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朱傳文返回冰城,之後要前往京城,對於這個時代的京城,他還是有些向往的,在火車上懷揣著朱開山寫給宮寶森的信,想著這次進京需要辦的事兒。


    首先是把朱傳武帶回來,擄走朱傳武的人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這人鐵定是要帶回來的。


    其次就是朱開山這個通緝犯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請安德烈給寫一封介紹信,請俄國公使出馬,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事兒。不過現在京城多了個“娘家”,朱傳文想試試再和那個號稱“給多少錢辦多少事兒”的慶王爺聯係一下,兩頭同時發力,看看能不能圓滿的解決。


    從冰城火車站下車,朱傳文先是直奔道格的旅館。


    “道格先生,我又有事兒來麻煩你了。”一進門看著衣服筆挺的道格,朱傳文開口說道。


    “朱先生,我也正好有事兒要找你!”道格有些驚喜地說道。


    “那您先說!”


    “還是您先說吧!”道格彬彬有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道格先生您這裏有馬刀嗎?”朱傳文直接了當的說道,以他現在和安德烈的合作程度,冷兵器購買這種事情的確算是一件小事兒。


    “還是裝備您的武裝力量嗎?”道格優雅的將這股子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土匪”稱之為武裝力量。


    這年頭俄國人,日本人哪個沒扶持著關東的土匪,要不然關東的土匪能居全國第一?連上書的奏章上都寫著“關東匪患,尾大不掉。”


    “是的。”朱傳文直接承認了。


    “我這裏大概有200多把,但多數沒了刀鞘。您還要嗎?”道格的倉庫說是個小型軍火庫都不為過,這次戰爭是輸了,但在遠東的俄國的頭頭腦腦可算是乘機撈了一把。


    這一批馬刀是在奉天戰役之後,被陸軍運到冰城,在這裏維修的一批裝備。安德烈也是利用手中的權利,將一部分變成了損耗,維修過後放在了道格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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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朱傳文就知道,俄國軍人啊,能賣的都敢賣。


    ”但是這個事兒還得和少爺說一聲。”道格說道,武器的交易很敏感,上報安德烈是必須的,但道格也覺得這事兒安德烈絕對會同意,才直接交了底。


    “那我去找安德烈大人?”朱傳文試探的問了一句。


    “朱先生,這就是我要說的事兒了,少爺這次要升任冰城守備部司令了,兩天後就是他的就職典禮,早上我去了您的店鋪,還想著你會趕不上這次好機會呢。”道格說道,整個人比剛剛略顯得有些興奮。


    從上校到準將,這算是俄國軍人上升的一個坎兒。


    安德烈這次能順利的邁過,不得不感激他那個身受重傷的父親。


    “那還真是恭喜了!”朱傳文聽到安德烈升任也是很驚訝,但隨之而來的是那種選對了一支股票,然後漲停的狂喜,這靠山的地位越高,他豈不是……


    “不過,得穿正裝!”道格又補充道。


    正裝也就是西裝,朱傳文努力想忘卻夏元璋那個帶著辮子穿著西裝的樣子,這讓他實在提不起興趣,自己去了,不就是被這些俄國人當做猴子看嗎?


    西裝。


    對了!


    昨天,他扒火車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兒,詹天佑也沒有辮子,也好端端在清廷任職。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剃了辮子呢?


    但是他不知道,清廷對辮子的看重,1881年,120名洋務之後被視為送去“師夷長技”的赴美留學生,在新任出洋肄業局委員吳嘉善的一封奏折之下,全部中斷學業,遣送回國,並且被清廷亂點鴛鴦譜,不顧專業,隨意派往各處任職。就是因為自作主張剃了頭,剪了辮子,違背了祖宗定下的規矩。


    但是有了這樣的前輩,朱傳文發散著自己的思維問道:“道格先生,您知道守備司令部有權任命顧問嗎?”


    朱傳文的目的就是想混個洋身份,這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剪去頭上的辮子,就是光頭他朱傳文也是認了,頂多戴一段時間的帽子。


    道格饒有興趣的問道:“朱先生是為了什麽呢?”


    “道格先生認為,我穿著正裝,帶著辮子很合適嗎?”朱傳文反問道。


    道格爽朗的笑聲傳遍整間旅館,果然,在他心裏這個朱先生還是這麽有意思。


    “不需要顧問,我可以幫你從冰城城市公共事業委員會謀取個翻譯的職務,這樣你們的朝廷就不會拿你怎麽樣了。”道格笑著說道。


    “這麽容易嗎?”


    “你們的濱江廳現在都快將這片土地送給我們了,有著冰城的證件,你就是到了京城,也有著俄國公使館的保護。”道格帶著自信說道。


    雖然朱傳文聽的心裏不是滋味,但事實如此,也就拜托道格幫他弄一份翻譯的證件。


    他則是出門,打算找個洋人的理發館,給自己先剃個光頭,這年頭的清國剃頭匠可不敢幹這麽大逆不道的事兒。


    從俄國人的理發館出來,朱傳文覺得渾身都是輕飄飄的,這他娘的辮子就跟絞刑架上的繩子一樣,天天懸在他的頭頂,這一剪了還真算是打心眼裏痛快。


    之後就是買正裝了。


    現代西裝是從英國的燕尾服演變過來的,而在這個年代,無尾的拉翁基茄克也漸漸流行了起來,樣式和現代西服差不多。19世紀末,當這種上衣和長褲用同質同色的麵料來做成“套裝”時,歐美人又稱其為“外出套裝”。在20世紀,又因為這種套裝多為活躍於政治、經濟領域的白領階層穿用,故也稱作“工作套裝”或“實業家套裝”


    別拿列夫身著的就是這種套裝,在詢問過道格著裝要求之後,朱傳文的目標也是種茄克套裝。


    冰城僑居區的服裝店不少,在糾結一番之後,原本長袍馬褂的朱傳文,穿著合身筆挺的西裝和皮鞋,戴著禮帽,手拿一根手杖從服裝店出來,回去的路上還時不時還揮舞一下手中的手杖。


    如果有人走近聽,朱傳文還哼著歌:“洋裝雖然穿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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