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朱傳文就聽見後院裏常有的過招聲音,跑到書房的窗戶一看,一紅一白兩個身影正在後院蕭瑟的的小花園裏上下翻飛。


    打從宮若梅也學會了運氣,這後院的練武人群就多了一位。


    兩人都是身著勁裝,穿紅色的是鮮兒,白色的是宮若梅,還真有點玉嬌龍的意思, 朱傳文心中不禁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宮若梅過完16歲的生日,在奉天住了一周就回了冰城,不知道身為北方武林執牛耳者宮寶森的養氣功夫如何,但是若是朱傳文早就氣的跳腳了。


    好嘛,家都不要了……


    朱傳文問過鮮兒,宮若梅怎麽回來的, 鮮兒說了四個字兒。


    學業為重!


    為重什麽啊, 漢耀旗下的中學、小學都開始放了假……不過也好,宮若梅的回來倒是老朱兩口子一陣開心,不過認幹親的事兒倒是沒消息了。


    每個寒假,在漢耀中學的小老虎們都會舉行一次為期1個月的野外拉練活動,這成了1月的固定項目,小虎隊每個農曆新年前回來過年與家人團聚,不過,倒是今年有了新的變化。


    “傳文哥,這次拉練把那些女孩兒也帶上吧。”朱傳文正在吃早飯,鮮兒抱著孩子坐到了他身邊說道。


    “蛤?”


    宮若梅聽見了,耳朵也是一豎。


    “怎麽,是不方便嗎?”鮮兒問道。


    “是啊,你想啊, 這出去天寒地凍的, 還得自己捕獵, 訓練協同性,提高身體素質的同時還得嚴明軍紀……”朱傳文有心拒絕,算來, 第一批女學生已經在漢耀中學上了三個學期, 還有三個學期也就畢業了, 往後的路這已然在朱傳文心裏。組織她們拉練,可並不在他的計劃裏。


    “這有什麽,讓若梅帶隊,我就覺得挺靠譜。”鮮兒還在爭取。


    朱傳文看了看鮮兒旁邊的宮若梅,就知道,這事兒絕對是她攛掇的。單說出去的方便程度,你想想,男人們在荒山野林裏腰帶一解,一泄如注就好了,女人呢……


    “我考慮考慮。”朱傳文隻能暫時這樣拖著。


    接下來的三天,鮮兒不斷的軟磨硬泡,朱傳文這一關是一直沒過。糖衣是吃下了,炮彈就又打了出去。


    好不容易拖到朱家的小老虎們出山的那一天,由朱開山指派的一名穩重的中隊長和12名保險隊員帶隊,前往濱江城附近的山裏,本想著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朱傳文手裏拿著獵人部門的文件,正欲和自己爹商量些什麽,沒想到在回家之後,卻看見朱開山正在收拾著出門的東西。


    “爹,你這是?”


    “我決定去帶著姑娘們拉練!”朱開山說的信心滿滿。


    “您親自去?”


    “別人去我不放心。”朱開山收拾著說道,傳文娘也是不住的往裏添著東西。


    “傳文大哥,我去拉練了!”宮若梅見朱傳文回來,穿著保險隊一套裝扮故意從客廳了裏走了一圈,好似在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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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嘛,宮若梅這丫頭走的還是上層路線,正要開口說她兩句,卻被老朱攔了下來,招招手讓這閨女回去:“和個姑娘鬥什麽氣,趕緊簽字兒,這槍炮廠的新槍給配一部分。”朱開山拿著一張文件遞到了朱傳文麵前。


    “新槍?”


    “嗯,新槍好用,有空倉掛機。”朱開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新槍好用,但是給一群沒用過槍的姑娘用新槍是不是有點浪費,再看上麵的數字,112條,好家夥,這是去了一大半的女學生啊。得了,自己爹開心就好,看著緊緊盯著自己的朱開山,朱傳文沒再駁老爹的麵子,而是出言問道:“爹,拿著保險隊的冬季訓練?”


    “按照之前你的意思走。”朱開山拿著槍械出庫的訂單,趕緊叫來親衛去提槍,明天就在保險隊駐地的校場上組織拉練的出發。


    事已至此,朱傳文便在不再阻攔。


    不過這保險隊的事兒再次算是落在了朱傳文的頭上,一個月的時間,看來又得兩頭跑了。


    冰城家屬院的大孩子們走了,這小孩兒就開始肆無忌憚了起來。


    在一周後,朱春山走進了朱傳文的辦公室。


    “東家,這得治一治這群漢耀的小孩兒了。”


    “來,春山叔,別著急,慢慢說。”朱傳文合上桌子上的文件,先是安撫著朱春山的情緒,叔侄兩麵對麵坐在了沙發上。


    “東家,不是我埋怨,之前的糞坑賊,在你的建議下我們視而不見,最近是消停了,但是這又出現了飆車黨!”朱春山好似在吐苦水。


    “飆車黨?”朱傳文笑了一下,腦海中不禁浮現那些“掏大梁”的孩子。“怎麽?很影響嗎?”


    “是啊東家,原先上課還好說,現在進入家屬院區域,每個路人經過拐角都得緊緊貼著牆壁,稍有不注意,一個連自行車電光火石之間就會從裏麵衝出來。糾察隊已經接到好幾起報案了。”


    “還有人報案?”飆車黨什麽的,朱傳文並不在意,也不是什麽大事兒,皮孩子往往最有出息,再說了,還小,玩就玩了,反正也摔不死,頂多斷了胳膊斷了腿,剛好冬天養傷。但是對報案的事兒很是感興趣,遠離製度良久,如今製度初現,還是在自己手裏,不禁有些欣喜。


    “是啊,工人們現在對於這種事情都喜歡報案,每天工人糾察隊可是來回在跑,誰家吵架了,誰家因為飲酒耽誤到別人休息了……也是東家配的那700輛自行車起著作用,讓糾察隊能很快的到達現場。”


    “這些你們都管啊?”朱傳文有些驚訝的看著朱春山,沒想到糾察隊這業務拓展有些寬泛啊。


    “是啊,東家,糾察隊,忙啊。”


    能不忙嗎?朱傳文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憨憨的叔叔,“回頭,按照俄國警察局的規章製度弄一份糾察隊的製度,喬洪國幹什麽吃的,工會連自己的家屬院都管不住嗎?這種事兒還需要報案?”


    “東家,也不是不行,不過要是沒這些事兒,那家屬院其實也沒什麽好管的。”朱春山卻說道。住著的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還真沒出過什麽事兒,漢耀的家屬院裏連個賊都沒有,說出去都丟人,賊還是家賊,那些嘴饞的小子偷雞摸狗的解饞,沒一天的功夫就能破案,隨後也有著各自的家長教育和賠償。


    小時偷針,大時偷金。


    對於大的方向,漢耀的工人們站的很穩。


    “沒什麽好管的,就開始打擊那些賭場,我記得混居區可不是那麽幹淨。”朱傳文再次定下了糾察隊之後的工作任務,“對了,工廠的安全糾察隊也抓起來,一天管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真當糾察隊吃飽了撐得,長槍、短槍、自行車這些配給你們,你們就這麽用?”


    朱春山被自己侄子說的麵兒有些掛不住,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朱春山學著俄國人管理城市,但是學著學著就有些歪了。


    “還有,春山叔,我要的是一個安定的混居區,而不是和睦的家屬院,有些事兒工會也能做,不用你事事都操心,得空讓糾察隊的眾人和俄國人學學如何捉賊,也是個事兒。”


    “知道了,東家。”朱春山向著朱傳文敬了個糾察隊的禮節就離開了。


    一路上才想起來,似乎飆車黨的事兒還沒下文。


    算了,一並交給喬洪國吧,反正這撥人的頭頭是他兒子,有他在,不說杜絕,一頓“竹筍炒肉”上去,總能消停個三五天。


    朱傳文看著朱春山離去,沒想到糾察隊這正事兒還沒辦好,卻是已經操起了老父親的心,有些無奈,看來給糾察隊定下章程的事兒的確得加快進度,這可是朱傳文參與城市管理的一個很好的抓手。


    朱傳文在處理完漢耀的幾份資金周轉的文件之後,看了下掛著的表,拿著剛才已經劃分好的獵人部門上報文件到了濱江府的保險隊指揮樓。


    濱江保險隊駐地,指揮樓,作戰室。


    一進門,作戰室裏坐著的都是各個支隊的頭頭,賀老四、曹德忠、單樹信、朱少芳、林老八都在。


    “總教導!”朱傳文一進來,一群人就停止了敘舊,直挺挺的起身一個軍禮。


    “樹信叔,少芳哥你們辛苦了。”朱傳文說的是兩個支隊長一路的奔波。


    “不辛苦,總教導,這是有作戰任務了?”單樹信又是摩拳擦掌了一番。


    “樹信叔,草原上奔波了一年沒少賺啊,怎麽還想著戰鬥?”


    “我想著這冬季出兵不是咱保險隊的慣例嗎?”單樹信笑著說道。


    短暫敘舊之後,朱傳文兩隻手向下壓了壓,“都坐吧,的確有著任務。”總教導坐下之後,一眾支隊長才座了下去。


    “這次是針對整個黑省的剿匪任務,為期3個月,除了各處守衛的人員進行輪換,每一個小隊都得參加。”朱傳文說道。


    “總教導,這有些地方我們不熟啊。”賀老四率先發聲,朱開山雖然已經吩咐了收集各個府的情況的,但是因為人手不足,遲遲還沒匯總上來。


    “賀叔幫我把這個發下去。”朱傳文拿著手中獵人部門的文件,遞給了賀老四,一共四份,已經謄抄好了。


    眾人在拿到自己的一份之後,精神都為之一振。


    這是?黑省所有胡子一覽表?不止有粗略的人數,還有著他們藏匿的窩點。這可是好東西啊。


    “都拿到了吧?”朱傳文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問道。


    “拿到了總教導,有這個東西事半功倍啊。”單樹信急吼吼的說道。


    而賀老四除了震驚之外,心裏也是暗暗開始畏懼起了朱傳文,本以為自己大哥這個兒子成長起來還需要時間,沒想到已然成長到這個高度。


    朱開山是有著自己的情報來源或者說是暗地裏的力量的,這部分人員是賀老四在管轄,但是如今來看,傳文手中的力量可是比大哥手中的情報能力強多了,對了,王可仁,肯定是他,打從奉天歸來,賀老四就沒再見過自己這個老兄弟,現在連三江口朱家村的家屬都搬走了,看來是這位在執掌著傳文這股力量。


    和大哥一樣,這隱藏的功夫可是學了個一等一。賀老四暗暗讚歎。


    “對,事半功倍!如今,爹已經領了徐世昌團練黑省的職務,往後的黑省官麵上還是清廷的,但是暗地裏我們要掌握軍權,黑省巡防營有著1萬3千名常備的官兵,之後我們肯定是要擴軍的,但是首先,各地的胡子就得清繳幹淨,濱江府駐守1個大隊,另外3個半大隊全體出擊,小青山,三江口也是一樣。那些硬骨頭留給你了,少芳哥沒問題吧?”朱傳文朝著朱少芳問道。


    獵人部門打從第一批撒出去,這各地胡子的信息收集工作便已經在不斷的展開,而黑省作為朱家的老巢,獵人部門的力量可是不弱,這次更是統一將收集到的信息做了匯總,由朱傳文對各個部分的胡子進行了劃分。


    所謂難啃的骨頭,便是有著地利的胡子老巢,直接動用朱少芳的炮兵,為的就是給朱少芳的炮兵部隊練手,轟他娘的!


    “沒問題總教導,這些硬骨頭就留給我吧。”朱少芳拍著胸脯說道。


    “好,除了這個事兒,三個支隊的人員也要變動一下!”朱傳文說道。


    朱傳文的話讓三個支隊長都是側耳傾聽,這是要動手下的人了?


    這次為什麽將所有支隊長叫回來,那就是為了再次打亂編製,朱少芳的隊伍重武器多,但是單樹信和林老八的隊伍卻全是騎兵,三個支隊再次打亂,除了有效的防止一眾保險隊員隻認各自的支隊長的情況,還有便是兵力的配置了。


    “聽總教導吩咐!”賀老四帶了個頭兒,隨後三個支隊長也是悉數表態支持朱傳文。


    “好,各支隊聽令,單樹信支隊調配1個大隊騎兵補充朱少芳支隊,朱少芳支隊在三個月中清繳依蘭府及周邊三府的胡子,暫且擁有跨境作戰的權利。


    朱少芳支隊調配一個配有迫擊炮,馬克沁步兵大隊補充林老八支隊。著手清繳濱江府周邊三府的胡子。


    單樹信支隊暫且調動商行的武裝力量,組建3個商行大隊,著手清繳以小青山為圓心,周邊草原上的胡子隊伍以及龍江府周邊三府馬匪、胡子。


    樹信叔,本次作戰戰利品統一上繳,會有教導員進駐商行大隊進行監督,能約束住手下人吧?”


    朱傳文一邊下著命令一邊專門朝著單樹信問道。


    “能,總教導,這幾個月這群兔崽子都得了不少錢了,這還不收手,就對不起總教導厚愛了,再說了有著各級教導員,我可是放心的很。”單樹信光棍的說道,好像治軍嚴謹這塊就已經拜托給了各級教導員。


    “好,本次作戰計劃交由各支隊參謀部進行研究,打哪裏自己決定!”


    “是!”眾人齊齊敬了個軍禮!


    “少芳哥,你那個秘密武器研究的如何了?”


    “總教導你放心吧,這次冬季行軍正好派上用場!”朱少芳再次保證道。


    “行,那麽諸位,就請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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