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朱傳文和曹忠德的順利,賀知義也就是賀老四這邊收糧食變得卻有些困難。


    臨到天黑,倆人的馬車上也就總共湊了5石的麥子。


    “四哥,明天我們再跑遠一些的村子吧。”單樹信說道。


    “今天怪我,早就應該想到這邊村子的大戶早就把糧食賣給了其他糧鋪的。”賀老四有些懊惱。


    “啪啪啪!”幾聲槍響從兩邊的山林裏傳了出來。


    緊接著是一群胡子的馬隊奔馳而來,為首的帶著貂皮帽留著絡腮胡,滿臉喜色,他們剛從老金溝那邊而來,那裏最近收獲頗豐。


    看見賀老四的馬車,忍不住想著再幹一筆。


    馬隊逼近,幾個幾匹馬從隊伍中分開,明顯是斷了賀老四他們逃跑的路線。


    賀老四一手握了握懷裏的匕首,一邊囑咐著單樹信,讓他別輕舉妄動。


    跳下馬車走到車前。


    “你是誰?”


    “我是我。”


    “壓著腕!”


    “閉著火。”


    “哪支蔓?(誰的人?)”


    “土龍戲蔓(朱老大手下)”


    “熟麥子!(自己人)”胡子指揮著手下都放下槍。


    “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去朋友串(為朋友辦事)”


    胡子不說黑話了,說:“淘金子的朱老大?”


    賀老四說:“正是。”


    胡子揚著馬鞭說:“聽說今年你們不淘金子了?”


    賀老四點點頭,胡子翻身下馬,抽刀直接捅了一下車上裝著麥子的布袋,黃橙橙的小麥從裏麵溢出。


    “改伸腰子?(販糧食)”


    “養家糊口。”賀老四也是幹脆的說道。


    “那好,既然然遇上了,該交的份子不能少了!淘金子幾年咱也算有交情,這車糧食我們拿一半有意見沒?”胡子斜著眼看著賀老四,這事兒他定了,原本是想全搶了,但既然打過交道也是熟人,留一半算了。


    單樹信還要再說什麽,被賀老四拉了一下。嘴裏還說著:“應該的。”


    “算你小子識趣。”說著讓手下背了兩大口袋的小麥。


    “小的們,回寨子了。”


    胡子來得快,去的也快。


    留下賀老四倆人,有些心痛。


    ……


    朱家磨坊裏


    白天6個人,晚上6個人,他們又被分成3個小組,每個時辰,換一撥。水磨坊全天的運轉著。


    朱傳文也從下楊村回到磨坊,來卸糧食。


    正卸著,就聽見屋外吵吵嚷嚷的。


    出了門,直接看見自己爹朱開山陰沉的臉色。


    “爹,怎麽了?”


    “賀老四遇到胡子了。”朱開山直接的說道。


    這三江口元寶鎮之外並不太平,因為離老金溝不遠,這裏常年盤踞這一夥胡子,為首的叫杜寶山,官府曾經派兵剿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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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想賀老四出去收個糧食還能遇到胡子。


    “大哥,我看杜老三他們是從老金溝方向來的,應該是去收金子了。”賀老四恨恨的說道。他們和這個杜寶山有血仇。


    “老四,這次算咱們倒黴,遇上他們。但往後,天一黑就得往元寶鎮趕,他們還不敢來鎮子裏,就敢欺負欺負淘金的苦哈哈們。”朱開山吩咐道,“這次損失的2石多小麥記在賬上,算鋪子裏的損失。”


    “大哥,年底從我份子裏扣吧!”賀老四不想占大家夥的便宜,想直接從自己份子裏補足損失。


    “老四,這事兒不是占便宜,而是我覺得你做的對,能壓下仇!為了幾石糧食,沒和他們硬拚。搭上命就不劃算了。有長進。”朱開山少有的誇了下賀老四,賀老四原本是個暴脾氣,擱原先哪會乖乖把糧食交了。還是杜寶山的人。


    “大哥,咱這好日子才開始,我和樹信也得拚得過啊。要是幾個人,說什麽這糧食也不能丟。”賀老四剛剛也是看在對方人多,還有槍的份上交了糧食。


    “行了,你在這兒盯著,明天我來替你。”朱開山吩咐道。


    說著喊上朱傳文和自個兒媳婦,趕著馬車朝著放牛溝老家走去。


    “爹,要不我也盯著。”朱傳文想著要不和賀老四一起盯著,低聲問著朱開山。


    “有你盯的時間。”朱開山也不墨跡,拒絕了朱傳文的請求。


    放牛溝老家。


    “傳文,這以後你想怎麽辦?”


    “爹,這石磨的效率還是太低,我想著等這筆生意做成了,在冰城建個麵粉廠怎麽樣?咱用洋人的火磨。”


    “還是賣給俄國人?”


    “都賣!”


    “三江口的磨坊怎麽辦?”


    “還是繼續經營。我們的磨坊根本消耗不了這周圍的小麥。”


    三江口一帶是平原,黑龍江、鬆花江兩條水係讓這裏的土地異常肥沃,每年春小麥收獲的時候那可不是幾千石,而是幾萬石的小麥、大豆、高粱。


    而這裏又是碼頭,來往的商人通過水路將各種糧食和商品運抵冰城、長春、奉天。


    絕大多數是由商人運向關內的。


    所以每年的秋季,三江口最為熱鬧。


    “你也看到了,這以後運糧,官府、胡子都得應對。”朱開山說道。“官府還好辦,隻要咱有路引,倒也好解決。重要的是胡子,這些人可不講道理。三江口地界上到冰城,有大小十幾波胡子。今天賀老四遇見的杜寶山算是老金溝盤踞的一夥兒。”


    “爹,你的意思是?”


    “咱以後的運糧隊得能自保!”朱開山說道。


    原先不知道兒子誌向的時候,本想著也就算是個小富即安,但現在他害怕自己這個兒子生意做大了,被胡子盯上,這一次兩次被搶倒也就損失了些銀子,但最害怕以後成了肉票。


    老話說的好,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這最好的防範就是有著足夠的力量,震懾住這些無法無天的胡子,打疼他們,讓他們不敢盯上朱家的生意。


    朱開山有兩個計劃,一是他聚攏著兄弟們落草,從暗處為朱傳文保駕護航,他相信以他的實力,幹翻幾夥胡子,有了名氣,有他鎮著,能保全朱傳文的生意。二就是成立自己的護糧隊,從三江口到冰城,又護糧隊運送糧食,而他朱傳文,就在冰城呆著,那裏俄國人設有警察局,而且朱傳文在和俄國軍隊做生意,除非俄國人翻臉,否則還是有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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