗子上,雕花的木頭框碎成了幾塊砸在柏亦君的腳邊,窗紙也被劃的整整齊齊落了下來。刀子清晰淩厲的砍破之聲還回蕩在柏亦君的耳邊,若是她在晚個半步,開窗的兩隻手就都要跟那些木頭塊似的全成廢品了!


    冰矜趕緊捏著壯漢手持樸刀的手一拗,對壯漢的淒慘樣和嚎叫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她隻順便看了看窗戶裏的亦君:“反應還挺快!”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還好快了,要不然就你們這兒的醫療條件,我兩隻手能接的回來麽?”總算知道了人為何會嚇得屁滾尿流,現下亦君雖然還沒那麽不堪,但是雙腳已經軟了。她看到冰矜同時在窗外跟幾個黑衣壯漢打鬥著,而自己一個人待在廂房之內,她心中害怕還有黑衣人衝到廂房裏來取自己性命,顫抖地又努力爬起身。果真,一轉頭就見到兩個衝了進來。


    若是手中沒有凶器,亦君幾招蹩腳的體育課長拳許是還能擋個樣子,可是兩把明晃晃的大刀在自己眼前晃蕩,方才又見識過了古代大刀的鋒利,亦君不覺就嚇得往窗外鑽。至少,廊道上還有冰矜。


    冰矜的功夫確實不是蓋的,柏亦君拖了把刀縮在牆角看著冰矜的動作。之前冰矜的穿牆之術把亦君嚇的夠嗆,而現在冰矜跟黑衣人打鬥時手裏冒的冷光又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凡人!”領頭的黑衣人說道。


    “拿去給你們大小姐,莫要自惹麻煩!”冰矜打給他一顆東西,“還不快退!”


    領頭的黑衣人伸手淩空接入,攤開手掌見是一顆白色的小丸。亦君認得那就是她跟冰矜平時的零食——清絡丸。這十幾個黑衣人盡皆負傷,眼見是打不過冰矜了,隻好在領頭的示意下,灰溜溜的離開了。


    兩柱香之後冰矜帶著渾身顫抖的柏亦君到了武曄城裏的一處醫館,請了醫館裏資曆較老的郎中給亦君抓了一副壓驚的藥,讓藥童拿去煮了打算讓亦君現服。


    郎中雖是資曆豐富,但年齡也不過三四十歲,長相端正、留著長須,頗帶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冰矜又朝郎中示意要購些許清絡丸,郎中吩咐了一個藥童下去備藥,隨後便在後院與冰矜親切地攀談起了些許醫藥事。這時亦君麵色發青地從客房裏跑了出來,說不敢一個人待著,便在院子裏找到了冰矜,在涼亭裏歇著等藥。


    過了一會,冰矜隨口問郎中道:“葉陽夫人去往鹹陽都,那她大弟子蘅岑現下可有在丹鼎山?”


    郎中撫須道:“不瞞姑娘,數月前大師姐已往閩中郡贈醫施藥去,留二師兄桑芴子在丹鼎山主事。姑娘身懷清絡丸,又知我醫館有藏,似與我丹鼎山有淵源?”


    冰矜知丹鼎山門下大醫館都須見令牌才得售清絡丸,便微笑道:“我叔叔家的妹妹也曾在丹鼎學醫。”說著從腰間拿出一塊精致的玉牌,上麵精細地雕著盤雲紋樣,中間刻有幾個篆刻的字樣——德照北宮。還在刀光劍影受驚中的亦君瞧見了也沒細認,即便她是完全清醒,篆體的字她也絲毫不認得。


    此時兩個藥童分別端來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紅色藥葫蘆和亦君的壓驚湯。亦君接過壓驚湯便喝了下,錯過了郎中差點對冰矜俯首拜倒的動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臨大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沈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沈孟並收藏君臨大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