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股寒氣震懾的一瞬間,一角黑色蕩過眼前,一片黑霧朦朧,飛快地掃過地上當主的頸項,便從那死氣沉沉的屍體裏,生生拖出一物!


    正待消逝的忍者立即又恢複了實體,側頭望去,整個人陡然僵住。


    如風一般一掠而過,那人在前方不遠處立定,黑色鬥篷罩住了全身,遍身鎖鏈輕微碰響,右手握著的虛形鐮刀上,一條人形掛於其上,透著淡薄藍光、虛幻而毫無色彩的人形,從輪廓上依稀可辨,正是當主的靈魂!


    一股陰寒從腳底直灌而上,三人齊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黑影,仿佛全身被凍住般絲毫也無法再動,仿佛隻要一動,便會被他割走魂魄。


    在死神的絕對權威麵前,我們隻有被主宰命運的分。


    收割了魂魄的死神緩緩轉過身來,這一瞬,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轉過身來的死神,整個身子都罩在黑色鬥篷中,辨不清模樣,似乎朝地上毫無生氣的當主看了一眼,又抬頭望向在場的我們。


    沒有說話,沒有動作,縷縷陰風環繞在死神周身,他腳下地板霍然洞開,地板下竟化作一片混沌的黑色空間,整個身體從雙腳開始緩緩下沉。


    就在此時,一縷陰風掀開了他的帽子,那始終不得見的麵孔,瞬間呈現眼前!


    黛非與忍者無不驚怔,傳說中勾人魂魄的死神,竟是如此年輕的少年!


    我卻如被噩夢魘住一般,驚駭與疑惑,交加而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眼前的死神,褐發褐眸,健朗英挺的麵孔,竟與地煌一模一樣!


    駭人的事實衝擊著視覺,我無法承受般地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冰冷的地板,驚喘不定,直至死神早已隱沒不現,空間關閉,仍未回過神來。


    怎麽可能,死神怎麽長得跟地煌一模一樣,難道地煌就是死神?


    這個怎麽想都不可能,但是……


    直到死神消逝,忍者才漸漸化去了身形,無聲無息地融化在了天花板中。


    深吸一口氣,我搖搖頭甩開腦中的疑問,疲憊地站起身來,朝一處牆邊走去。


    死神的事,現在再多想也沒用,到時候回學校再問地煌就是。


    倒是信號器開啟了那麽久,以千夏的效率應該早到了,怎麽現在還沒來?


    走到事先藏身的木箱旁,我打開箱蓋,頓時驚得一愣,難怪千夏遲遲不來,空落落的箱子,空無一物,信號器連同琉司,竟都不見了?!


    天色漸沉,處在將暗未暗之際,厚重的鉛雲籠罩在整個倫敦的上空,席卷而過的冷風,將衰敗的足跡擴散到每一個角落,浸染入人的心底。


    看著穿統一製服的千夏人員在院中來去,家仆們四下竊語起來,更多的是看向我的異色,因為所有的千夏人員,對我都是畢恭畢敬之態。


    因為千夏的出馬,便沒有了警察的插手之處,這個世界,千夏是絕對的統領。


    當主的屍體被抬出時,整個貝倫爾家都亂了,如炸開了鍋一般。


    之前那場戰鬥,雖然激烈異常,但工房頂層無異於密室,所有聲音都無法傳出,除了在場之人並無他人知道,一切結束時,當主已成了屍體。


    坐在薔薇園的小亭中,我旁觀著這一切,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教皇的遺體和受傷的黛非,已由聖教聯盟的人接走,剩下的事才是最麻煩的。


    貝倫爾家藏著如此駭人的秘密,千夏得知消息時震驚異常,接下來便是要將地下室的屍體查清來源並歸還原處,釋放並超度鑰匙中的靈魂,並在全球回收貝倫爾家製作的人偶,進行處理,而這個家族,也難逃被查封的命運。


    “風大人……”


    這個稱呼讓我差點反應不過來,回過頭,身後一個年輕女子正朝我淺笑,“我是後勤部的醫療官,您的傷很嚴重,建議您趕快去醫院治療。”


    我看了看身上,女仆裙上汙跡與血跡交錯,一點皮肉傷加內傷,並沒傷筋動骨,便淡淡道,“不礙事,就在這裏隨便治療下吧。”


    “是。”她將急救藥箱放在桌上,便開始為我處理身上的傷口。


    “赤羽部長呢?”我引頸眺望一番,前來的人中並沒有勻檜。


    “偵查部發現了近幾天突然出現的諾亞方舟的痕跡,幾個部長都去調查了。”


    “諾亞方舟?!”這個隻出現在古老神話中的詞,著實驚了我一記。


    《□紀》中有載,上帝耶和華曾製造一場大洪水來消滅人類,但為了讓諾亞與他的家人逃過這場洪水,便指示諾亞建造了大船,即為諾亞方舟。[.超多好看小說]


    後在千夏的記載中,諾亞方舟的殘骸被天逆盟找到並改造,由天逆盟驅使。


    至於它如今的作用,未曾研究過的千夏也不知,但可以肯定,它是神器秘寶所無法相提並論的,諾亞方舟的痕跡,便昭示著天逆盟的線索。


    我抬頭看了看陰沉沉仿若要壓落下來的天色,諾亞方舟……


    家仆們都在詢問之後被遣散,隻剩下管家、夫人及本家親屬等關係密切的人,被帶往千夏的倫敦分部,接受詢問調查,失去蹤影的琉司仍在尋找中。


    換上了嶄新的千夏製服,我留下千夏人員繼續清理貝倫爾家,自行出去散心。


    多虧了醫療官帶來的藥和包紮,雖然傷遠沒好,但卻讓疼痛與疲憊一掃而空。


    我靠在倫敦塔橋的石欄上,涼風從泰晤士河上吹來,遊輪幽幽而過,逐漸沒入下方的橋洞中,一股悵然蕩漾滿腔,讓安靜的心湖慨歎悠長。


    短短十日不到,在貝倫爾家卻發生了那麽多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夜晚的黑暗逐漸迫近的時刻,蒼青色的天幕下,華燈接二連三地亮起。


    眼角餘光忽而收入一片黑色,轉眸望去,黛非領著一行十數個修女緩緩而來。


    “黛非?”我愕然,“你怎麽還沒回梵蒂岡本部?”


    立定在麵前,黛非直視著我,“教皇的遺體已經先運走了,我是來接您的。”


    “接我?”


    疑惑間,黛非忽然領著修女們齊齊單膝跪下,招來橋上路人一片側目,低著頭畢恭畢敬道,“您幫我們保全了教皇的遺體,是聖教聯盟的大恩人,我已經聯係了總部的長老們,決定讓您繼任我們聖教聯盟的教皇。”


    “什麽?!”我狠狠地抽了口氣,驚得倒退一步,“開玩笑吧?!”


    雖然對大多數宗教而言,遺體有著至大重要性,但因此就立教皇也太草率了。


    黛非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我們真誠請您接任教皇之位。”


    “我不是聖教聯盟的人,而且我是千夏的人。”我嚐試著找借口。


    “沒關係,您可以保持千夏的身份,從今天開始加入我們。”


    “我真的不行,你們還是另找他人吧……”我歎得很無奈。


    她抬起頭來,目光真誠地凝著我,“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肯當教皇麽?”


    “這個……”掃過一地穿著黑色修道服的修女,我正色,“我不想當修女!”


    這不是借口,而是心中真正的想法,因為修道服跟我的品位差太遠了。


    “啊?”她怔住了,似乎沒想到是這麽簡單的原因,立刻又低頭道,“這個您不用擔心,正因為教皇不能入任何教,所以您是最適合的。”


    “不用入任何教?”我微微驚住,隨即卻又了然,的確,在容納全球所有宗教的聖教聯盟裏,任何一個教的人當教皇都會引起其他教的意見和反對,隻有脫身其外,沒有確定立場的人,才能公正公平地統領聖教聯盟。


    “可是,教皇不是要處理很多宗教工作麽,我一點都不了解。”


    “我可以教您,也可以幫您分擔。”


    我苦惱地望著眼前一地的修女,好像找不到借口了……


    一地的修女跪在我麵前,尤為壯觀,周圍路人的目光也隨之紛紛而來,令我頗不自在,忙上前去攙黛非,“你們先起來吧。”


    黛非喜上眉梢,“您答應了?”


    我隨口敷衍,“我考慮考慮。”


    黛非欣喜地領著一眾修女站了起來,在我身邊滔滔不絕,“教皇,我們什麽時候啟程去梵蒂岡,繼任教皇的儀式您想什麽時候開始……”


    沒有聽進她的話,我望著貝倫爾家的方向,眉心始終不曾鬆開。


    那一團巨大的邪氣漩渦,沉沉地壓在貝倫爾家的上空,向四周無限延伸,根本不見有所消減,反而比最初所見更為駭人。


    一線靈光突然劃過腦中,我整個人都是一顫,不對!


    邪氣是貝倫爾家造成的,但這個漩渦絕非他們所為,否則幾百年的邪氣怎麽都安然無恙,偏偏現在顯現出來,還如此大規模地吸收周圍的邪氣。


    更何況,貝倫爾完全沒有理由弄出這個漩渦,故意暴露自己。


    貝倫爾家隻是被利用了,造成邪氣漩渦的,另有其人!


    我抬腳便要過去,卻被黛非從身後拉住了手臂,“教皇,你要去哪裏?”


    “我回貝倫爾家一趟,還有事要處理!”


    匆匆撇下一眾修女,我朝貝倫爾家的方向疾奔而去,心中急如火燎。


    神殿是貝倫爾家所造,但那地下的陣法,造成漩渦的陣法,卻是他人布下的!


    有另一路人在策劃著什麽,連貝倫爾家都不知道,若不是邪氣漩渦引起了千夏的注意和調查,這個家族長久以來的黑暗秘密也不會被揭曉!


    最後一線天光被地平線吞沒,深沉的夜幕降臨了整個世間,這個華麗的貴族宅邸,仿似被一瞬間被抽空了靈魂一般,隻餘下暗沉與悲涼。


    “風大人……”


    一奔入貝倫爾家的大門,連過路同事的招呼都沒搭理,我亟亟向工房而去。


    驀然頓足在工房前,我仰頭望去,深藍近黑的天幕中,邪氣漩渦微妙而不易察覺地旋動著,每旋動一分,便將周圍好幾百裏的邪氣聚攏一分。


    “風大人?”


    身旁傳來一個女同事的叫喚,我陡然回過神來,一把抓過她的手臂焦急道,“快叫探測部的人來,查出這地下有什麽陣法,趕快阻止它!”


    貝倫爾家雖亡,但那人的計策還沒實行,現在阻止還來得及。


    就在此時,另一個女同事的聲音,不遠不近地順風傳了過來,“啊,你是貝倫爾家的小少爺吧,怎麽還在這裏?”


    聽言的瞬間一怔,我僵硬地轉過頭去,夜色裏,一眾忙碌來去的千夏人員中,一身墨綠長衣的男孩正站在薔薇園的院門處,朝我悠悠淺笑。


    仍是以往熟悉的華雅微笑,耳垂上的綠寶石瀲灩生光,隻那水盈盈的棕色眼眸深處,卻別有一味陰鷙的妖異流轉,令我渾身寒意陡升。


    仿佛被那樣的視線緊緊縛住,我全身僵冷,一字也不能言。


    作者有話要說:(⊙_⊙)嗯,諾亞方舟都出現了,這是後文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東東。


    知道諾亞方舟現在在哪裏嗎?其實前麵有提到過的,聯想一下就知道了。


    死神那裏有木有被嚇到o(n_n)o~,至於原因以後的劇情中會知道的。


    跪求留言啊,木有留言俺的動力就直線下降啊,會從此一蹶不振啊,真的木有麽,木有麽,好吧,躲在角落淚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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