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路線上,在幾條分岔的路口,冉令洋都設置了定時炸彈,用來狙擊後麵追來的官兵,同時迷惑他們。


    兩人七拐八拐,拐進了一條從版主王東處給的圖紙信息中找到的隱秘地道。謝強冉令洋躲進地道之前,又仔仔細細地將所有痕跡抹除得一幹二淨,然後將入口封住,沿著地道到了四九城的另一個城區。


    這裏是清朝四九城外層的崇文區。


    這個城區各種民族雜居,但其中大部分是漢人。


    謝強冉令洋兩人顧不得許多,直接找了個看起來頗隱秘的樓躲了起來。


    然後遙控著幾個飛機飛到樓旁邊的大樹樹冠裏麵藏起來,監視四周的動靜。


    同時,冉令洋協助著謝強,將他身上的箭支拔了出來,然後用酒精、碘伏將傷口消了毒,纏上了厚厚的醫用繃帶。


    同時,冉令洋將地上的箭支、血跡、擦血的消毒棉等等全部收拾一空,扔進了隨身空間來了個最幹淨的毀屍滅跡。


    兩人一直躲到了天黑,始終不見前來搜查的官兵,也不見監視屏幕有什麽人影,才慢慢地貓著身體出來了。


    不料,這一出來,直接與一個從院門進來的姑娘撞了個正麵。


    這個姑娘素衣白裙,長發飄飄,本來頗有些仙人不食人間煙火的靈氣,此刻頭上卻插了一朵鮮紅的花,這朵紅花看起來非常的俗氣,卻讓人覺得她整個人墜入了凡間,活生生地無比真實,探指即可觸摸得到。


    這位清麗淡雅的姑娘看見了貓著身體,古裏古怪冒出來的謝強、冉令洋兩人,眉目一驚,剛剛稍微張大了嘴,立刻非常嫻熟地從袖子裏麵轉出一把紙扇,遮住了自己張開的嘴。


    接著心翼翼地撚動裙角,移到了院子側麵稍稍光線黯淡的一角。一雙露在外麵的清亮的眼睛緊緊地注視打量著謝強冉令洋兩人的頭發,衣服還有奇怪的裝備,甚至包括謝強身上外露出來,裹在身上被血染紅的醫用消毒繃帶。


    謝強、冉令洋這兩個來自現代,早就被種種豪爽女漢子熏陶了個徹底的退伍軍人,乍一見這種“行不動裙,笑不露齒”的古代仕女和行動處盡顯的大家閨秀風韻,直接被震撼地不輕。


    不過他們到底是軍人出身,知道若是弄出動靜,引發了其他人的關注,那武器所剩不多的自己可就要悲劇了。


    於是,冉令洋直接一個跨步過去,就要將這女子挾持住。


    但是她裙角輕輕旋動,已經移到了一邊的盆景樹旁,然後仍舊用清亮的眸子盯住兩人,卻始終不吭聲,也沒發出謝強、冉令洋臆想中的尖叫。


    冉令洋與謝強對視了一眼,都對這女子的識大體頗為讚賞,但是兩人畢竟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依托在相信一個不認識的古代女子身上。


    於是,冉令洋身體急急往前了幾步,就要抓住這個女子。


    但她這回卻不動了,任憑冉令洋朝她抓來。


    接著她微微款身一禮,輕聲啟唇詢問:“敢問兩位猛士,日前皇庭襲擊不斷,聞聽數十朝中大臣傷的傷,亡的亡,數千八旗禁軍盡皆出動,衝鋒殺喊之聲響徹四九城,兩位可是參與了其中?”


    她又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指著謝強,繼續問道:“這位壯士所受的傷,看起來頗不尋常,你們的打扮又如此奇異獨特,氣質樣貌迥異於常人,這傷必定是與禁軍作戰所受的傷咯?”


    詢問之時,她清亮烏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準備過來的謝強,謝強被她盯住,居然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冉令洋停下了動作,與謝強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謝強開口回答了這個古代女子的問題。


    “轟炸殺死上朝的大臣,襲擊清朝皇宮大殿,包括後麵的跟清朝官兵的戰鬥,都是我們兩人做的!”


    這一刻,這個一直保持著自己大家閨秀矜持的女子,一下子震驚地失了態。


    紙扇從她的手中直接滑落到了地上。


    她雙眼無神地重複著剛剛謝強的話:“殺死大臣,襲擊皇宮大殿,與禁軍官兵的戰鬥,都是你們兩人做的?…..”


    喃喃地重複了幾遍後,她的眼珠子恢複了幾分剛剛的神采。


    她立刻款身深深地一禮,看起來整個人幾乎都跪倒在了地上。


    然後朝著倆人溫聲解釋:“兩位恩公不必緊張,你們對我有恩,不必擔心妾身告密私通官府,何況……妾身已是賤籍……死的人多與少都與賤妾了無關聯。”


    她起身將謝強冉令洋兩人帶到裏間隱蔽處,將兩人藏好,然後把一張凳子搬到謝強冉令洋進來的院牆下麵,端來一盆清水,將自己的手帕用清水潤濕,然後一一地將院牆到樓的地上窗戶上等等地方,任何殘存的塵土和血滴等痕跡都找了出來,擦得幹幹淨淨,還把一切花草擺放歸置得跟兩人進來前一模一樣。


    接著,她將盆子裏麵的汙水澆到了一顆樹底下。然後用皂角仔細清理了一遍上麵殘存的味道。


    把這些做完,她才回到了屋中妝台前,然後用隻有屋子裏幾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細語。


    “妾身名叫青青,原本是一個漢臣官員的女兒,本來過得好好的,爹爹也待我如掌上明珠,甚至疼我憐我忍不過纏腳之痛,而允我至可不纏腳。”


    “一家人本來過得日子還算不錯,但是天有不測風雲。”


    “一日爹爹從衙內歸來,神情恍惚呆滯,於書房內久坐長時無進食,妾身便知道,這回生了大禍了。”


    “果然,隔日就有官兵過來宣罪抄家,爹爹還有其他的親人都被被枷去大牢問了斬,母親和我則被打入了賤籍,發落到了此地。”


    “母親思念爹爹傷心一天更甚一天,又不堪折磨,尋了個機會了斷去了黃泉陪伴爹爹去了。”


    “而妾身在此備受折磨,整日裏遭受老*鴇廝虐待,直把人世間的苦處嚐了個遍。”


    “月前本來要被安排梳攏,但因為我爹爹生前得罪的仇人,不知從哪兒得知了我的消息,過來見了了我一麵,仔細看了我的容貌,於是吩咐老*鴇*子將我留存下來,以備他送與某人作禮物。”


    “終於知道仇人為誰,我卻已經是泥菩薩在江中——自身無保了。如何言及報仇雪恨?”


    “此恨有誰聽?隻得夜夜無人處獨自垂淚。”


    憶及前塵往事,青青的臉上淚水止不住地淌。


    “不料這幾日,聽廝丫鬟們碎嘴道,很多朝廷官員,包括妾身那仇人都被幾個大能人刺殺了。我先時不信,百般打聽還差招來官兵搜查,終於確認害死我全家的仇人禦史是真真的死了,屍骨無存!”


    “天可憐見!妾身當時對天發誓,若我能得見大恩人,必定粉身銜環以報。”


    “然後再看到你們的樣子,妾身如何不知你們是誰?更遑論要去報官換賞了。”


    到此處,青青跪在地上,朝著謝強冉令洋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恩人,妾身已經早早地把幾個廝丫鬟尋了個由頭打發了,你們放心養傷,這裏有我打理,幾日功夫,還無甚大礙。”


    完,她招來了丫鬟,借故要梳妝,讓丫鬟廝打來了熱水,待服侍的丫鬟出門走遠了,才將熱水端給謝強冉令洋兩人換理繃帶,清潔身體血垢。


    這樣幾日的照顧甚至幫忙護理謝強的傷口,謝強冉令洋兩人對她放下了些許防備,稍微有了信任。


    而且謝強因為青青的細心溫柔照顧護理,從沒受到過女兒家如此貼心細膩近身對待的他,對青青有了幾分好感,言語間不由多了些溫柔關心。


    青青本來就對這兩個高大英俊氣質獨特的恩人抱著很大的好感,心中早早有些想與,隻是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但是她女兒家的敏銳心思卻接收覺察到了謝強的這份好感,然後主動地將其慢慢澆養。幾日相處下來,兩人之間已經頗有靈犀,彼此隻差了那麽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而已了。


    冉令洋安頓下來後,見到青青與謝強的相處越加靈犀,不由得念及自己的女朋友,整日越發摩梭那個戒指。


    在看到兩人相互傾心,他主動幫助戰友和青青相處牽線的時候,心中對自己女朋友的思念越加焦灼。


    與此同時,官兵搜查越加緊迫,將整個內層都翻了一遍,卻始終沒找到兩人的蹤影。於是,他們開始朝著外層搜查過來,一日一日地已經快搜過來了。


    謝強的傷本就不重,這幾日各種現代傷藥用上去,已經差不多無礙了。


    看到官兵搜查得如此急迫快速,兩人商量之後已經決定離開。


    但是對於青青,他們卻犯了難。


    謝強雖然對青青有了些感情,但是帶著她逃命,如此危險,必定是直接送她去死。


    她的身體壓根不可能受得了。而且也會拖累自己和戰友的行動。


    於是謝強和冉令洋商量後,有些不舍地決定,把青青帶走安放到她親人那去。


    不料,這個決定受到了青青的堅決反對。


    “妾身自與遠親不熟,家中也甚少往來,自抄家問斬之事後,各方更是斷絕了來往,絕口不認這層親戚關係,唯恐沾染了一絲一毫,給他們引去禍害。”


    “妾身在此世間已經孑然一身而已了。”


    “郎君,勿棄我。”


    “你我這幾日情意漸漸深重,彼此傾心,妾身在此一問:郎君可願妾身以此蒲柳之身托付?”


    青青完,仰起頭死死看著謝強的眼睛。


    謝強沉默了會兒,看著她鄭重地道:“好,你就跟著我吧,我會護著你的!”


    青青展顏一笑,刹那間如一朵綻開的白蓮:


    “君之何處,妾亦隨之何處。


    與君生,共君死。”


    ps:明天還有一章,這一章節是補上14號的好的溫馨章節,昨晚上失眠,然後頭昏腦漲身體飄飄,無法碼字,請各位等待的書友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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