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大金粒推開身前的幾人,向著林老八的方向走去,剛過20的他,正是使不完力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


    大金粒連著4年來到杜寶山的金廠了,身邊也聚攏了10幾個人,和朱開山不同,他這金子可是一點都沒帶出去。


    他知道淘金的有個頭兒姓朱,但沒交過手,沒想到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保險隊長,眼下正是個機會,他也想加入,這個年月,拿槍杆子的的才能挺直腰板兒,才能掙上錢,保險隊?土匪?他都無所謂,他想博一博。


    大金粒還想著以後,掙上錢,回家去娶自己的相好。


    林老八見麵前是個半大孩子,很是不屑。不是他瞧不起大金粒,腳步虛浮,雙肩盡力向後挺著,看著是精神,像隻張開翅膀的大鵝,但這架勢,就知道是個啥也不會,鎖他喉就蔫了。


    站出來的大金粒將辮子往脖子上一甩。“啊—”


    一咬牙一跺腳,嘶吼著向前衝,眼看就要抱住林老八的腰。


    林老八腳下輾轉騰挪,在大金粒衝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換了幾個地方,然後腳尖輕輕一抬,大金粒摔了個狗吃屎。


    大金粒不服輸,快速爬了起來,又嘶吼著衝了過來。


    幾個來回,有時被林老八推一下,有時被踹一下膝蓋後的骨節,摔得是滿身是傷。


    最後一下實在是起不來了。


    “不比了,我們不比了!”人群中衝出來個14歲的孩子,抱住大金粒,不讓他再出手。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比試啊,沒懸念。


    但大金粒可是他們當中算能打的了。


    而且有了大金粒的首當其衝,這64個金工中啊,一個個搖著頭歎息,他們也想加入朱家保險隊,但手裏沒那金剛鑽,隻能徒呼奈何。


    就這樣,有12人選擇了離開,他們都是和朱開山曾經有仇的,當初仗著人多,搶過賀老四的金窩窩,雖然剛剛領了鞭子,但也不敢在這幹了,回去收拾行李,離開了金廠。


    有51人選擇了賀老四簽訂淘金的契約。


    這契約也就是個約束,看住這些人,賀老四有的是辦法。


    倒是有個50多歲的老頭,在大家簽訂完契約朝著賀老四的方向走來,“四爺,有其他的本事你們收嗎?老頭子我可打不動。”


    “什麽本事?”賀老四驚訝的問道。這金廠還藏龍臥虎不成,看著邋遢的老頭,不像啊。


    “我會畫圖!”老頭說著就從懷裏拿出個髒兮兮皮革,上麵畫著的正是老金溝周圍的地形,用碳棒畫的,雖然此時看來有些粗糙,但勝在清晰明了,能從上麵看出個山南水北。


    老頭也看出了賀老四的嫌棄,補充道。“四爺,如果有紙、筆和顏料我能畫的更好。”


    “你有什麽要求。”賀老四問道,這麽大年紀安安穩穩不掙那1兩銀子,為什麽跟他們幹著刀尖上舔血的買賣。


    “我今年五十有一了,也就沒幾年活頭了,臨死,想享享福,每天啊,這有一頓白麵吃就夠了。這金廠啊,我幹不動了。”老頭如實說道。


    此時,賀老四心裏也想起了朱傳文的吩咐,這老頭也用的上,想做主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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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騎馬嗎?”賀老四問道,這老頭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但他也隻能算是朱家保險隊的編外人員。


    “會會會!”老頭喜出望外。知道這是答應了。


    “回頭,搬到我們人住的地方,再把身上洗洗,你姓什麽?”賀老四吩咐道。


    “四爺,喊我老地圖就行,這兒的人都這麽叫我。”


    “行了,老地圖,去搬家吧,我會吩咐的,每天你有小灶,有白麵吃!”


    ……


    【麥香記】


    朱春山正喊著護衛們,給朱家搬家,往後,他們就住在隔壁了。二層的小洋樓有6個房間,夠住!


    朱傳文的意見鮮兒是不會反對的,在她心裏,隻要跟著朱傳文,住哪裏都行。


    倒是傳文娘不停的數落著朱傳文,對他們那個房子的廁所很是不滿意,茅房修家裏,真不知道洋人是怎麽想的。


    沒辦法,娘最大,也隻得聽著。


    他們搬走後,14個護衛就在原來朱傳文他們一家住的地方分開睡,朱春山的住處、朱傳文的住處加上傳文娘的住處,也夠他們分的了。


    不是朱傳文舍不得給他們住旅館的房子,而是旅館的改造的工作馬上要開始了,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床會全部搬出來,在朱傳文的設想中,1層能打通的地方全部會被打通,用來售賣洋麵粉。


    2層會成為未來的辦公室,在朱傳文心裏,他麵粉廠的產品可是要銷往全國的,沒有完整的采購辦、出售辦、財務辦怎麽能行。


    3層暫時留著,當客房。


    【麥香記】暫時就先歇業,等這段時間過去再說。


    就在這忙忙碌碌中,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出現了。


    “下午好啊,朱先生!”道格看見朱傳文就是脫帽致意。


    “下午好啊,道格先生。今天天氣不錯,您說是吧?”朱傳文早就想知道,這道格是不是英國人?


    道格聽見問話麵露欣喜的神色,但轉眼就壓了下去,還是拿俄語說道:“是不錯,先生。”不過語氣比之前的公事公辦,可是柔和了很多。


    “道格先生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朱傳文問道。


    “是這樣,少爺吩咐我聯係一些長春賣麵粉機器的人,您有興趣嗎?”這少爺,說的就是安德烈。


    “有啊,去哪裏談。”朱傳文欣喜的問道。


    “人在我的店裏,您可以跟我來。”


    道格是駕馬車來的,還是那種歐洲的雙馬馬車。這在僑居區並不少見。


    朱傳文吩咐一聲就上了馬車,坐在道格旁邊,看著他嫻熟的操作,心裏對道格的來曆也有了譜,八成是安德烈家族的管家。


    到了福爾羅旅館,老道格照例給朱傳文上了一份咖啡,就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穿著正裝的俄國人出現在朱傳文的眼前。


    “朱先生,您好!”


    朱傳文麵對著伸過來的手,乍然間有些不知所措,這半年來,朱傳文幾乎融入了這個時代,逢人那都是拱手。


    別拿列夫見朱傳文發愣,略微有些尷尬。


    但想到自己是有求於人,穿著西裝對著朱傳文拱了拱手,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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