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穆沙這個一間門麵還隔成前後間的小醫館算是小小的有點名氣了。[]畢竟黑曼巴的名聲在那擺著呢,殺人盈野的大屠夫啊,雖然這兩年韜光養晦積攢底蘊,可是人的名樹的影,在帝都生活的人都是知道他的。


    以往跟黑曼巴對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是以當人們聽說又有一個家夥惹了黑曼巴的時候,都瞪著合金狗眼,靜觀後續的變化。


    不過讓人吃驚的是,一連三天,黑曼巴都沒有任何動作,如此一來果然亮瞎了很多人的合金狗眼,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個醫館的主人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黑曼巴這個大煞星吃癟。


    而在小醫館裏,穆沙優哉遊哉的靠在椅背上,對於門前那些寧願多繞一圈也不肯從自己門前經過的行人視若無睹,無聊的將血氣灌注進銀針,將銀針擰彎了再撥直,打個結再捋順,細如毛發的銀針仿佛他手指的延伸般,靈活之至。


    歐貝斯看不懂穆沙在幹什麽,不由嘮叨道:“先生,我們的醫館根本沒人來看病,我都替你心急啊,是不是咱們的診費太高了?要不咱們降降價吧。”


    由於多了一個雷蒙德,歐貝斯在稱呼中不敢叫穆沙的本名,而是按照自己藥童的身份稱呼穆沙為先生,卻不知道這個稱呼落到穆沙耳中莫名的就變成了另一種含義,將其從以氣禦“劍”的意淫式鍛煉中的驚醒。


    先是小小的幸福了一把,穆沙這才說道:“貝貝啊,你怎麽就不懂呢,咱們是名醫,是神醫。咱們出手不同凡響,怎麽能和那些破落戶一樣隻收幾個銅板呢?咱們的目標是貴族,是貴族中的大貴族,咱們要是自降身份,人家還能上咱這看病麽?掉身份知道不?所以呢,咱這個價隻能漲,不能跌!懂麽?那些貴族可都是隻買貴的,不買對的!”


    歐貝斯聽著穆沙一語雙關的解釋,隱約知道了穆沙的用意,於是不再在價錢的問題上提意見。而一旁縮在牆根處,將領子高高豎起還感到沒臉見人,都快把頭縮進衣服裏的雷蒙德不屑的嗤了一聲。


    雖然簽了賣身契,不過雷蒙德天性中的孤傲還是讓他對穆沙十分輕視。想想也是,他一個世代貴族,更是有爵位在身的男爵,即便沒落了,那也是貴族,對穆沙這種依靠技藝謀生的平民骨子裏就有一種優越感。


    再則,他是帝國皇帝的禦前侍衛,雖然走了門路,可是能夠做到禦前侍衛,那就說明他本身無論身世還是個人實力都有出眾的地方,天天瞧到的也都是王公大臣和各國使節,什麽排場什麽世麵都見慣了,是以對穆沙這種市井小民的小聰明小鑽營很是不屑。


    穆沙怎麽能聽不到雷蒙德鼻子裏傳出的嗤聲,不過他也不著惱,畢竟不是誰都能挖到一個給皇帝站過崗的人給自己守門的,而且,這還是一個貴族啊,他越是高傲,穆沙心中那種小人物的得意勁就越得到滿足。


    “嘿,要是在地球上能有這享受該多好!一想想美國總統用的保鏢給咱跟班,英國王室冊封的貴族給咱看門,再來個哪國的小公主做飯洗衣服暖床,那生活就爽到天上了。”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從意淫中脫出,穆沙輕聲說道:“雷蒙德,俺和貝貝都是沒見過世麵的土鱉,目光呢,也說不上高遠卓絕,就請你就給俺講講你在禦前侍衛的生活吧,順便說說你是怎麽出來的。”


    穆沙一句話擊中雷蒙德的傷處,氣得他哼哼了好久,要不是身上的皮肉傷已經被治療了七七八八,恐怕又是一口血噴出,倆眼一翻暈過去。


    雷蒙德終於明白現在不比從前,更何況都已經簽了賣身契了,再說,自己能不能恢複實力還得指望人家,那臭架子不要也罷。


    不過即便雷蒙德不說,穆沙也能猜出他被排擠出禦前侍衛的原因――傲!


    雷蒙德的確有自傲的實力,剛過二十就有了六段的實力,即便在禦前侍衛中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畢竟禦前侍衛都是貴族子弟出身,大多也是以鍍金漲資曆為主,實力倒是次要的,關鍵還是家世。


    是以,沒落貴族出身又實力出眾的雷蒙德受到了眾多人的排擠,天性的孤傲又令他連個交心的夥伴都沒有,所以,在一次“正規”而又“公平”的比武中被對手“失誤”之下廢了實力,而廢人一個的雷蒙德很快就失去了禦前侍衛的身份,被趕出了皇宮。


    穆沙緩緩走到雷蒙德身邊,把這個鴕鳥一樣將腦袋藏在衣服裏的家夥提起來,拍了拍他琵琶骨、膻中、丹田三處,說道:“是這三個地方吧,下手可真夠毒的,都是鬥氣匯散,力道傳導的關鍵部位啊,這個人不單是廢了你的修為,更是把你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幸好你遇到了我,不然你這輩子完了。”


    聽到穆沙這句話,雷蒙德心中那個感觸啊。至於後麵那一句,簽過賣身契的雷蒙德自動過濾了。


    穆沙隔著衣服按在雷蒙德小腹處,動作曖昧至極的拂來拂去,揉來揉去,捏來捏去,將一縷縷血氣送入雷蒙德丹田部位。血氣本就是血液所化,蘊含的全都是生命力量,治愈創傷,接續斷裂方麵的效用不亞於任何療傷聖藥,所以,雷蒙德破損的丹田氣海一點點的被修補起來,不多時便恢複如初。


    當穆沙的手掌從雷蒙德身上離開時,因穆沙的曖昧動作而麵色古怪的雷蒙德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狂喜之色,這個至始至終都對穆沙不假辭色的家夥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穆沙身前,眼中流著淚,臉上帶著笑,不知是喜是悲的說道:“謝謝……謝謝先生,先生大恩,雷蒙德永世不忘,今後先生但有差遣,雷蒙德萬死不辭!”


    穆沙救了他性命的時候,他也隻是說一句感激不盡,容後再報,可是當穆沙治愈了他丹田的創傷,令他再次感受到那逐漸凝聚起來的鬥氣時,他卻直接跪倒在地,近乎起誓似的說出了方才那一番話。


    在雷蒙德眼中,生命是次要的,沒有了實力和榮耀之後,生命不過是一種拖累,了無生趣的人生不如直接死在街頭巷尾。可是現在,穆沙讓他重新感受到了丹田中緩緩凝聚的鬥氣,那不斷增強的氣息和鬥氣運轉間毫無滯澀的感覺讓他明白,實力,是可以恢複的,而有了實力,還怕拿不回屬於自己的榮耀麽?


    至於那個賣身契?反正自己的人格尊嚴早就在皇宮中被他們折辱的麵目全非,又被一群小混混踐踏得慘不忍睹,一個賣身契又算得了什麽。充分發揮阿q精神的雷蒙德早已經把先前的種種不快拋諸腦後。


    歐貝斯叫穆沙先生的時候穆沙還能遐想一番,雷蒙德也這麽叫就讓穆沙渾身起雞皮疙瘩了。避瘟疫似的向後退出兩步,穆沙咳了一聲,這才說道:“別高興那麽早,隻是給你恢複了丹田而已,你現在所能使用的也就是下半身罷了,至於剩下的那些傷,以後看我的心情!”


    卻說那邊的黑曼巴,一直礙於雷蒙德在小醫館中才不敢太放肆,畢竟萬一誤傷了雷蒙德,那就是打皇帝的臉。他有膽量殺成千上萬的乞丐不假,可那些乞丐在帝國的貴族和當權者眼中不過是渣滓一樣的存在,他們巴不得把這些渣滓掃得一幹二淨,黑曼巴才敢那麽肆無忌憚。


    可是雷蒙德不一樣,那是從前的禦前侍衛,雖然禦前侍衛有數千個,皇帝也不一定記得有雷蒙德這號人物。可是如果黑曼巴真動了他,保不準哪天皇帝耳聞了這個消息,隻消一句後就能讓他們全都從帝都蒸發。畢竟,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不,就算這個狗是流浪狗,那也是有過主人的呀。是以,黑曼巴的人到目前也隻是對那些過路的行人威脅恐嚇,讓他們不敢去就醫而已。


    而這天,黑曼巴的弟弟――那個被穆沙弄散了下半身骨頭的倒黴鬼在第n次挨了黑曼巴的訓斥之後,怏怏不樂的嘟囔了一句:“我打他的時候又不知道他是誰……”


    一句話卻令黑曼巴茅塞頓開:“對啊,我是恰好知道他是誰才不敢動他的,可是有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二貨啊!隔壁那個瘋狗哈利不是盯著我那塊地盤很久了麽!”滿意的看著自己那弟弟,黑曼巴暗自想到:這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古人誠不我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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