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宿醉的朱傳文睜開眼,先是確認了下自己在哪兒,依稀記得昨天在神戶的旅館似乎又和穀庵升喝了幾瓶清酒,好像還是他指揮著老穀去要的,朱傳文腦海中最後的畫麵便是自己插著腰指點不遠處亮著燈的神戶港的樣子,說了什麽就有些記不得了。


    不過,管他呢!算是放縱了一次吧!日本木質的二樓隔音效果有點差,樓下的街道上叫賣聲遍布,很是熱鬧。


    朱傳文一個手撐著起來,一個手揉著自己的腦門,宿醉後大腦缺水,這用力的收縮使整個腦袋疼的像是要裂開似的,嗓子也火辣辣的疼。


    “鮮兒!”朱傳文的聲音有些嘶啞,喊著自己媳婦兒。


    “傳文哥,你醒了,來吃點吧。”鮮兒拉開木門,托盤裏是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碗旁邊拉絲兒的東西是納豆。


    “鮮兒,你去問問有醃菜或者其他什麽沒?這東西我實在吃不慣。”朱傳文拿著筷子輕輕的推了一下裝納豆的碗。


    “知道了傳文哥,我以後可得看著點穀掌櫃,每回和他喝酒,你都喝得醉醺醺的。”鮮兒拿起納豆碗就朝著旅館的廚房走去,看得出來,小姑娘有些生氣。


    不一會兒,鮮兒拿回來了點兒辣的海帶絲。


    “鮮兒,這事兒都怪老穀,你知道的,我哪有這貪杯的習慣。”朱傳文端著碗,討好似的坐在了鮮兒的旁邊,倆人都是拿著穀庵升當擋箭牌。


    女人是善變的,剛才還給朱傳文留著麵子的鮮兒,這下看自己男人沒臉沒皮,也就戳穿了朱傳文。


    “行了,你不同意,穀掌櫃會拿酒?”


    “哈哈。”朱傳文尷尬的一笑。自己媳婦活的太明白,怎麽辦。


    “別耍心眼了,何吉他們都起來了,說穀掌櫃給他們放了一天假,在神戶逛一下,你有什麽吩咐沒?沒有,就讓他們去了。”鮮兒向著朱傳文問道。


    “沒有,那幾個清國留學生還在吧?讓他們帶上留學生,語言不通的,別出什麽亂子。”朱傳文朝著鮮兒說道。


    “留學生還在,王帆說留下來跟著你,何吉跟著漢耀的工人,人家早就自己安排好了。”鮮兒說道。


    朱傳文點點頭,那就行,王帆與何吉是自熊振、夏馳之後的二代護衛了,看來跟在朱傳文身邊,這能力也在一點點展現,不錯。


    “讓王帆把隔壁倆醉鬼也叫起來吧。”朱傳文說道,船越文夫那邊介紹了神戶港的三菱重工船舶工廠的人認識,有些事兒還得和穀庵升商量一下。


    “人家早起來了,朱少爺,你就安心吃你的早飯吧,起來就操心個沒完。”鮮兒貼心的幫朱傳文剝著雞蛋,放在小米粥的碗裏,催促著朱傳文趕緊吃。


    “不行了,感覺沒力氣。得你喂才能吃得下去。”朱傳文突然耍著賴皮,將碗放在桌子上,裝起了癱瘓。


    鮮兒也是被朱傳文吃得死死的,沒辦法,端起了碗開始伺候自己男人。


    “傳文哥,你把手拿開!”


    ……


    中午,朱傳文幾人在周圍找了間餐館解決午飯。


    “老穀,你昨天怎麽想著帶回來個日本人?”朱傳文看了看坐在老穀身旁的日本人,向著穀庵升問道。


    “我以前在日本上學的時候也在居酒屋喝醉過,醒來除了褲衩什麽都不剩了。”穀庵升有點尷尬的小聲解釋著,昨天老穀也稍微有點醉,人喝醉了,就變的有些感性,容易想起來以前的後悔事兒。


    “那你還幫他?”朱傳文有些不解。


    “哎,其實日本的底層人民並不富裕,所以這個治安也不算很好,能幫一個是一個吧。”穀庵升說道,他以為那個日本人的打扮,是個學生,沒想到看走了眼睛。


    兩人用中文交談著。


    突然,那個站起來日本人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嘰裏呱啦說了一堆。


    “東家,他說他叫栗林順源,感謝我們昨天的幫助。”穀庵升說道。


    “感謝你就行了,你問問他,家在這兒嗎?讓他趕緊回吧。”朱傳文吩咐道,算上返回的時間,在日本最多還能呆兩周,時間可不是很充裕。


    不過也得等吃完這頓飯,在穀庵升的翻譯下,朱傳文算是知道了這個日本人是幹什麽的。


    栗林順源,23歲,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動物遺傳專業,從學校畢業後被日本國營的三田育種場招募,最近因為犯錯,被育種場開除,還因為頂撞來巡視的財政大臣,現在處於一個找不到工作的狀態。


    這倒是讓朱傳文動起了心思,不過想了想又覺得難度有點高,索性就沒提。


    “東家,這還是個高材生,而且這個三田育種場可是了不得。”穀庵升說道。


    “怎麽個了不得法?”


    穀庵升思考了下,文人的腦子轉的飛快:“有點像漢武之烏孫,乾隆之伊利。”穀庵升也是改變了稱呼,以前稱呼康熙、乾隆這穀庵升必定稱“爺”,還會向著京城的方向遙遙抱拳,以示尊敬,現在,這毛病不知怎麽的,可是改了。


    朱傳文心道,這評價還真是高,馬匹的故鄉還是在草原,中國曆史上名馬很多,但就像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一樣,都屬於特例。


    而漢代的烏孫國,可是能大批量向著武帝提供過優質戰馬,史料記載有50餘萬匹,也是奠定了北擊匈奴,使匈奴發出千古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乾隆時期,設立伊利牧場,也是大規模的養殖了戰馬,促進了馬匹的改良,這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哈薩克馬。


    但中國的戰馬始終走在“引種―雜交―改良―回交―消失”的道路上令人惋惜。


    所以這三田育種場,能得此評價不可謂不高,這是“東洋馬”的培育基地,朱傳文心裏反應過來了,現在不清楚,在往後的30年時間裏,這裏培育出的東洋馬可是給小日本倒是幫了不少的忙。


    朱傳文有心毀掉這個育種場,這就小心、詳細的向著栗林順源打探起了消息。


    栗林順源現在算是被辭退的狀態,又被朱傳文二人所收留,倒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畢竟這改良馬種,此時倒還不算機密。


    此時的日本,正在處於一個各行各業都在飛速發展的時間,除了武器製造,其他保密意識不是很強。


    在栗林順源的口中,先是簡單的梳理了一下日本地區的馬政。


    “日本地區無好馬!”栗林順源說道。


    日本本土也是有著馬匹存在的,比如木曾馬、宮古馬等有著七種本土馬,個頭和日本人的個頭一樣都很小。日本軍方曾經實驗過,俄國戰馬拉動固定式的大炮,需要6匹,就能健步如飛。而日本馬則需要8匹,還十分吃力。


    所以為了更好的支援軍隊建設,好馬,成了日本人比較迫切想得到的東西。而馬種改良的契機早就出現,在1867年,法國為了報答日本拯救了法國蠶業,贈送給日本26匹阿拉伯馬,這可以說是最優秀的軍馬了。


    高大的阿拉伯馬到了日本,不識貨的德川幕府將之送給了大名和家臣,起初倒也沒人反應過來,不過時間到了幾年後的明治維新時,政府意識到軍隊仍要靠大量的挽馬、馱馬充當運輸工具。這一批阿拉伯馬迅速被日本政府收回,作為種馬,用於改良本土矮馬,這次的改良是成功的,到1887年,日本馬的平均身高,從1米增長到1.3米,但因為種馬隻有26匹,導致了近親繁殖,往後的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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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日本財政部撥了專項的日元,成立了三田育種場,並製定了30年的馬種改良計劃。


    “你這是一副很有前途的工作啊?”朱傳文順著栗林順源話繼續說道,雖然現在汽車已經發明了出來了,但距離卡車這種東西離普及還得幾十年,馬匹的改良算得上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兒,不過利的是小日本而已。


    “是啊,本來我也以為這是一件意義非凡的工作,但其實個中枯燥,我們才能明白。”栗林順源說道。到三田育種場工作的這兩年,讓栗林上手的機會並不多,日本人學習西歐先進畜牧技術,從世界各國引入類型各異的良種馬,對本土馬進行全麵改良。所以,大多時間,栗林都是在看資料,記錄數據。


    “那後來呢?怎麽現在看你有些鬱鬱不得誌?”朱傳文又問道。


    “他們太死板了。”栗林順源歎了口氣。


    由於一些個人原因,栗林想著改良馬種現在是重中之重,我插不上手,但是牛種可以啊。也是借著職務的便利,興致衝衝向著自己主管打了報告,說想負責改良牛種,可是被好一通訓斥。


    年輕人都是衝動的,既然上司沒批準,那我就自己幹。


    栗林順源就開始了一個人改良日本牛種的大業,借著工作的便利,栗林盯上了日本專門配給科研人員補充蛋白質的奶牛,他打算拿這些歐美的奶牛和日本本土的牛種相結合,想看看能不能改善本土牛矮小,奶產量小的缺點,最重要的,看看能不能讓本土牛張的高大一些,這樣肉食的補充也是個好事兒。


    端端,到了今年,是30年馬政的收官之年,日本財務大臣來三田育種場巡視。


    那天,栗林順源拉著周圍農民家最為高大的牛來配種,公牛脾氣暴躁,看到一群人,這暴脾氣也就犯了,再加上護衛們開了槍,更是驚著了公牛,衝著人群中就衝了過去。


    財政大臣在眾目睽睽下被掀翻了……


    牛也被打死了……


    當財政大臣被牛掀翻的一幕讓這麽多人看見,別提這位帝國要員的心理陰影麵積。當即下令把栗林順源抓進了監獄,栗林也是全撂了。


    私自配種當然不是什麽大事兒,重要的是財政大臣的被掀翻。


    栗林順源在三田育種場人緣倒也還不錯,主管看到實在沒了辦法,向著栗林的大學求救。


    在諸方的努力之下,再加上早稻田大學的老師寫信求情,財政大臣算是咽下了這口氣,但是直接勒令三田育種場開除栗林順源,罪名是典型的濫用國家財政資金。


    就這樣,栗林頂上了一個濫用資金的名頭,被趕出了三田育種廠。


    另外報紙還大肆報道了此事,算是財政大臣的報複,往後育種這個行業栗林是別想幹下去了。


    “你們的財政大臣真的被牛頂翻了嗎?”朱傳文很是能抓重點。


    “恩!”栗林順源點了點頭,這也是朱傳文他們不是日本人,栗林順源才會將這件事兒合盤相告,他反正也囑咐倆人不要亂說,算是小小的報了下仇。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穀庵升也是看懂了朱傳文的意思,要是普通人,可引不起朱傳文的興趣說這麽多。


    那麽解釋就是一個了,朱傳文看上了這個日本人,穀庵升貼心的認為能忽悠回清國最好。


    小青山牧場這處產業,穀庵升可以也是聽說過。


    “沒想好,可能開家居酒屋吧。”栗林順源幽幽一歎說道,出了這樣的事兒,能保住自己全身而退已經很不錯了,這個專業算是白學了,昨天也是為了紀念自己白學了專業,栗林順源才在小林居酒屋喝的那麽醉。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便是如此。


    栗林哪裏不知道陪自己喝酒的人是什麽貨色,“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詩他也是聽過,但多個人總是好的不是?


    “那你還真的可憐,我想這日本沒有馬場或者育種站敢接受你了吧。”朱傳文也是了解,日本這個國家知小禮而無大義,他們把禮儀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一天點頭哈腰的,但真正到了自身,這自私的本性顯露無疑。


    “所以,我才會說以後開個居酒屋算了。”栗林說道。


    幾人聊到這兒,店家的飯菜也就一一端了上來,眾人分發著筷子,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朱傳文心裏還在盤算著三田育種場的事兒。


    不過這個事兒還得再打探打探。


    “老穀,等等你問問這個栗林順源,這三田育種場能不能買下來?或者能不能買點種馬?”朱傳文向著穀庵升說道。


    眼下朱傳文有著兩個方案,一是買下來最好,就是每年往裏砸點錢,這成果不出現也好不是,清國這種隻吃飯不幹事兒的人才還是很多的,隨便招募兩個,搞垮個育種場不是分分鍾鍾的事兒。


    二就是想打聽打聽這個周圍的防禦等級了,如果不嚴,最好來一把大火。“天降神火,馬政傷天和。”這種事兒,我們可也是祖宗。


    “東家,栗林順源說那裏國營不賣,而且那兒是軍事禁區,他也是被搜光了全身的所有東西才被放出來的。”朱傳文幻想著,卻被現實狠狠的賞了一記耳光,想想也是,日本的上下可是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現在他的小身板硬抗日本,有點扯淡。


    “那買種馬也是沒希望嗎?”朱傳文有些可惜的說道,如果能買到一些東洋馬,回去提高小青山牧場的馬種也是個方案不是?


    “每批的種馬身上都是有著編號,年紀大了才會賣向民間,到這時候,種馬的意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栗林順源說道。


    那還真是可惜啊,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小日本還是看的挺重要啊。


    朱傳文狠狠的扒了幾口飯,腦海裏繼續天馬行空的想著,東洋馬沒戲了,又想到一個後世頂貴的東西,和牛。


    如果說中國的牛肉偏瘦的話,這種具有著大理石紋路的牛肉,這含的脂肪可是不少,如果能引進到小青山牧場,自家保險隊的隊員可算是有了福氣,說不準還能在冰城開一間主打和牛的酒店,也算是從日本人這裏帶回去了些好東西。


    “栗林君,聽說你是用家鄉的牛改良牛種的,不知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啊?”朱傳文向著栗林問道。


    “母親體弱多病,已於今年去世,現在栗林家就剩我一人。”栗林順源說道。為什麽栗林想改良牛種,其實也有著自己的私心,自己母親怎麽去世的,還不是多年勞作加上飲食沒營養嗎?明治天皇早就下令了,可以宰殺牛給國民補充蛋白質,要是母親早就把家裏的牛殺了,好好養身體,說不準還能撐幾年。


    見問道了別人的傷心處,栗林順源臉色都有些低落,“那還真是抱歉。”朱傳文道歉著說道,頓了半晌“我這裏有份生意,栗林君要不要接手啊?”


    這頓時讓穀庵升疑惑了起來,不知自己東家在買什麽關子。


    栗林順源也是放下了筷子,眼下他缺的就是錢,自己的工資賠償了借來的牛和育種場的損失算是剩的不多了,付到小林居酒屋的酒錢算是他身上最後一筆現金,聽見朱傳文想和自己做生意,很是好奇,他哪裏會做什麽生意,但是有生意就意味著有錢,這點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我想購買一些兵庫縣但馬地區的牛種。”朱傳文說道。


    和牛,其實也算是改良後得到的產物,日本本土黑牛與外來黑牛雜交改良,得到和種。


    哪有日本人自己吹的那麽神,還看血統?


    “朱先生、穀先生,你們想改良日本的牛種?”栗林順源聽到朱傳文詢問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不不,不是改良日本的牛種,而是打算買回清國,改良清國的牛種。”朱傳文倒是很直接的說了出來。“我在清國有著一處小牧場,南北有著150公裏長吧。”


    栗林順源暗暗咋舌,自己這算是遇到清國的富豪了嗎?不過報紙上不是說清國是個落後的國家嗎?怎麽還會有這樣談吐的商人?不過,聽到這兒,栗林順源原本發亮的眼神暗淡了下來,的確,自己遇上的是外國人,自然要給自己的國家做事兒。


    現在栗林順源沒工作,也就答應了下來,能賺幾天的工錢也是好的,“可以的先生,我可以幫你們采購一批。但是這個酬勞?”


    “沒問題,每天100日元怎麽樣?老穀會給你安排人手,我們會帶翻譯,我預計采購200多頭也就差不多了,你會分辨牛的好壞吧?”栗林順源答應了下來,也是爽快的開了高薪,對於人才,隻要發揮出自己的能力,錢,朱傳文向來是不會吝嗇的。


    栗林順源趕緊起身向著朱傳文鞠了一躬,這算是日本特有的禮節了,剛剛的鞠躬表示的是感謝,現在則是謙卑,表示自己的地位在對方之下。


    “先生,我的家鄉就在兵庫縣,那裏的牛,在全日本都是最有名的,您放心吧。”栗林順源向著朱傳文打著保票。


    “行了,咱吃飯吧。”朱傳文向著栗林順源說道。


    吃過午飯之後,眾人就回到了旅館。


    栗林順源現在算是得到了一份短期合約,暫時也算朱傳文的雇員,也跟著眾人回去。


    穀庵升心裏還在盤算著事兒,也就讓栗林順源還住在他那個房間。


    “老穀,你明天安排幾個伶俐的雇員跟著,錢就交給他們,最好是幹過農活的,也能辨識牛的好壞。”朱傳文朝著穀庵升說了一句,短時間相信個日本人對於朱傳文來說,難度很大!


    “知道了東家,那我們下午還去大阪嗎?”穀庵升問道。


    “明天再去吧,牛的事兒也得操操心,何吉最近就在旅館待命,這兩百多頭牛在船上我怕會出問題,這得打造200多個箱子,還得準備草料,他帶個翻譯去處理一下,明天我帶著王帆,咱們實地去看看。”朱傳文將事情一項一項的安排著說道。


    “行,東家那咱明天再出發,那我去一趟我舅媽那裏。”穀庵升說道。


    “你去吧,我下午也就不出門了。”朱傳文宿醉之後還難受著呢。


    “老穀,讓留學生們也幫忙收集下,報刊上關於煉鋼廠的資料,每份10日元,重複不算。”朱傳文有叫回穀庵升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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