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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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進屋起,幾位侯爺,駙馬就時不時的用各種方式試探龍天羽的脾性和舉止。到目前為止,龍天羽以一介草根身份能夠有禮有節,不為勳貴們的身份所動,言語之間進退有據,行為之上恰到好處,讓幾位侯爺都很滿意。雖然一時的接觸對於他們來說並不能代表什麽,想要有個更深的觀察,必須要共事,和讓時間去考驗才能真正體會一個人的本質,但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兒子們同黑小子的差距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確實讓幾位勳貴心中有些尷尬,也許和這小子交往日久能夠讓自己的孩子有些改變,勳貴們心裏麵對未來略有些期待。


    一眾父輩坐了將近大半個時辰,這才離開。他們來這裏就是為了了解案件第一手的資料,掌握事件的動向,看看自己能夠在其中發揮如何的作用,避免禍事,為自己爭取利益。他們知道這次的事情太過嚴重,所以也不敢叫自己的孩子回家,隻是吩咐孩子們一定要多聽結拜大哥的意見,在此非常時期,朝野視線齊聚身上的時刻,千萬不要再捅出什麽簍子,以免事情向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至於其他的東西就不需要孩子們操心了,朝野動向是父輩們考慮的問題,還輪不到小子輩赤膊上陣。倒是有一件事孩子們可以去做,但是名義上一定要有所改變,並不是以各位勳貴大臣的名義去賑濟百姓,而是用皇上的名義去做,如此一來大家得了裏子,皇上得了麵子,落了實惠還能對自己的孩子們不臨眼相看麽,在花費不了什麽銀錢的前提下,把影響最大化,利益擴大化,讓自己家孩子的獎賞實至名歸,能夠踏踏實實的落下來,在如此巧妙的推手之下,最後落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又何樂而不為呢。幾位老人家把這件事情的具體操辦委托給龍天羽,都答應回去之後立刻吩咐人等送來衣食物品,由龍天羽統一安排指揮分配,先把事情做起來,然後由鄭承憲牽頭請旨,把慈善活動披上公開化,正規化的外衣。鄭承憲等人的放手,其中也不乏含有考較的味道,一則賑濟本身來說是不可能出什麽差錯的,讓孩兒們放手施為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鍛煉,二則畢竟這年頭嘴高手低的人比比皆是,要想進一步觀察人就要叫他做事,才能知道龍天羽這個人的弱點優勢在什麽地方。


    聽到勳臣們對自己賑濟方案的延伸,龍天羽心裏暗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人老精,鬼老靈,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勳貴們,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這麽做一方麵表達了自己忠君為國的心思,另一方麵也成就了自己的善名,真是刀切豆腐兩麵光,裏外裏拿好處呢。


    龍天羽知道自己是無法出去的,肯能有段時間要留在這裏麵,所以委托幾位長輩帶封信給自己京城分號的黃子明掌櫃,請他提取銀錢交予幾位長輩,統一購買物資,鄭承憲欣然允諾,答應這件事就由他來辦理。


    在諸位勳臣千叮嚀,萬囑咐的語重心長之中,一幹小輩好不容易送走了各自的父輩,都長長的出了口氣。鄭國泰怪聲怪氣的講到:“哎呦,我的媽呀,這可算是走了,要不然我可真是受不了這些長輩的嘮叨,平日裏也沒有見他們如此婆媽,真是有些煩悶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我老爹以前見到我從來沒有一個好臉色,今天臉色紅潤的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弄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今天來的這個人是自己的阿爹。”吳光天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大聲嚷嚷著。


    見幾位拜弟七嘴八舌的討論起自己的長輩,越說越不著調,龍天羽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幾位兄弟還是孩子,沒有明白父輩的苦心和期望呢,其實父輩們想要考察龍天羽的本事,而龍天羽何嚐不想通過這件事情去觀察自己結拜的幹弟弟們的本事呢。輕輕咳嗽了,龍天羽帶著戲謔的腔調說道:“諸位弟兄,好了好了,父輩的事情討論咱們就先結束告一段落,既然他們幾位老人家能夠放手把賑濟的事情交給我們,我們就要把他辦好,辦漂亮了,上可以告慰皇恩,中可以為長輩爭光添彩,下可以為咱們自己出口氣,省得總有人把勳貴之後和紈絝之弟掛鉤,讓哪些小瞧咱們的人兒也知道,勳貴之後也是能夠幹事,可以幹好事情的;既然幾位長輩把事情委托給了我,哪愚兄就當仁不讓的拋磚引玉,說些安排。”


    說完環視了一下幾位公子少爺們,見他們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眼見被自己的話語調動而來積極性,滿臉寫著躍躍欲試的神情,用充滿熱情的眼神表達著自己的願望。龍天羽見前麵一番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又接著講了下去:“我看這樣,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第一件事咱們幾個人先分分工,吳光天你負責衣物被氌的發放,趙山你負責食物,耀漢你負責醫生藥材,至於我就托個大居中調度指揮,匯總情況。有件事情要預先吩咐大家,這賑濟百姓也要有章有法,你們在賑濟百姓的過程中對於食物、衣被、藥材、人手的用量要有個預估,每天要有每天的用量,五天一個分總量,十天一個總量,都要提前評估出來,對不足的部分好及時彌補,對過多的部分好停止購買,避免咱們集中起來的善款浪費,不知道大家聽明白了沒有,其實賑濟災民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呢,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所以咱們大家在工作中要經常相互通氣,彌補不足;每天傍晚時分開個例會,檢討一天工作的得失,匯總第二天需要幹的事情,不知道諸位兄弟覺得如何。”


    諸位公子哥兒見龍天羽安排的有理有節,再加上自己平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哪裏幹過半點正事,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不足,隻得各個成了啄米的公雞,不停的點頭。在旁邊的鄭國泰見幾位兄長都有事情幹,隻有自己沒有被分派到任務,心裏很是著急,開聲嚷嚷道:“大兄,怎麽沒我幹的事情,莫非是嫌棄兄弟年幼幹不得事麽,不待如此區別對待的。”


    看著一副急切摸樣的鄭國泰,龍天羽哈哈大笑起來,言道:“阿泰你莫心急,你的任務最重要,共有兩方麵一方麵是要與東廠、錦衣衛等官麵上的人兒打交道,給各位千戶百戶的都要打點到了,避免他們太過對百姓進行各種盤剝,也讓他們配合我們來做這件賑濟工作,不在暗地裏扯我們的後腿;另一方麵來往物資的發送,運送交通的暢通都要由你來負責。你有東廠同錦衣衛的腰牌由你出麵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情了可以說你的任務是我們幾個人之中最重要的,我怎麽會嫌棄你年幼呢。”


    聽到龍天羽如此說話,鄭國泰轉憂為喜,大力點頭,拍著胸脯,學著戲文中,軍隊出征的將領摸樣行了個似似而非的軍禮,說道:“大兄盡管放心,咱一定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願意立下軍令狀,如有半點紕漏,定當提頭來見。”


    諸位兄弟見鄭國泰一副搞怪的摸樣,大家哈哈大笑起來。趁著物資沒來,幾個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如何開展行動,如何做好旗號歌頌聖恩,如何體現大明勳臣的善意,等等話題,而鄭國泰這個時候自然是出去同留守的東廠、錦衣衛的頭子們交涉去了。


    片刻功夫之後,鄭國泰滿臉得色,帶著一名身著東廠製服的檔頭,和身著錦衣衛製服的總旗回來同龍天羽說道:“大兄事情我都辦妥了,現在留在現場的番子、校尉、差役們,服從一個什麽零時偵緝隊的管理,聽說是由東廠、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還有順天府聯合起來專門針對這起謀逆大案的組織。你知道牽頭的是誰麽,我們的大熟人,胡智潤,胡千戶。他聽說我們的事情後,滿嘴答應了,說一定為我們大開方便之門,保證手下絕對不會對我們的行為進行刁難和阻礙,隻是要求我們賑濟歸賑濟,不能影響他們查案,如果賑濟同查案有衝突的時候,必須一切服從於查案,我已經應承了下來,這二位就是胡千戶派來協助我們進行賑濟的屬下,一位姓衛,一位姓高。”


    聽完鄭國泰的言語,龍天羽的心中也略有些譜,點了點頭,衝著東廠檔頭,錦衣衛總旗笑了笑,然後悄然把鄭國泰拉到一邊說道:“阿泰果然能幹,做的不錯,等會兒物資來了以後,你再多跑一趟,把給各個頭頭們的打點分配好送去,就按千戶一百,百戶五十,檔頭、總旗二十的標準,記著胡千戶一定要特別加大,給他的一個五百兩的紅包。當然具體的事情就全部交由你來負責,有什麽問題咱們共同商量。”


    說完這些話後,也不理滿臉盤算的鄭國泰如何絞盡腦汁想要完成分配給自己的任務,龍天羽回過頭來看著東廠的檔頭和錦衣衛的總旗,滿臉堆笑的說道:“勞二位上差久等了,真是有失敬意,小可姓龍,受鄭都督等幾位長輩委托全權負責這次賑濟活動的實施,這幾日免不了要給二位衛頭、高頭添些麻煩,多有叨擾之處,還請見諒才是。”


    話音剛落不等二人答話,早有剛才安排好了的鐵衛上前一人塞了二十兩的紅包。隻聽龍天羽接著用更加柔和的聲音說道:“兩位上差為國守戊,可是辛勞的緊,這些許銀錢還請二位笑納,也算是二位的跑腿錢,等事情完結之後定然還另有一份心意奉上。至於底下的兵丁差役們,還請您二位去多多代為傳播,他們在查案期間的夥食全由咱們賑濟隊包了,肉管夠,讓他們敞開肚皮造,最後每人在給一兩銀子的辛苦錢。”


    也許鄭國泰這些不知菜米油鹽醬醋茶的富貴子弟,從來不接觸世事,也不憂柴憂米。但是這東廠的衛姓檔頭和錦衣衛的高姓總旗,可不是不通世事的主兒。他們聽到龍天羽如此說話,再掂量掂量手中的銀錢,臉上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要說剛開始的時候,胡千戶點了他們二人前來,對於二人來說還是不甘不願的。很簡單的道理,因為跟著這些富貴公子哥們玩什麽賑濟,用屁股想也知道沒有什麽油水撈不說,估計還要受不少閑氣。在來的路上二人在心裏不知道把勳貴子弟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卻又不敢流露出什麽神色,還要滿臉堆笑討好的摸樣。這些社會底層的小吏們最是能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他們親眼目睹胡千戶如此強勢的權力人物,對鄭國泰也是客客氣氣的不敢有絲毫怠慢,自己又能算得上哪顆蔥蒜,隻得暗歎自己運氣不好,倒黴晦氣,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弟兄在這次行動中撈個盤滿缽滿,高興開懷,而自己連口湯都喝不上。


    可沒成想,來到裏麵之後,這位黑皮公子,對自己客氣有加不說,而且上來就是二十兩銀子的手筆,真是讓人驚喜交加。各位看官可能要問,這二人又沒有稱,古代的銀子上又不會標注銀兩的重量,他們怎麽一過手就知道有多少兩呢。說透了就是熟能生巧的技能罷了,這些小吏天天鑽到錢眼裏麵去了,這是他們求生的本領之一,又怎麽會不厲害呢,就別說他們,在現代生活中有不少人都有這種本事,賣菜的隨手一拿就能有一斤,賣肉的任意一刀就能切出三兩,也就是因為他們的摸得久了,按賣油翁的話說,無他,唯手熟耳。


    又有些離題了,書歸正傳。兩位高頭、衛頭如此高興是有原因的,前麵我就曾今提過大明的物價指數並沒有很多小說裏麵描述的那麽高,在萬曆年間,日常生活裏麵一石米大概是一兩三、四錢左右,如果說豐年的時候還要更加便宜,七八錢銀子一石的情況也是有的。而在京城由於人口眾多,所以物價指數要高於其他地方,一石米的價錢大概在一兩七、八左右,這二十兩銀子就是十石米,而總旗同檔頭每個月的銀錢不過二兩銀錢,還沒有實數發放,一般都是用米糧,布匹抵充,隻有逢年過節才有可能發些不足成色的雜銀,可不是他們拿在手中的這種分量十足,成色上等的雪花銀。要說小吏們如此低廉的薪水,說實話,你叫這些小吏們怎麽可能不去貪奪,他們也有兒女,也要生活呢,難道真的同當今社會五六十年代的人一樣,隻講奉獻不講回報麽,他們可沒有那麽高的情操和道德。二十兩銀子等於他們足足近十個月的工資,而相比之下,就算去盤剝外麵的百姓,一人也最多落袋四、五兩銀錢罷了,大頭自然是官員拿去,他們吃肉,自己喝點湯而已;可沒曾想來了這裏一趟居然弄到了四五倍的犒賞,還有話流露出來,如果後幹的好,後麵依然有所獎賞,這不的不大大調動了兩個人的積極性,正待開口表決心,流露出一副熱血上頭的摸樣;接著又被龍天羽的另一段話狠狠的打擊了一番,讓二人隻會咽口水,有種膛目結舌的感覺。


    不是別的,正是那番在這裏執勤的所有兵丁人人有銀錢,每天有肉吃,還是敞開吃喝。這番話語讓高頭、衛頭感覺到自己平日裏見過的富戶都是窮光蛋,這些勳貴之家果然是鍾鳴鼎食的大富人家,非尋常人家能夠媲美。在大明朝別說每個月吃次肉,尋常百姓家裏麵,能夠有三個月或是一年幾個重大的節日的時候吃上口肉,平日裏能夠混個肚飽,這種人家就可以稱的上是殷實人家。別看古代的地主好像咱們提起來就是金滿屋,銀滿倉,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可惜這都是虛幻的想法,明朝的生產力水平隻有這麽低下,你叫他們如何能夠天天吃的起肉呢,就算咱們現代解放前的狀況也是一樣,其實到七八十年代也差不多,一年包餃子,吃肉,穿新衣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實現,直到咱們九十年代中後期,大家的物質生活豐富了起來,都有錢了,這才改變了生活的狀態,想吃肉就吃肉,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大明朝的地主這些恒產階級都是這種狀況,就更別提這些吃皇糧的最底層的當兵的了,就連總旗,檔頭這種人家靠著灰色收入的積攢,也不可能頓頓有肉,餐餐富貴。底層兵丁每個月關響,都要被當官的吃掉一部分份額,發到自己手上不過是粗糧一袋,布料半匹而已,在北京這種生活指數相當高的地方,這點兒收入養家糊口也是極為艱難的,底層校尉兵丁們因為病痛,災害借高利貸無力償還,賣兒賣女的事情也是不鮮,比比皆是。更別提吃肉了,有些兵丁可能四五年都沒有吃過肉,或是聞過肉味,這也就是東廠檔頭衛頭和錦衣衛總旗高頭瞠目結舌,被這番大手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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