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部,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叫豬首一夫,男,今年四十三歲,這家餐廳的老板。還有,初步判定,這裏是第一現場。”美和子拿著報告回來了,她沒有說死因什麽的,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有嫌疑人嗎?”目暮警官問剛走進來的白鳥警官。


    “沒有,豬首先生沒有什麽朋友,同時也沒有什麽仇人,而且還是個單身,每次總是最後一個離開,親自鎖門。他除了這家餐館外,在沒有什麽其他的產業,聽認識他的人說,他的家就在不遠的地方。”白鳥回答道。


    “嗯,他的家裏你去看了嗎?”目暮警官問。


    “去了,不過沒什麽線索,鑒識科的兄弟檢查過了,應該是從昨天起就沒有進去過人。”白鳥回答。


    “那,昨天最後看到他的人是誰?”


    “是這個店的員工,那個員工說豬首先生還是和平常一樣要檢查完店裏的一切才會離開,一般情況下會比他們晚走一個小時。”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卻走到了餐桌前,看著桌子上的菜,還有主位上的盤子,以及地上的盤子,總是覺得有些不對。


    “星,怎麽了?哪裏不對嗎?”美和子走了過來,問我道。


    “嗯,以我對法國才的了解,這桌子上的菜還有酒的搭配有問題,再看看盤子以及刀叉,應該不是自己吃的,是別人喂的,對了,死者的胃裏有什麽?”我問道。


    “的確,死者在死之前應該是吃了桌子上的菜,其他的就沒有什麽了。”翻了翻報告,美和子回答道。


    “嗬……”歎了一口氣,我接著說道:“美和子,你還是出去吧,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刺激。”


    不過美和子沒有動,隻是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我不應該小看她,小看她這個刑警。


    “好吧,”我點了點頭,“綜合上麵的一點,再加上桌子上麵的菜色,這桌子上缺了三道菜,鴨掌,牛舌,鵝肝,但是地上的盤子卻正好補足了這三道菜,雖說材料有些問題就是了。所以說,我認為,罪犯應該是把被害人綁到椅子上,然後喂被害人吃桌子上的菜,接著殺了被害人,然後用被害人為材料做了那地上的三道菜……”


    我還沒說完,美和子捂著嘴跑了出去,我很抱歉的看了一眼警部和白鳥,轉身追了過去。


    “對不起……”我一邊撫著美和子的後背,一邊對她說道,美和子現在吐得是一個稀裏嘩啦,看得旁邊的我心裏很難受。


    “不,你沒有錯,星,是我太脆弱了。”吐了一陣,感覺好多了,美和子直起腰,對我說道:“作為一個警察,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受不了,我實在是有些不合格,走吧,回去吧,把你所分析的都說出來,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


    沒有過多的言語,我和美和子回到了房間內,現在的美和子雖然一臉蒼白,但是表情堅毅。目暮警部用探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示意沒問題,接著開始講述我的判斷:


    “綜上所述,我想,既然被害人沒有什麽仇人,那麽會不會是某個偏執狂殺了這個人?”


    “偏執狂?”


    “嗯,從現場看,罪犯喂被害人吃法國菜,然後再用被害人作法國菜,我想,這些菜應該就是罪犯做的吧。那麽,罪犯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猜罪犯應該是一個偏執狂,他強行讓一個法國餐廳的老板吃法國菜,或者是要他評論,或者是其他什麽,最後,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然後殺了老板。但是,這樣的話,罪犯為什麽沒有去殺美食家或者其他人?這的確有點令人費解。”我回答道。


    “唔,不管怎麽樣,現在死了一個人,我們必須盡快破案。”目暮大聲說道。


    “是!”


    但是,第二天,又有一個法國餐廳的老板死掉了,現場幾乎都是一樣的。不過,這兩家餐廳離得很遠。


    第三天,又有一個老板死了,現場還是相同的,不過,我們終於找到了這三家餐廳的相似之處――他們都用了美味粉。


    “美味粉這種東西,我聽說過,完全是邪道,雖然做出菜來的味道不錯,但是完全是對法國菜的一種褻瀆。”擅長法國菜的白鳥說道。


    “所以說,很可能是一個對於法國菜的偏執狂,認為這幾個老板褻瀆了法國菜,所以殺了他們。先讓他們吃沒有加美味粉的法國菜,然後把他們自己做成了法國菜……”我在旁邊說著,不過美和子已經不會想吐了。


    “怎麽樣?這就是加了美味粉的菜。”在約翰的餐廳,我和美和子吃著前麵的一盤菜,旁邊還有一摸一樣的一盤,兩相比較,雖說剛剛吃起來加了美味粉的菜比較好吃,但是時間一長,總覺得有些別扭。


    “怎麽說呢?好吃是好吃了,但是感覺……不大自然。”啜飲了一口紅酒,我皺著眉說道。


    “啪”


    “說的沒錯,就是這個,不自然。”約翰打了個響指,然後說道,接著,他把那盤加了美味粉的菜端走了,直接倒進了垃圾桶裏。


    “浪費了吧?”我看著他的動作,有些驚訝的說道。


    “這種東西,要不是讓你知道所謂的邪道是什麽,我做出來都是一種褻瀆。”約翰放下了盤子,轉過身傲然的對我說道。


    “好了,我該走了。知道這幾天法國餐館不大太平吧?小心一點。”站起身,看著拎著垃圾袋的約翰,我們開門走了。我並不擔心約翰啊,因為那個偏執狂應該不會找上約翰吧,約翰的美食之路可是很堅定呢。


    餐廳其實離我們住的地方並不近,在開車的途中,我和美和子都沒有說話,一直在思考著這件案子,正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喂,您好,我是冰室星。”


    對麵沒反應。


    “喂?您好?”


    對麵還是沒反應。


    不對勁,這不應該是騷擾電話或者打錯了,看一下來電顯示,竟然是約翰的手機?


    “美和子!掉頭!約翰可能有危險!”


    “吱――!”


    我話音剛落,馬自達在原地旋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接著沒有多少停頓,以最高速度原路返回。我在打開警燈之後,開始呼叫支援。


    到了飯店門口,裏麵還有著微弱的燈光,但並沒有聲音。我和美和子下了車,拔出手槍,謹慎地向屋內前進。


    血,全都是血,牆壁上是血,桌麵上是血,地板上是血。現場和前幾次殺人現場差不多,但是卻多了許多血跡,主位上有一把椅子,椅子上綁了一個人,地上躺著另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穿著廚師服的男性屍體,身上全是傷口,尤其是腹部的傷口最大,一隻手上握著一把刀,另一隻手已經被砍掉了,眼睛瞪得老大,眼裏還有著驚恐,難道說,這就是罪犯?


    “冰室先生還有夫人,我就知道你們會以最快速度趕來的。”幫著被綁在主位上的約翰解開繩子,約翰笑著對我們說道,而這時,外麵的警笛聲已經響成一片,接著,目暮警官帶著人衝了進來。


    “冰室,美和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我們三個沒事的樣子,目暮警部問到。


    “我們也是剛到,但是應該就是那個偏執狂了,在廚房裏,已經死了,具體情況還是應該問當事人約翰。”我指了指廚房,而約翰倒是頗為大膽,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開始向我們講述他這驚魂的一晚……


    在我們走之後,他清理完了廚房,正準備離開,就感覺後麵有人,還沒等他回頭,一個濕漉漉的手帕捂在了他的嘴上,他立時就昏過去了。要說也巧,一般說來,他請我們吃飯都是在晚上我們下班的時候,但是這幾天我們比較忙,所以等到這裏打烊了我們才過來,現在店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約翰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再看看周圍,應該是廚房裏,前麵的食材桌已經蓋上了白色的桌布,放上了蠟燭,桌子旁邊站著一個人,這個人他認識,一個以前經常在他的餐廳吃飯的人。


    ‘看來是遇到那個人了。’約翰想到。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們倒是跟他提過這個案子,還囑咐過他小心,沒想到,還真的找上他了。這時,他非常冷靜,兜裏麵有手機,第一個就是我的電話,但是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直接被殺就不好了,先看看這家夥要幹什麽再說。


    對麵的人說,他是一個正統法國菜的擁護者,認為美味粉什麽的根本就是邪道,本來認為約翰不會用的,但是今天在約翰的垃圾桶裏看到了用美味粉做的菜,所以要讓約翰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法國菜。


    約翰沒有反駁,因為事實就是事實。


    隨著一道道菜擺了上來,突然,約翰美食之道的傲氣上來了,他要嚐嚐這些菜,看看對麵所謂的“真正的法國菜”到底是什麽樣子。


    結果令他大失所望。


    “換酒!蛋黃醬拌雞蛋不能用這種酒配!這是常識!”


    “鵝掌要用薑蓉,蒜蓉是配牛肉的!”


    “看看看看!這又不是牛排,為什麽肉上帶血?!拿下去!”


    “沙拉醬放多了!還有,你認為蔬菜沙拉隻要拌一拌就夠了嗎?”


    “這是法國菜!不是德國菜!土豆那麽碎,你要弄土豆泥嗎?!”


    諸如此類的,約翰把對麵的人說的麵紅耳赤,漸漸的,約翰也不拿對方當回事了,一邊吃著喂來的菜,一邊大挑毛病,最後,約翰說道:“你就這點本事嗎?還敢說什麽真正的法國菜?”


    “不!不!不是的!我這就做最好的三道菜!你等著!鴨掌,牛舌和鵝肝!你等著!”說完,對麵就揮起刀來,一時間,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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