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清楚的記得,莫思婷等人昨夜曾來過,他也記得,他們昨夜有交際過,但之後為何會與蓮珠發生曖昧,他一概記不起來。


    李世民深深的哀歎了一聲,一樁又一樁的事件,都如謎團般,籠罩著他,他甚至看不清,還有多少謎團,在等著他去揭破,他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疲憊。


    李世民微閉著眼眸,吸取著清晰的空氣,希望被洗去塵埃的萬物,也能減輕他身心中的塵埃,可惜,他剛剛準備將自己投入,一陣急促的音聲,由遠而近的傳來“殿下...殿下...殿下不好了....”


    李世民一臉倦容的臉上,眉頭又微微蹙了一下,他再度暗自感歎,但對宮人的咋呼,卻沒有任何緊張,因為眼下,他已經無心在意,任何不好的消息。


    待宮人腳步臨近時,李世民看著園內,冷冷的說道:“什麽事,需如此慌慌張張,讓人見了,成何體統。”


    “殿下恕罪,是....是....”小宮人畏畏縮縮的不敢直言。


    “說吧,什麽是。”李世民依舊沒有轉身,語氣也顯得平淡無奇。


    “回殿下,是...是皇上下旨,說是派人來請您過去問話。”


    李世民清楚的真的,小宮人定是將傳話,說的婉轉好聽了些,如果他沒猜錯,皇上應該是要壓他去治罪,李世民冷冷的勾勒下嘴角,暗淡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淒涼的笑意,此事,已經不在他認或是不認,而是要他麵臨,該怎麽認罪,才是事情的關鍵。


    “你去回稟來者,本王速速前來。”李世民留下話語,便轉身走向殿內,剛進殿內,卻正好撞上蓮珠拿著著裝走來,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隨即又自信離去。


    “殿下。”蓮珠及時喚住他,並又一副焦慮的說道:“容奴婢為您更衣。(.好看的小說)”


    李世民沒有理會她,依舊是自行離開,但他的冷漠,對蓮珠來說,就是一種默認,於是她也拿著衣著,隨他而去。


    李世民在短暫的更衣後,依舊是他一貫的風格,一身黑色宮服,服侍以金絲繡邊,衣襟也是金絲秀出寬邊花紋,包括衣擺也是同樣的金絲花紋,整套服侍看起來,大氣卻不時尊貴,尊貴卻也不顯奢華,在金冠束頂下,也襯的他俊美的五官,更加分外明朗,而他那與生俱來的氣勢,與他無可攀比的威嚴,仿佛特地為他而塑造。


    然而這樣的形式裝扮,李世民卻不知是否是最後一次,他邁在前往萬安殿的路上,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仿佛從人生的起點,漸漸的邁向終點。


    李世民在到達萬安殿前時,正好迎上前來的李建成與李元吉二人,看著他們風采依舊的氣勢,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向往,反倒是懷著一顆端正的意念,觀賞著他們的醜陋的邪惡。


    李建成見到這樣的李世民,盡管他依舊不失往日的氣勢,卻依舊抹不去他背負的恥辱,想到此,李建成毫不掩飾的勾勒起嘴角,也毫不掩飾,他臉上那抹譏嘲的笑意。


    李元吉看了眼李建成,兩人不謀而合的相視了一眼,也同時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仿佛正待著一出好戲上演。


    李世民絲毫不在意他們赤-裸-裸的譏諷,他本就是抱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心理,來接受此次的罪責,所以他早也做好了,任何嚴重的處罰,況且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他也抱著一線希望的心理。


    兩對人在臨近時,李世民向李建成頷首示意了一下,而李元吉也同樣朝李世民頷首示意,算是各自之間的禮數。


    李建成絲毫沒有減退他趾高氣昂的架勢,但他也沒褪去,臉上那複雜的笑意,“許久不見二弟,二弟近來似乎是消瘦了不少,可是宮人伺候的不當,才會讓二弟受了拘束?”


    “多謝皇兄關懷。”李世民麵露淺笑的說道:“臣弟近日閑來無事,所以才得空舒展了以往練下的身手,許是過分鍛煉所致,並無宮人伺候不當之說。”


    李世民被禁足在宮中,難免有些宮人會吝嗇對待,所以李建成故意出此言,無疑是在暗中譏諷李世民的遭遇,而李世民又怎會就此示弱於他。


    所以李世民故意將自己的狀況,說的過於悠閑自在,也就是暗中搪塞李建成的嘲諷。


    “二弟近來過得悠閑自如,真是羨煞世人,隻可惜本宮無這份榮譽,否則也能偷懶享受一番。”李建成雖然語氣有所感慨,表情也略帶無謂,但卻不失臉上那一抹笑意,因為沒有人,願意向往一份被限製的自由。


    對於李建成帶刺的話意,李世民難免會產生心理負擔,但他並不是在意他的譏諷,而是沮喪他自己的無能。


    “皇兄嚴重了,所為,人生無完美之作,如同天上的驕陽,它既選擇了高高在上,也就必須要付出孕育大地的光芒,否則它又有什麽資格渺視著萬物,而人生,想必也亦是如此。”


    李世民也暗示著李建成,即便他是身臨險境,他也懂得自己置身的位置,所以遠遠好過那些,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或者是高估自己能力的人。


    “看來二弟這些日子,不僅是練強了身體,且對人生中的感悟,也是見解頗多,本宮自歎不如。”李建成臉上的笑意,微微的僵硬在臉上,雖然言語上,他也許不據上風,但事實上,他堅信能鎮壓住他,比如接下來的情勢。


    “皇兄過獎了,臣弟慚愧。”李世民謙虛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李建成淡淡的勾勒下嘴角,這時,李元吉適時的說道:“兩位皇兄就不要在此相讓了,若是再不進去,怕是要讓父皇久等了。”


    “三弟所言極是。”李建成語氣幹脆的說道:“那咱們趕緊進去吧,莫要再惹怒了父皇,怕是對二弟不利。”


    李建成看著李世民,臉上一副陰沉的笑意,而李世民則是淡然的笑道:“多謝皇兄關心,皇兄請。”


    李世民做出一個‘請’的手示,李建成將帶有譏諷的笑意,停留在李世民身上少頓了兩秒,隨即才自行走在前麵,李元吉跟李世民笑了笑,也隨在李建成身後。


    李世民看著前麵的二人,他本就是沉重的心神,再度加重了幾分,不是因為李建成與李元吉的態度,而是因為他不甘被此算計,但此時他想要扭轉局麵,似乎稍稍遲了點,所以他暗自歎息了一口。


    待李世民也緊隨李建成與李元吉進入殿內時,殿內並未見李淵在此,不過隻是片刻,一名小公公扯著尖細的嗓音喊道:“皇上,皇後娘娘,淑妃娘娘駕到.....”


    音聲即落,隻見李淵一身明黃色龍袍,左右攜身著寶藍色宮服的皇後,與身著深紫色宮服的淑妃,一同從偏殿走來。


    待他們入座,以李建成為首,李世民與李元吉為左右,他們一同拱手說道:“兒呈等參見父皇,母後,淑妃娘娘。”


    “免禮,平身。”李淵不高不低的音聲,卻流露著冷意,而他略顯蒼老的臉上,也不帶一絲表情。


    “謝父皇。”三人依舊是一同頷首回禮。


    李淵又冷冷的說道:“太子與齊王現行一旁,朕有事詢問秦王。”


    李建成與李元吉頷首作答,在低頭的瞬間,李建成嘴角偷偷勾勒出一副得意,隨即,兩人便退在一旁。


    李世民依舊垂著站在殿內,他無法相信,接下來等著他的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不過事情的進展,還是另他出乎意料,因為沒有一位朝臣參與,很顯然是家庭盤查,所以,這無疑是對他最大寬慰。


    李淵麵色如霜的看著李世民,他實在不忍想象,自己一直看好的兒子,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不僅摧毀了他自己的前景,且敗壞了整個皇室的名譽,他怎能縱容事態這樣發展。


    李淵暗自為李世民感歎,卻無力將他保舉,所以他麵無表情的說道:“秦王,你對船艙致一名舞姬,死於縱欲過度事件,可還有任何辯解?”


    李世民下跪在地上,他一臉暗沉的說道:“兒呈實屬醉意深濃,所以兒呈無顏為己辯解。”


    李淵麵色更加陰沉了幾分,他又陰冷的說道:“那你可知,你的直認不諱,將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後果?”


    “兒呈無顏麵對皇室的祖祖輩輩,兒呈也甘願,為此事承擔任何責罰。”李世民相信清者自清,況且事到如今,沒有任何對他有利的線索,所以他知道,即便是他為自己辯解,想必也是徒勞,反倒讓李建成更加猖狂;


    主要還是,李世民看清眼下是家罰,而非政法,再加上有皇後與淑妃在,所以他相信後果,絕不會致死。


    “你倒是坦蕩的很,不可為我朝秦王之名。”李淵聽似誇讚的話語,卻在他陰沉冷漠的麵容下,顯得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李世民叩首在地上,說道:“兒呈有負皇恩,借此特向父皇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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