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麽還能這麽平靜。”春和一臉興奮,不停的圍著正漫不經心修剪著盆中花草的穎言打轉,“這街頭巷尾都在傳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愛慕您呢,您就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嗎?”


    穎言笑笑,“不過是些空穴來風,你也信。”


    “我信!”春和忙不迭的點頭,“像公子這般人物,多個公主愛慕也不是什麽奇事,況且可是聖上親下旨意召您進宮赴宴,這可是個天大的殊榮呢。”


    穎言心中一動,修剪花草的手也停了下來,目光有些飄忽難測,”想不到簡耘真的請動了聖旨。”離帝對這雙兒女的寵愛,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春和神秘的笑,“聖上寶貝清月公主,不忍讓她失望嘛。”意思是穎言的出席對於小公主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及笄禮物。


    穎言笑笑,不再說話,任由春和沉浸在他自己的幻想中。


    三月初六,公主清月的及笄之日。


    一大早,穎言收拾妥當,便準備讓春和尋了府裏見客的馬車送他去皇宮,不料宇文靖卻讓早讓人前來接他。


    第一次與父親同乘一輛馬車,穎言難免有些受寵若驚,怕說了話惹了父親不快,除了基本的行禮問候,便緘口不言。寬敞的馬車內靜的出奇。


    宇文靖不喜車內的悶熱,因此車內的簾子被微微拉起,若有若無的寒風吹進來,穎言生生忍住即將衝出口的咳嗽,慢慢的,隻覺胸口悶痛,不一會額上便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人也開始有些昏沉。


    宇文靖並不看他,隻是突然道,“把簾子拉上吧。”


    穎言正難受著,聞言不禁抬起了頭。


    宇文靖漠然道,“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別在宮裏丟人。”


    一句話把穎言心頭的暖意打散,他沉靜的道,“侯爺放心,穎言知道分寸,絕不會給您和鎮北候府丟臉。”


    暗自調理混亂的呼吸,車廂內再次恢複寂靜。


    北離,皇宮。


    一下馬車,腳下有些不穩,身子晃了晃才險險穩住。宇文靖默然從他身邊擦過。


    穎言心頭不可抑製的抽痛了一下,默默從懷裏摸出藥瓶,倒了兩顆服下。


    一路下來,不少官員虛情假意的奉承著宇文靖和他這個毫無仕途的候府長公子,顯然,離帝那一道聖旨成了他莫大的光環,讓他平白多了許多平日不曾有過的殊榮。


    “聖上駕到!”隨著內監總管的一聲呼喝,在場百官立即行禮高呼萬歲。


    元帝是個看起來十分和善的老人,微微笑著讓眾人起身入座。小公主清月看似乖乖巧巧的站在元帝身邊,一雙漂亮的鳳目落落大方,唯獨看到宇文靖身邊時才會毫不掩飾的羞紅臉,顯得及其嬌俏可愛。於是,多是善於觀測的朝中眾臣與世家公子都默默在心底估算著近日街頭巷尾的那個傳言的真實性。


    作為聖上親邀的對象,公主愛慕之人,穎言顯而易見成了這次宴會的風雲人物,且不說他清如皎月的風華氣質,僅是他淡然麵對眾人有意無意的刁難的那分從容不迫,也足以令在場數家公子羨慕乃至嫉妒,而在場除了公主外的眾家千金也是個個眉目含情,愛慕之心可見一斑。


    “哈哈……宇文卿家真是好福氣,有個如此出眾的孩子,想必是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吧。”元帝龍心大悅,由衷的對著宇文靖道。


    “聖上謬讚,此子年少狂傲,還請聖上多加寛慈。”


    “無妨無妨,年輕人哪個沒點狂傲之氣,便是朕那幺兒簡耘,也不是如此。”


    “不敢與耘王殿下相比。”宇文靖謙聲說著,隨即看了身側兒子一眼,沉聲低喝道,“還不向聖上謝恩。”


    穎言心內苦笑,順從的跪下謝恩。


    元帝很是慈愛的看看他,又看看偎依在身邊的寶貝女兒,朗聲笑道,“宇文卿家,朕有一事,想與卿家你商量商量,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臣惶恐,聖上金口,臣不敢不從。”宇文靖忙俯身道。


    “好,好……”皇帝拈須一笑,“這本是宇文卿家的家事,朕本不宜多加幹涉,但今日實見穎言聰慧喜人,就存了些許私心,望他能將蘭姓改為宇文,愛卿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舉座嘩然,眾人都聽出了皇帝口中的私心是何意,也是,若公主當真愛慕與蘭穎言,那麽也隻有宇文的姓氏才配的上堂堂公主。


    穎言臉色慘白,不敢去看宇文靖的臉色,也不敢去聽宇文靖的答複,這樣的境況下,無論聽到什麽樣的答案,都不會是自己所情願的。


    宇文靖臉色鐵青,久久做不出答複。


    氣氛微妙的變化著,眾臣望著臉色漸轉不悅的皇帝,個個噤若寒蟬。


    良久,寂靜的大殿中才傳來宇文靖低沉的聲音,“臣……”


    眾人正凝神聽著他的答複,就在此時,穎言突然大步上前跪在殿下,“草民懇請聖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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