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開山跟著朱傳文、賀老四、帶著倆俄國人,還有十幾人來到了老金溝。


    這半個月,正是林老八正在金廠守著。


    寒暄過後,在俄國工程師塔夏就在賀老四和朱傳文的帶領下,看著周圍的環境,淘金的設備就三件,要說最貴重的,就是那台1.5匹馬力的蒸汽發電機,這年頭發電,可算是高科技產物了。


    1905年,整個大清國,通電的地方不多,廣州、武漢、上海、北京、天津也就這幾處。居民用電都是按燈泡收費的,所以這個時候的供電公司都叫什麽燈泡公司,燈泡公司的叫法這時候可不土,妥妥算是高精尖的科技公司。


    這時候用個電也貴,單以廣州來講,一開始通電的時候,按每個燈泡收費,每個月15兩銀子,不是有錢人還真是用不起。後來用上了電度表,每度電是2毫,這是廣州銀元的輔助貨幣,1銀元等於10毫元。貴不貴可想而知。


    老金溝的金廠的機器布置,塔夏的心裏也有了鋪,心裏考量著發電機與機器的距離,發電機所在發電室和休息區的距離。


    “朱先生,搖床和篩礦機可以放在這條小溪旁。”塔夏指著老金溝金廠那條小溪說道,淘金是需要水的,從篩礦機出來的粗篩礦砂,直接會被運送到搖床,金子這種東西不會與砂石中的任何物質反應,算是獨立存在於砂土之中。


    通過引流管,在流水的衝刷、搖床的震動之下,大量的沙子就被水帶走,在搖床的鬥裏留下的就是金燦燦的金子。


    “可以,需要搭建個棚嗎?”朱傳文問道。


    “那就最好了!”塔夏回答道,他是機械工程師,從現在的工藝來說,生鏽是機器最大的敵人,淘金設備雖然放置在小溪旁,空氣中的濕度已經很高,但建一座棚,至少能阻擋雨水的衝刷,大大延長機器的壽命,自然最好不過。


    發電機要放置在稍遠些的地方,發電機可是金貴,需要搭建一個房子做發電室,還需要煤炭的儲備。


    塔夏說著,朱傳文吩咐著賀老四,在離居住區稍遠的地方,就有金工開始幹活。


    大金粒通過和林老八的那場比鬥也算是入了林老八的眼,倆人雖無師徒的名分,但林老八總會教他幾手,林老八原先學的是洪拳,這算是齊魯大地上上流傳最廣的拳種,後來又學了些太極推手、一點兒八卦掌、槍法、刀法的,最後連他自己個兒都覺得自己所學之雜。


    好在,林老八不會運氣,所學如此之雜,如果再會了一門功夫的運氣。稍有不慎,就會害死自己。


    前些年闖關東,在山林子裏當參客,又從遇到的一個蒙古人那裏學了點摔跤。年紀稍微大了,有了見識,就將所有學的東西,貫通了起來,也能和不運氣的朱開山過過招,算是鷂子山第二高手。


    所以,金粒子現在雖還是個金工,但進入朱家保險隊也是遲早的事兒,這得看林老八什麽時候點頭。


    “大金粒,小金粒。以後這發電機就由你倆看著了,加多少煤心裏有數了沒?”林老八背著手,給倆人說著話。


    “有數了!”一大一小倆人的鼻頭黑黑的,自然是剛才在塔夏的指導下學會了怎麽觀察火勢和壓力計,在何時添煤,這煤灰就不小心抹到鼻子上了。


    “行了,四哥,傳文,人給你倆安排好了,絕對放心!我去找大哥練練手。”林老八給倆人安排好了看發電機的金工,就去找朱開山過過手。


    他算是個武癡,打小就愛練武,奈何學有所成的時候年級已過20,沒了什麽高的成就,就開始自己瞎練,追隨朱開山正是因為朱開山那一身的武藝。


    ……


    朱開山和林老八在金廠呆了兩天就回了鷂子山,留下朱傳文與賀老四繼續在金場操辦著。


    賀老四每天晚上到點還是準時回家,青驄給賀老四還真算是物盡其用。


    又過三天。


    塔夏總算是滿頭大汗的擰上了最後一個機器螺絲,這幾天,朱傳文從看守金廠的保險隊選了兩個機靈的人,一直跟著塔夏,往後兩台機器,還有發電機的操作都是倆人在負責。


    “吭哧!吭哧!”


    當大金粒把煤炭送進蒸汽機的燃燒倉裏,蒸汽機就開始工作,飛輪迅速通過皮帶的帶動,發電機就工作了起來。


    電線連著的篩礦機和搖床,也運作了起來,幾個機器前圍滿了人,一筐筐早就準備好的劣質礦砂倒入篩礦機。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為的就是不讓瓦列裏知道金廠的實際產量。


    老地圖和賀老四早就摸清了老金溝的地形,賀老四會看金脈,在地圖上哪裏有金脈,自然是一清二楚,哪裏是良品,哪裏是劣品也能看個大概,不敢說每次都準確,但也有著3成的準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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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淘金子,有時候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搖床、篩礦機、發電機開動了,在1905年。沒想到,白山黑水之中,第一次迎來電力的卻是這群山之中的金廠。


    ……


    “朱先生,看來我得搭你們的船回冰城了。”元寶鎮的碼頭,朱傳文正盯著力工們將一袋袋小麥裝船。原本打算乘坐火車返回冰城的瓦列裏突然出現說道。


    “怎麽,上尉先生不是早就走了嗎?”朱傳文麵帶笑容的問道。


    瓦列裏是在三天前離開的,說是要返回冰城,在朱傳文做東在元寶鎮踐行之後離開,本以為早就走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別提了。”瓦列裏說道。原本以為隻是火車晚點,沒想到第二天連火車站都關了門。


    原來,此時正趕上俄國鐵路工人大罷工,這次大罷工導致整個西伯利亞鐵路全線癱瘓,就根本沒有經過三江口的火車。


    這次大罷工由鐵路工人引起,到現在波及了各產業工人、公用事業工人、郵電工人,一直到商店店員、家庭仆役等等,據估計,這次參加大罷工的工人人數不下175萬人,是俄國當時革命高潮的一個標誌。


    當然,哪有無緣無故發生的事兒,這一切都是為了爭取工人和城市居民政治自由的權利。背後活動的,自然是俄國的革命者們。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朱傳文說道,隨即指派個夥計將兩人又安頓在三江口唯一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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