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0-18


    李如鬆也不等龍天羽說話,從神態上並沒有把自己當外人,自發自動的找了處椅子坐下,繼續開聲道:“說起來,這段時間咱們二人為了避嫌,倒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些什麽。自從上次見麵之後也多有奇遇,你被太後整治的事情我也清楚,嗬嗬,哪女人從來就是個厲害角色,何止是你,就算是我同我家老爺子也同樣受過她的瓜落兒。不過以這個女人的性格特征和處事的特點來看,她對你未必向外人想象的那樣有著某種惡意,我倒覺得更多的是一種敲打,當然作為一位心性強悍的女人,她的敲打和威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而承受不住的結果就是死亡。”說到這裏,李如鬆的麵上流露出了某種不堪回首的回憶,作為晚輩的龍天羽雖然很是好奇,被太後蹂躪的李如鬆有著何種慘痛的經曆,但是作為一名晚輩是不好過多去追問的,必經可能牽扯到某些隱私。


    見李如鬆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龍天羽其實並不像在太後的事情上多說些什麽,本來麽,對於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就是再畏懼也是一種沒用太大用處的情緒,隻會讓自己變的慌亂不冷靜,進退失據罷了。於是他把話題扯開說道:“舅舅,今天我來到這裏就是有幾件事情要和你商量。現在我考試已經結束,不管有沒有中舉,對於我來說是已經完成了一個階段,接下來就是離開京師,那麽小侄在京中根基淺薄,所以很多事情恐怕要拜托舅舅了,畢竟你我雖然各自代表各自的家族利益,但是終歸二人的利益是捆綁在遼東之上的。”


    李如鬆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點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也明白你離京要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雖然我幫不上什麽大忙,但是有兩點我是可以做到的,第一點幫你勾連四方通聯消息,第二點我一定會把我所了解京城的信息,用最快的速度通告與你的人,隻是有些事情你要走了,萬一碰到什麽險事,要當機立斷的,你離的太遠未免耽誤時機,因此要說出個能夠做出關鍵決定的人選,以免到時候抓瞎才好。”


    聽到李如鬆如此說話,龍天羽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又仿若想起什麽似的道:“我哪裏有什麽當機立斷的人選,不過要是舅舅有什麽不好解決的事情,可以去找李洛商議。鄭國泰兄弟幾個麽,畢竟家族的利益要擺在前麵,如果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先去找他們,畢竟我的這幾位弟兄有可能基於家族的利益抉擇,讓危險變的更加劇烈。”


    麵上有著某種趣味,李如鬆笑嗬嗬的看著龍天羽,一副長輩慈眉善目的摸樣,語氣中參雜幾分打趣的味道,說道:“哎呀,沒想到我這大外甥長大了,果然好本事,連太後的侄女,京中的洛神都被你采摘到手了,嘿嘿,多少王孫貴族想打這朵花的主意,要麽最後礙於太後不敢上前,要麽就是在李洛的聰慧麵前自慚形穢,現在好了,這朵花被你這貌不驚人的毛頭小子給弄到手,哈哈,你小子果然是扮豬吃老虎的主,看看這手段是非同小可。行,既然你選擇了李洛作為京中的代言人,我自然有事情會多去找她商議的。”


    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龍天羽,臉色額外顯露出幾分怨氣,慨然歎息道:“瞧舅舅說的,啥被我摘到手了?這事情太後就沒有認可,最後我同李洛兩人之間的結局是什麽樣子,誰知道呢?現在隻能見步行步了,唉,我為這事情可沒少發愁。”


    見到龍天羽憂愁的摸樣,李如鬆此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就是眼前這黑小子總算是個活生生的年輕人了,而不是以往老謀勝算,算無遺策的摸樣,他的心裏麵不由得更是親近了幾分,覺得龍天羽是把他當成自己人才流露出了真性情。笑著用手指了指龍天羽,他用鼓勵的語氣說道:“你啊,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像李洛那種女人,你想弄到手,自然不是吹口氣就行。就算現在弄到了手,自然也要有相應的資源去保護她,要不然最終會落得慘淡的下場。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有相應的實力,所以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快速的讓自己的勢力發展起來,借此贏得別人的尊重,掐斷宵小之間的非分之想,隻要有了實力,所有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重重的點了點頭,龍天羽看著李如鬆講道:“舅舅的話語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你知道的,有時候理智很難控製感情,嗬嗬,不過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出京之後會好很多的。恩,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請舅舅幫忙,我曾經同皇上言論過要在北方搞一處港口,他並沒有拒絕,所以我感到這件事情有戲,在整個海貿過程裏麵能夠擁有一處強大的港口是非常重要的的基礎。所以這裏我需要舅舅和李家的幫助。”


    遲疑了一下,李如鬆若有所思的說道:“港口,港口,”然後隨即眼睛一亮,開聲道:“要說遼東最好的天然港灣就是旅順口了,難道你說的是旅順口?”


    “沒錯,舅舅說的很對,就是旅順口,哪裏水域廣闊,不凍不淤,淺水灘港內隱蔽性和防風性良好,再加上老虎尾半島的存在,又形成一堵大然防波堤,使整個港口好似一個內湖一般,極為安全,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好地界。據我所知,旅順口目前的隸屬關係比較複雜,從地緣上看,它是屬於金州衛的區域,統一歸遼東都司現轄製,但目前的實際管理者和占有者是登州水師巡營,它的水軍大寨就建在哪個地方,所以要在旅順口設置商業港口,進行海貿,恐怕金州衛和登州水師都無法繞過去,如果說金州衛這事情我想不難辦,因為指揮使鄧長鳴,咱們也是相當熟悉的,他也同樣是幹爺爺手下出來的悍將,本身又是遼東本土人,隻要幹爺爺打句招呼,在用利益交結,肯定不會有太多的阻礙。現在有困難的是登州水營,如果按照官麵上的意思自然有了皇帝的旨意百無禁忌,可就怕有人暗中使絆子,找麻煩。不知道舅舅有沒有關係搭上登州水師條線,認識不認識水營的都督劉昆,能讓他們為我們保駕護航是最好,如果無法做到,那麽退求其次,隻要能夠不給我們添麻煩也就行了。”


    略微沉吟了片刻,李如鬆表情嚴肅的說道:“這登州水營原本不過是處雞肋,要說還是嘉靖年間,戚帥在位的年代,讓它真正的發展了起來。其作用主要是防倭抗倭,要知道山東登州、金州沿海一帶離倭國不遠,幾乎航船行駛也就是數天的光景,在嘉靖年間數次倭人從金州登陸,或是侵襲山東沿海一帶,為了防備倭人的侵襲,所以這才有了登州水營的壯大。恩,要說劉昆這人麽,我倒是知道幾分,也同他打過些交道,這人怎麽說呢,治軍還是有一套辦法的,對於海戰同樣有些心得,但是從本性上說,最大的弱點就是極度貪財好色。我相信你也知道他在登州擁有一處私港,不說別的,就說這處私港,哪可是日進鬥金的買賣,如今你要在旅順口再添加一處新港口,絕對會同他有利益上的衝突,也許表麵上劉昆不會同你計較,畢竟你代表皇家,但是從背地裏,我可以斷定他必然會給旅順港口的建立帶來巨大的麻煩。而且最讓人頭痛的是,他是南人。我依稀記得上次同他飲宴的時候,曾無意中聽他說起自己是鬆江人士,家裏頭世世代代是靠海吃飯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從小就是出生在海閥世家,他的上位,他背後的勢力都同南方海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你現在所要做的事情是從南方的海商嘴裏奪食,其結果必然帶來南北商人勢力之爭,朝堂之間先不必說,恐怕在登州你就要先碰碰硬骨頭才行,他不管從背景還是從實際利益出發都不會輕易的讓你的港口順利發展起來。”


    聽完李如鬆的這番話語,龍天羽的臉上也流露出了凝重的色彩。要真如李如鬆所說,這位登州水營的一號人物,劉昆是必須要除掉的攔路石,隻是自己用什麽手段除去此人呢?朝堂之間的力量?恐怕難,先不說自己朝堂之間的力量薄弱的可憐,就說這麽一位領軍在外的重頭人物,其實隨便就能被撤換的?就算真的讓自己如願以償,哪要多久的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三年,開玩笑麽,自己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去陪朝廷內的腐朽官員玩規則遊戲。在肚子裏咬了咬牙,他心裏麵暗暗下了決定,雖然有些冒險,但如果不能通過官麵上達成目的,看來隻有使暗手了,絕對不能讓他活著,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讓李如鬆知道,畢竟像這種陰私的事情本身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嘴雜麽。


    於是龍天羽滿臉憂色,站了起來,顯得有些束手無措的在廳堂之中來回走動了幾步,說道:“哪可怎麽辦,難道海貿計劃還沒有實行就要夭折不成,再縱觀整個北方沒有一處如同旅順口一樣是為我的海貿計劃貼身打造的。因為它不但是個不凍港,而且最靠近遼東我們的商號,能夠很迅速的把遼東出產的物品輸送到全國各地,以及輸送到海外去。所以掌握了登州水營,北方的海貿就全部盤活了,不但可以利用大明水軍的力量為海貿保駕護航,使整個遼東灣都納入到海貿體係中來,咱們還可以利用登州的造船、修船的工匠,各種航海人才的儲備,可謂一舉多得,隻是這劉昆。。。。難啊~!”


    見龍天羽有些著急,李如鬆安慰著說道:“你也不用太著急,畢竟從現在到港口開始建設依然要有一段時間,目前還不過僅僅是先期準備工作罷了,所以我們還能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踢走這塊絆腳石。眼下這段時間,你要注意收集劉昆*的證據,交給鄭承憲他們,讓他們也出出力氣,這年頭可沒有幹手沾芝麻的事情。他們既然想要從海貿之中獲取利益和達到各自的目的,就需要付出代價,而眼下的劉昆就是最好的一個試題。如果他們連這個忙都幫不上,哪我們和他們合作還有什麽意義呢?再說了,既然大家夥兒都是合作夥伴,你不通過幾件事情的處理來增進大家的了解,那麽你怎麽能夠讓大夥兒捏成一股繩子往前行進呢?所以劉昆的事情雖然不簡單,但換一個角度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情,能夠成為咱們集體力量的一種彰顯,也同樣是對外發出一種聲音,讓敵對者知道,我們的力量在哪裏。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雖然不是新官,但是既然是一種新的聯盟勢力,雖然沒有成形,但是在某種意義上發出自己的聲音讓大家都知道狼來了,我覺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對於李如鬆的這種刺刀見紅的觀點,龍天羽是讚同的。是啊,既然敵人避免不了,那麽我們就開戰,要彰顯自己的力量,讓敵人們知道我們是強大的,在攻擊我們的時候,要仔細的去思考思考到底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讓我們得到傷害。所以龍天羽此刻愁顏頓開,笑著同李如鬆說道:“舅舅果然是厲害,話說的透徹,外甥佩服的五體投地,也罷,等會兒我就跑約鄭承憲見麵,讓他來想辦法,當初大夥兒搭夥的時候其實說的相當明白,朝廷內的事情歸他們處理,眼下就是時機,不出把力可是不行。”


    兩人又說了其他事情,分享了各自得到新的信息,並且分析了一下最近的朝野新動向之後,龍天羽想起曾亮還在外麵等自己呢,於是乎他同李如鬆告了個罪,轉身出去,因為在他的考慮裏麵,曾亮的家族將是山東海貿展開比較關鍵的一個環節。


    當龍天羽笑嘻嘻的,邁著四方步走入這間整個大明王朝疆域之內,獨一無二的遊泳館時,發現裏麵已經有不少熟悉的麵孔,不止是曾亮,鄭國泰、趙山等人悉數到場,正熱火朝天的打著水球。他們玩的水球是有別於現代的正規水球的,隻是簡單的分成對等人數的兩邊,然後在泳池兩頭安裝上兩張大網,誰能把能浮在水麵上的皮球打入對方的網中就能得分。這種龍天羽設計的比賽規則異常的簡單,隻有不能拖抱等數個規矩,如此水球運動就顯得非常狂野刺激,打起來很是激烈,熱鬧的緊。


    看著熱火朝天的這些年輕人,各個大呼小叫的嚷著傳球,射門之類的話語,龍天羽被現場的氣氛感染,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頓時一鬆,從剛才的煩悶之中解脫了出來,重新回到年輕人的世界裏麵。


    要知道當初這泳池剛剛建成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麽多人,不管是權貴還是士子們都講究一個儀態,遊泳是容易衣不遮體,這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這些精英們來說就是非常的不符合他們的處世觀點,會讓這些權貴們覺得在大眾眼皮之下裸露身體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也正因為如此,有勇氣下水遊泳的人最多隻有小貓兩三隻。看到如此情況,龍天羽隨即想到了青年軍中裝備的潛水者用的皮衣,吩咐昌盛號的作坊連夜趕製了一批皮衣皮褲的水靠,這才讓年輕人逐漸接受了遊泳這項運動。而當這些人融入到這項運動之中,發現了其中的樂趣,而隨著遊泳技術的熟練,龍天羽又推出了幾項遊戲,這就更讓王孫貴族們找到了以往從未有過的快樂。這下不得了,往往泳池之中人滿為患,大家都是年輕人,自然年輕氣盛的緊,為了爭奪泳池使用權,紈絝王孫們之間大打了好幾次架,弄的是頭破血流,要不是航海俱樂部背景深厚,估計早就關張了。沒有辦法的鄭國泰等人被泳池的事情是弄的焦頭爛額,隻得跑來問計於龍天羽。龍天羽給支了個招,弄比賽排名,每個月的頭幾天大家來進行水球比賽,勝利者有權優先使用和預約泳池,這個優先順序是按照第一名、第二名依次排列下去,直到這個月的預約全滿,如此循環往複,周而複始。將信將疑的鄭國泰等人回去試驗了一個月,你還真別說,打架的王孫都不見了,一個二個卯足了勁的要爭泳池的優先使用權。不過最根本的辦法還是要多開泳池,龍天羽已經吩咐鄭國泰收購了邊上的幾家民居,準備弄第二座泳池,以供緩解俱樂部泳池的緊張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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