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紅葉牽執折返,心悸入喉,驚掠百步方覺無聲追從,懼意稍減。但既有此聲,又怎敢再往,隻能退居宿處,細心思量。


    如兒不明就裏,直言問詢,紅葉不答,隻附忖度:“方家擅習雙刃,何時出了這等人物……可……也古怪,橫刀當需重氣,偏偏此息劇伏,端有修身之態……莫是那藥堂中人?!白日所現灰衫,氣續雜存,斷非其為,那堂中究有何人?”思緒不寧,紅葉難測此人是何神聖,但敵意甚濃。原指一探等作,不想區區藥堂竟也水深至此,心覆重默。


    次日天光,二女稍適一休,再赴藥堂左近。夜間,紅葉已向如兒淺提高人駐此,萬事慎著,是以此刻二人如常複踏,行似陌路。當過門前,紅葉注耳,卻未聞得等息,不免疑惑。“梁安來行匆匆,不在堂中,卻是去了何處?”心中懷想,不時懼安,驟跳煩亂。“難道……已出城中?!”乍一思,心念震顫,不明此念何來,但惴惴不惑,遂抱僥幸直往驛館尋去。


    待至,見一夥計進出,忙上前去詢聲,又將錢銀賞賜。那夥計直麵突兀又看花容,一時莫名,但見手中賞銀,倒也快口,即連石生名諱一並話予。“哦,石生啊,他近來連月外出,均在近處,可今日卻要去往中州,身旁又攜從人,不得又是哪家大戶尋他看診去了。”


    二女聽得仔細,道言中州不禁一驚。夥計觀她二人似有情急,又續:“二位若是尋醫,隻管藥堂裏去,平日俱是張伯坐診,莫看他年歲,可頗有本事嘞……”未待言畢,二女隻稱病體唯那東家可醫,隨即尋他顧了兩匹快馬追去。


    “病體還乘快馬?嘁,素聞那藥堂東家花花心腸,娶了嬌妻又納美妾,我看定是他在旁處又惹風流孽債,教人尋往,這才惶惶逃了罷,哈哈……”夥計心頭滿羨存夷,但己身不過蠅頭廝,何又顧得旁人之事,唯能掂量手中荷包,尋思晚間哪裏快活。


    二女駕馬方出城際,城門下便有一影閃過,掩在暗處快筆疾書,又啟腰間細籠,附卷灰雀,揚臂放出。


    紅葉¥¥¥¥,<div style="margin:p 0 p 0">一早即察眼目,隻是城外卻無跟從,正想間,忽聞一聲啾鳴清脆,自後躥起。“方氏傳訊……無礙!”細細思慮,隻覺無妨,可如兒哪能沉想,自曉方氏掩望,日夜不寧,此時看向師姐眼目,已然明晰雀鳥傳信,還道方氏招伏人手,欲阻前路。隨即探手囊中,摸出一枚散碎銀兩就往灰雀打去。“不可!”紅葉將止,卻是遲了。隻見碎銀如蝗徑直鳥腹,眼看即中。灰雀似也一驚,偏側堪避,隻待振翅再展,誰想那枚碎銀擊彈樹幹折複而來。“啾”地一聲,灰雀中身,沒在葉間。


    “你……你這妮子怎生好事!”紅葉嗔奪,如兒不知何錯,開口欲辨:“這方氏……”


    “你我隻觀藥堂,非對方氏,可你截阻傳信……哎,罷了,快走,隻望藏人勿察,未啟再信罷。”罷,快馬加鞭,直趕前路。如兒行欠有知,亦未話語,默然在後。隻是二女去無多時,一隻灰雀掙出枝頭,撲棱羽翼斜斜飛去。


    ……


    一輛車駕,五騎相隨,正將路趕。突而,清聲脆嘯,車內探出一掌,灰雀落停。車內,一老一少觀雀折眉。


    “爺爺,梟兒似有著傷!”少年緊語,頗有焦急。


    “蒼梟迅捷,此地當無所克,隻怕人為。”老者輕手取下紙卷,又自腰囊撒出糧飼,仍由啄食。“哼!我道何人截取書信,原是這雙女子!”


    “爺爺,難道她們本是衝我方氏而來?”少年接過紙卷,上書寥寥數字,隻言二女追從。


    老者不言,卻想:“千羽受襲,這雙女子便至隅江,理當尋我魔盟蹤跡……可縱然知身,也斷不該如此明跡……難道爾追淩雲而來?抑或……藥堂?!”


    正在此時,遠有飛蹄踏近,老者正要道述,那少年卻已抽執彎刃,嘶聲拋去。“來得正好!”


    ……


    紅葉駕馬當先,耳中破風聲起,待目可望,一柄晃晃彎刃已至近前。此刃來勢迅猛,避讓不及,眨眼間,快馬前腳已失其一,重摔在地,顱裂猝亡。如兒眼前一花,前馬揚塵撲入路旁,不禁驚呼:“師姐!”


    車旁五騎見勢,紛紛調轉馬首,擒刀撲去。


    “如兒,迎敵!”不知何時,紅葉已然翩立旁側,一雙繡扇大啟,揮散煙塵。如兒聞聲,憂意見喜,亦同躍下馬匹,展扇在手。


    少年掠出廂駕,正巧彎刃劃弧折返,揚臂接下欲從人後,卻教一掌提捏後襟將他阻住。“爺爺?”


    “此廂既有動靜,前駕勢必耳聞,切不可教之遠遁。”罷,徑攜孫兒追赴。


    可步方過百,一影白軀已置路中阻隔。“誰?”老者大驚,早間出城,確隻二人顧駕,這人何來?莫是劫道?少年急性,抬手又將彎刃拋出。看著晃晃明刃,雄軀不為所動,隻待近前,猛一抄手握刃掌中。“砰”地一聲,彎刃盡作寸碎!雄軀拍下掌心碎末,仿似不過信手而為。


    “刀劍不破!明王宗?!”此幕,直教老者眼瞼驟跳。天下橫練無數,卻唯明王一宗,能此輕描淡寫架人兵刃。可為何明王高手會同此路,看其架勢敵意頗存,莫非那兩兒竟會此人方出城中?!心頭思緒,腳下快步陡止。


    “刀……爹爹的刀!”滿地碎屑耀映眼底,少年怒聚,狂喝聲中愈發急步。“拿命來償!”


    老者抑製不及,卻又豈瞧孫兒葬於人手。隨揚勁力,一雙長刀猛自背匣迸出,擒持左右,擦出星火,夾勢傾襲。“圓斬!”


    刀芒,後發先至,率先撞上雄軀勁拳。“嘭!”悶響未過,一雙長刀又與相觸,直至此刻,少年彎刃方才欺近。


    “當!”金鐵交擊,竟自拳鋒!一圈氣紋,更從拳刃之間衝攢四射,揚塵拓土。少年在側首當其衝,隻覺大力襲來,便連手中彎刃亦拿捏不住。


    老者一招去勢驚猛,自知明王金身難破難傷,本想挫退其身,豈料斬觸竟似鐵石,虎口生疼,己身更教反震趨離。


    雄軀受力亦懷相當,腳步後踏,直將土石裂隙。


    此時三人各有退步,可少年卻是氣機衝蕩,遠無老者一般退出尺丈之距。適才一擊,已知非為敵手,欲趁雙方挫姿遠趨。誰想,腳步未展,一隻青腕已擒頸間。“爺……”喚口未語,“哢嚓”聲響,已無再續。


    “盧兒!”老者耳聞,心中聚是抖顫,抬首,隻見孫兒竟似皮囊丟棄草側。“是你!”連月觀探,隻欲尋出沒孫仇人,現時寵孫再遭不側,手法竟如出一轍,若非此作,還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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