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繳獲日本人繪製的地圖也倒是從側麵提醒了朱傳文,王可仁的獵人部門,似乎收集的東西還有很多……看著教書先生一般的王可仁離開,再次想到了李大戶的事情,這事兒要不要和自己娘說呢?該怎說呢?


    朱傳文是個本分的商人,朱開山也隻是個民兵團練這是兩個男人在家裏兩個女人麵前的形象。


    既然如此……在處理完手頭一些資金調配的事兒後,朱傳文打算這事兒可不能一個人煩惱,得把自己爹叫上,出了門,座上前往濱江城的保險隊駐地,打聽了一下,說是朱開山正在靶場。


    “爹,又在試馬克沁啊?”朱傳文看著從俄國人處買來時候,已經大不一樣的重機槍,待老朱打完了一個子彈帶後,才說道。


    “嗯,傳文,你手下那個楚可求,真特娘是個人才,改裝之後這個重機槍的確比原來輕快了許多,到時候這東西架在壕溝上,配上鐵絲網,任誰也攻不下下來。”朱開山拍了拍這和後世差不多的重機槍,讚歎的說道。


    在索姆河戰役還沒發生的今天,朱開山已經完全的意識到重機槍在這戰鬥中的意義,一開始還覺得費子彈,但是想了想,和人命比起來,子彈算個求。尤其是現在,火藥廠已經正式更名子彈廠,7.62子彈的生產線已經開始全力投產,滿足了保險隊莫辛納甘步槍和輕機槍的日常所需,另一部分呢儲存。


    而11.43mm的馬克沁機槍子彈也是改造了兩台機器,開始生產,和從外國人那裏買的別無二致,朱開山現在打的就是漢耀子彈廠生產的機槍彈。


    所以在朱開山心裏,原先高大上李中堂用不起的東西現在變成了漢耀就能生產的子彈,這落差港就用這馬克沁的火力測試來掩蓋了。


    朱傳文聽見自己老爹的誇獎,也是一陣自豪,自己的掌櫃還是現在的高級人才啊,附和的給老朱又畫了個大餅,“可不,爹,等聶士則回來,咱自己的鐵器廠這馬克沁就能造了,說不準還能造炮呢!”


    “聶士則走了?你放心這個人?”


    “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朱傳文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聶士則走的時候朱傳文可是連護衛都沒派,一副我相信你,你會回來的樣子,但是說實話,他心裏還是有點沒底,但當時自己也有些喝高了,還給聶士則教了些話,就是說真話也無傷大雅,但被老朱這麽一問,就不敢打保票了。


    朱開山看著自己兒子猶豫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頭,“話嘛說的有你老子當年的風範,但這猶豫的樣子得改!放心吧,你的那個人我已經派人跟著了,到時候就是他不回來,我也能綁回來!”朱開山拍了拍胸脯,他動用的就是他的暗線了,派去德國的老焦,跟著傳傑的老燕,都是他的暗線中人。


    這些暗線是在三江口扯大旗的時候布的,可比朱傳文意識到的時候要早,這作用就一個,是朱家保命的最後力量,不過後來,朱開山又是擴建了一波,現在除了大部分在冰城,剩下的在奉天、三江口、小青山也是有著一部分,給朱開山偶爾遞著些消息,但朱家人出現的時候,還負責一些暗處的護衛工作。


    “好吧,爹,到時候你要是動人了,給我先說一聲吧。”朱傳文實在也是不想走這一步,拽了拽自己老爹的胳膊,“還有個事兒,我想和你說!”說著就拉著朱開山進了屋子。


    屋子裏,朱傳文拿出那份齊魯的行動報告,遞到了朱開山的麵前,“爹,我派人回了趟齊魯……”這事兒就被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朱開山一邊聽著,一邊翻閱著報告,當聽到滅門的時候頓了一下,但隨著往後翻報告,惡狠狠的說了句:“殺得好!”


    其實這事兒朱開山也盤算著,本就是有仇就報的漢子,這也才是今年才理順關東的事情,卻沒想到自己大兒先下手了。


    “就是,我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告訴娘?”


    “你別管了,我來安排!”朱開山隨即將資料又還給了朱傳文,上麵可是有著獵人部門獨有的標誌,如果不銷毀,這個東西隻能存放在王記山貨鋪,這點作為知情人的老朱那是知道的。


    “行!”


    有個可以依靠的的人,怎麽說都不是壞事兒。


    來保險隊了,朱傳文自然要去看看還在受訓的第三批教導員,又耽擱了1個小時時間,臨近6點,迎著夕陽,才座上了開往冰城的馬車,而一進家門,感覺今天的瓷房子格外熱鬧。


    傳文娘見自己大兒進來,趕緊抹了抹眼角的眼淚,雙手在掛著的圍裙上蹭了一下手心因為激動沁出的汗水,掛上微笑,笑嘻嘻的將朱傳文向著客廳中央一拉,對著個皮膚黝黑的壯實漢子說道:“傳文,這是你本家哥哥!快,喊少亨哥。”


    “少亨哥。”朱傳文很自然的喊了出來,他可沒什麽我已經不一樣了的思想,再說了,齊魯本家的人腦海裏總是有點印象。


    朱少亨粗大的手掌拍了下自己這個堂弟的肩頭,笑著說道:“傳文,你現在可是真壯實,聽說都當爸爸了,好啊,開山叔這一支也算是有後了,我啊,剛好來冰城做些小生意,給嬸子帶了點齊魯的消息。”朱少亨吐明了來意。


    但你可不是什麽做生意的人吧!因為是棉布衣服,朱傳文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這手掌的老繭刮了一下,暗暗想到。


    “傳文,你是不知道,那個害了你姥爺,姥娘的李大戶算是遭了天譴了,一夥兒響馬血洗了李家,往後,就是我想報仇也不知道去哪裏報了!”傳文娘說這話,心裏肯定是喜悅的,有著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雖然沒有自己親手報仇來到痛快,但是那戲文裏不是唱嗎?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也算是遭天譴了。她雖然知道自己男人的保險隊是玩槍的,可是齊魯那麽遠,再說殺人可是犯法的,這兩年好不容易過著安生日子,就沒提過這個事兒。


    今天朱少亨帶來的消息,可是把她激動壞了,這腰上的圍裙作證,她要親自做飯,招待朱少亨,要不然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這個消息呢!


    還告訴自己大兒,一定得把朱少亨留下來,漢耀那麽多正規的廠子,隨便管哪個不行,還得自己做生意。


    傳文娘讓朱傳文和這個齊魯來本家拉會兒呱,這是齊魯的說法,在關東,可得叫嘮嗑。


    待自己娘走了,朱傳文笑嘻嘻的說道:“少亨哥,好久沒見你了,看來,你是爹那支不知道什麽弄的暗線吧。”


    “哈哈,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這次也是托了你的福,算是由暗轉明了,往後,還得在你手下討口飯吃。”朱少亨也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反正來之前朱開山就這樣交代過。


    也有著老娘的交代,朱傳文開了口:“少亨哥,剛好,我這裏有個去處,小青山那邊缺個商行的總管事,你去幫我盯著怎麽樣?不用你管做生意,但是這放槍,組織等弄起來……”


    “這倒行,總隊長那邊這幾年可沒少操練我。”朱少亨果斷的答應了下來,這幾年他可沒少吃苦,朱開山一邊訓練著他們功夫,一邊無限量的供應著子彈和槍支,這滿手的老繭除了當初在朱家峪務農之外,這幾年可沒少磨。


    至於朱傳文口中小青山的商隊,現在已經有著30支商隊,光是人就有著900多人,雖然發著槍,但是根據單樹信傳來的信兒,這水平堪憂,等10月底草原的牛馬互市關了,朱傳文的意思就是在小青山訓練著,原本還想著從保險隊抽人,但現在看來,這抽調教官可以,往後主持大局的人也算是有了。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著,但是若有若無,朱傳文試探著這兩年朱少亨在哪裏,都被朱少亨搪塞過去了。


    自己這個老爹,神神秘秘的!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朱開山也是回來了,聽聞李家大戶的遭遇,義正言辭的說著牛頭山義士幹的對,要是傳文娘早點給他說,他就派人吧這事兒了了,惹得傳文一個大白眼!


    意思很明確,找你,現在已經在關東,難不成你還要闖更遠的地兒去?安生了幾天?


    桌子上的晚宴甚是豐富,大隻的蔥爆海參,朱傳文一個勁兒的給鮮兒夾……


    朱少亨晚上就在瓷房子留宿了,反正房間多,不過看著朱少亨和朱開山坦然的樣子,朱傳文想到了跟著聶士則的那個人到底是如何了……


    此時的聶士則,已經到了奉天。


    直接拜訪了徐世昌。


    這兩年,徐世昌在關東的新政是初見成效了,去年關東農墾大豐收,今年也是大豐收,百姓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再加上金融、吏治的改革,財政也是可觀,而各個學校的創辦更是讓關東緩解了無人可用的窘境。


    單說軍事上,徐世昌可是發現了兩個人才,一個是現在在奉天西部鄭家屯一代布防的張作霖,和他的配合天衣無縫。


    在徐世昌發現日本人在測繪的時候,上報朝廷無果,自己也是動起了念頭,一夥名叫陶克陶胡的蒙古起義領袖,在張作霖的指揮下,被驅趕到了盛京開通縣,洮南府一帶,幾支日本的測繪隊被消滅。


    隨後,張作霖身先士卒,將這支靠著搶奪搶奪日軍、清軍、商隊的蒙古反墾武裝勢力來了個沉重的打擊,如今,陶克陶胡這支隊伍輾轉回到索倫山,進而於哲裏木盟北部出沒,對清軍進行騷擾。


    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而另一個就是在黑省的朱家了,一門兩代都是能幹的人,比起張作霖的拖拖拉拉,這黑省的剿匪,吉省剿匪可是做的有聲有色,而此時,一個他落在朱家的暗子便是登門拜訪。


    徐世昌在自己的府邸接見了聶士則。


    “士則啊,這冰城之行可還順利?”


    “徐大人,順利,不過漢耀那邊暫時還沒騰出手製造7.92的子彈生產線,而是投了一筆錢,建造了7.64的子彈生產和槍支生產線。”聶士則如實的說道。


    “哦?我教給你的計策不管用?”徐世昌很是好奇,以他看來,自己的那個手法萬無一失才對,按照自己對朱傳文的理解,這個年輕人肯定會分析出這種雜交的槍械後期會出現很多問題,轉而將目光投向完整版的德係槍械。


    “大人,怎麽說呢!朱傳文那邊,我交了這個雜交槍械後,直接被駁回了,前後幾個方案都沒通過,後來弄得我沒辦法了,隨便改造了一款莫辛納甘,他那邊就通過了,我也是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開始幫他建造這生產線。”聶士則苦著臉說道,說的煞有其事,就是冰城再有徐世昌的眼線也隻能查到這兒了。


    不過,策反了你的策反,還真是個難活兒,聶士則心裏也沒有底,麵前這位可是在清廷被叫做水晶狐狸。


    “知道什麽原因嗎?”徐世昌問道。


    “我倒是聽見了隻言片語,說是子彈口徑的換裝太麻煩,引起俄國人懷疑不說,還丟失了一個子彈補充的路徑,最關鍵是輕機槍現在也是7.62的口徑,這是主要的火力來源。”聶士則裝作回想著說道。


    “那他決定什麽時候建造7.92子彈的生產線?”徐世昌想著這事兒失敗就失敗了,也是自己太想當然了,朱傳文的性格倒是摸得清楚,但是忘記這漢耀在冰城這個所處的環境了,幹這事兒的本意也就是想讓朱家離俄國人遠一點,現在看來,操之過急……


    “應該要到明年了,漢耀在槍械製造上一次投了30萬個銀元,說是沒錢了。”聶士則如實的說道,這事兒往後等槍械造出來,稍微一核算大概就能算出規模,不算是什麽秘密。


    “30多萬?”徐世昌驚訝的說道,漢耀都有著這能力了,最近還聽說在奉天也讓宮家建麵粉廠了。“多大的規模?”


    “到明年年底有5000支的年產量吧,這漢耀的錢也不是一下到位的。”聶士則說著,把和朱傳文商量好的產量說了出來。


    “知道槍械要幹什麽嗎?”


    “嗯,說大多的槍支都是要往外賣的,朱傳文說這是門生意。”聶士則將這話說出來,也是朱傳文教的,往後,徐世昌說不準還是漢耀槍械廠的大客戶。


    “嗯!”徐世昌默默的算計著,既然建成了,就讓他建著吧,關東地區確實是需要一個完整的槍械生產廠,雖然不是官辦,但是在冰城也是出不了什麽亂子。“那你這次來奉天?”


    “大人,這槍械的製造還是問題重重,我這個能力還是有著欠缺,我這邊就被派出來請人來了,在津門我還有這幾個認識的老匠人,打算去請教一下。”


    “好吧,那你抓緊時間去,這槍械的製造算是刻不容緩。”徐世昌聽聞也是覺得就那麽回事兒,去就去吧,他也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事兒,聶士則的出現,剛好幫助他了解下漢耀的槍械製造,隨手一步閑棋而已。


    從三省總督府出來,在徐世昌麵前侃侃而談的聶士則總算是鬆口氣,這事兒還真不是人幹的,這可是三省總督啊,剛剛自己居然聯合東家給他編著謊話啊。哎,漢耀對待工人、匠人的態度實在是太優越了,真是讓他忍不住就幫了一把。


    而在總督府徐世昌,此時的心思其實早就不在關東了,今天關東農墾豐收,算是穩穩在他的政績上記了一筆,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位極人臣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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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病重,遠在京城的軍機張之洞和袁世凱都用著不同的手段傳來了消息,三年前,張之洞被慈禧免了湖廣總督,袁世凱被免了直隸總督,兩人都是入了軍機,說句明升暗降很是合適。


    但是他卻是被升任了三省總督,作為漢人官員,這殊榮不可謂不大。


    漢人的天然身份,讓清廷的漢人官員牢牢捆綁在一起。


    但是,當初袁世凱出賣光緒的事兒,現在卻成了幾人心頭的陰霾。


    慈禧死了,光緒還是正值壯年……到時候會怎麽處理袁世凱?而他們會不會受牽連呢?


    徐世昌也是不愧被稱之為水晶狐狸,一封奏請開缺的奏折,已然開始在他的書桌上開始醞釀,就等最後京城大事一定,他這份奏折也該從奉天發出了。


    第一百零七章水晶狐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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