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熬的一夜。《》


    周若雄的眉宇之間多了一些頹廢和落寞,但給人的感覺依然不可褻瀆。


    犯人們起床的時候,路過周若雄的單間,都會過望一眼,看看這個新來的刺頭有沒有慫了。很多人打賭,認為周若雄一定靠在牆角困的上下眼皮打架,有的人說周若雄一定像狗一樣蹲在地上老老實實。事實證明他們都錯了,周若雄依然堅挺。


    他靜靜的靠在牆角,一言不發。有些看中周若雄的人說道,“兄弟,何必跟他們較勁呢,吃虧的還是自己。”“是啊,聽說你不過三年刑期,忍忍就過去了。”還有一些嘲諷的,“小子,行啊,你幹脆一使勁,把那胖警察給打了,我保證不告密。”“真牛比,越電越精神啊!”


    周若雄隻是笑笑。


    但周若雄沒想到,這一關就是三天。


    三天之後,周若雄已然接近頹廢。他無數次忍不住困意在水泥地麵上睡著,又無數次在冰冷中驚醒。全身酸麻,身體仿佛像中了符咒的僵屍,動彈不已。但這三天,他沒吼沒叫,一直默默的忍受。忍不住困倦,就靠在鐵欄杆山站著睡覺,每當要睡著的時候,雙腿一軟,又跌醒。


    監獄裏的犯人還在緊張的忙著打毛衣,隻有他一個人像是被遺棄的死狗一樣扔在這個不見陽光的空間裏。時間仿佛停滯,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對周若雄來說,人生最大的恐懼也許不是麵臨死亡,而是生活在一個完全隔絕的空間裏。他想到很多,包括自己,包括自己傷害過的人,傷害過自己的人,包括獄警,包括王丹陽,包括麟離。人生如夢,轉眼是空。


    無盡的遐想中,周若雄熬過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獄警帶著鑰匙站在門口,看著死人般的周若雄,“出來。”


    周若雄勉強的睜開眼睛,看著胖獄警臉,他沒說話,而是乖乖的站起來,朝著外麵走出去。他學會了順從和低調,每天繼續過贖罪的日子。很快,周若雄適應了監獄的生活,不多說話,每天都瘋狂的勞動。不管是挖溝,打毛衣,做迷彩服,他都是最快的。三年時間,周若雄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過完這三年時間。


    以後出去了,打死也不會再回來。可以看出,單獨的禁閉,確實是對付劣行男人的殺手鐧。江波被麟離關了七天,以後退出江湖,不問世事。周若雄在監獄裏被關了三天,由烈性的豹子變成順從的綿羊。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周若雄覺得這樣毫無意義的抵抗下去,對自己毫無好處。他討厭監獄,想盡早離開。而盡早離開的唯一辦法就是好好表現,爭取加分,減刑。


    時間飛快,轉眼就是幾個月。


    周若雄在監獄裏過的第一個節日是五一勞動節。這一天所有的人都沒有幹活,而是全體人員包了三合麵的餃子,然後做了四道菜,尖椒幹豆腐,火腿炒蛋,西紅柿雞蛋,麻辣豆腐。這些平時周若雄都不愛看的東西,如今也吃的飄香。周若雄經過一個月的適應,吃飯的速度已然是全監獄有名,風卷殘雲四五口,一桌子菜就劃拉一半。他像是一個餓極了的野獸,在能攝取的時候就多攝取,能貪婪的時候就多貪婪,隻有這樣,他才可以保證自己的身體,勇敢的活下去。


    在監獄裏關的越久,周若雄就越想念王丹陽,思想像是瘋草,潮水,無法節製,無法控製。以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如今周若雄的腦子裏都是珍貴的,美好的,觸不可及的。他以前也沒覺得離開王丹陽有多痛苦,有多難。就在他說出跟王丹陽要分手的那一刻,他還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可以熬得過這一切。[]


    可事實是,當他選擇了逼迫自己忘掉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周若雄在吃飯的時候會想起跟王丹陽躲在紅樓的小屋吃泡麵情景,幹活的時候會想起王丹陽陪在他身邊的時候。夜裏,他回想起王丹陽那滾燙的身體和做*愛時候發瘋似的抽動身體,她是如此的投入到這場愛情裏,以至於兩個人都忘記了一切。


    周若雄在勞動過後,將疲憊的身體仍在冰冷的床鋪上,手裏卻忍不住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想象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幻想,回憶,是支撐他精神世界的兩根柱子。


    日日夜夜的期盼,數著手指度日已經成了周若雄的生活。當然,就算周若雄順從了,也沒有犯人再敢找他的麻煩,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


    麟離來看周若雄的那天,距離十月一還有十天。他開了奔馳車,到商場買了一車香腸,罐頭,好煙,好酒,茶葉。好酒不是給周若雄的,是賄賂獄警的。一直到塞滿了奔馳車的後蓋,後座,副駕駛。然後緩緩的進入了監獄。


    監獄見到警方牌子的車自然十分客氣,畢竟大家隸屬同一部門。在寒暄之後,麟離說明了來意,並且可以提起張天碩等社會關係。值班室的人知道張天碩是誰,立刻眉開眼笑的安排麟離見周若雄。當然,麟離也不忘記給他塞了一瓶茅台酒。


    麟離給周若雄的東西都經過了細心的檢查,鑒定可以帶入之後,全部交給了周若雄。周若雄看見麟離用手推車把好吃的罐頭,香煙,都拉來的時候,笑的差點哭了。麟離推著滿滿一車的美食放在接待室,笑看著周若雄。


    周若雄許久不見臉上的笑容,今天終於笑了一次。


    今天是難得的一個大晴天,接待室裏陽光充足,溫暖明亮。十名犯人再獄警的看守下跟親屬見麵。


    麟離看到周若雄跟以前相比,確實消瘦了,也沒有以前的精神了。


    “這幾個月怎麽樣?有人欺負你嗎?”麟離問道。


    周若雄笑笑,“挺好的,沒人欺負,整天就是幹活。活的挺踏實的。”


    “那就好。”麟離說完這句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周若雄吧嗒一下嘴巴,欲言又止,他也想問問麟離,王丹陽怎麽樣了。畢竟這是他心裏唯一的希望。兩人都想說王丹陽,但都沒提起。


    後來,麟離岔開了話題,“你進去這些日子,外麵發生很多事情。劉振東手沒了,讓人切了。”


    周若雄一驚,“怎麽會這樣?他怎麽可能讓人把手弄斷了?接不上了嗎?”


    麟離說道,“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了。一隻手這麽長·····”麟離比劃這劉振東的那隻手,說道,“泡在一個大瓶子裏,我看了真他媽的揪心,劉振東因為這個差點沒死了。”


    周若雄問道,“究竟為什麽啊?他身手不錯的,怎麽會把手弄丟了?”


    麟離歎道,“為了女人,紅顏禍水唄。”


    周若雄歎道,“他家條件那麽好,要找啥樣的找不到?就算是縣長的女兒也配得上啊,怎麽還為了一個女人把手弄丟了。你說這犢子是不是他媽的傻逼啊!”


    麟離見周若雄這句話說出口,才緩緩說道,“王丹陽要結婚了,我告訴你一聲。”


    周若雄愣住了,眼淚的淚水一閃而過,但立刻又被他忍住。足足怔住了半分鍾,他的魂才恍若從天外飛回來,喃喃的說道,“王丹陽結婚了······結婚就結婚唄。找著比我好的,我也得祝福她。”


    麟離知道,周若雄話說的敞亮,但是人未必能想得開,“你就不想知道她要嫁給誰嗎?”


    周若雄說道,“你說啊!”


    “陳龍。”


    “什麽?是他?怎麽會是他!他不是進去了嗎?”


    麟離說道,“提前出來了,估計也是家裏沒少花錢。”他怕拍周若雄的肩膀,“放心,我已經給你在監獄的賬號裏打了兩萬塊,夠你花一陣子的。以後我在找監獄長活動一下,爭取盡快讓你出來。”


    周若雄說道,“別費事了,我知道你為了我的事情沒少操心。要不是你,我估計三年也完不了。”


    麟離看到周若雄神色黯然,知道他心裏還放不下王丹陽。但這是他個人感情的事,麟離為了顧及兄弟的臉麵,實在不好問。掙紮了一會之後,麟離終於狠狠的說道,“小雄,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還喜歡不喜歡王丹陽。你要是喜歡,王丹陽這婚我就讓她結不成。我搶也把她給你搶回來。但話說回來了,我聽說你先提出的分手,這他媽的又是為了什麽?”


    周若雄惙惙的說道,“我當時想法很簡單,我以為我進去了,她還得念大學,過日子。我不能耽誤她啊,大學生活挺美好的。她快快樂樂的過完,不是很好嗎?但是誰想到這個傻逼跟陳龍結婚?為什麽啊?她要是跟陳龍還他媽的不如跟我呢!你知道嗎啊?這些日子我心裏想的全都是她······”


    麟離淡淡的說道,“你放心,這事情交給我。我說他們的婚結不成,就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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