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娃其實真不傻,自從艾磊把她認出來,她就知道現在這身“偽裝”真不可靠!何況————臉上的“胎痕”是和讚用他那蘇枋“染”上去的,最多維持一個禮拜,這不,現在都有些慢慢褪色了,可娃現在頭發根本就不敢紮起來!


    所以,幾快的反應喏,朱可娃那慢吞吞地身子突然就一轉,順著旁邊那雜七雜八的小攤販迅速往回走!這一眼都不能叫劉耽瞄著!


    其實啊,劉耽同誌————這時也瞄不到什麽。別看他現在懶散地叼著煙靠在車旁和人閑聊,————其實,心事重重!


    今天,是可娃的生日———


    什麽日子,劉耽都可以模糊了,隻這一天,還有可娃的忌日———這兩個日子————


    劉耽不能想,一想,心裏難受的象針紮!


    這段兒全國上下掀起唱紅歌的**,他們市局也趕上了這一撥兒,這不,人都拉到音樂學院排練來了,劉耽作為組幹科的領導總要過來看看。其實,也可以不來的,可是,心裏實在憋的慌,不找點兒事排解不了————可,來了又咋樣,還是想————


    和人聊著,劉耽的一隻手一直摸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龍尾石戒指。誰看見他這枚戒指都會說:劉耽,婚戒特別啊,跟老婆感情深呐,用這貴重的東西打戒指————龍尾石確實罕見,形成於千萬年前,屬於元古界震旦係上板溪群的淺變質岩層,經過千萬年的春夏秋冬,這種石質如嬰兒的臉,美人的肌膚,細膩溫潤,靈性十足。


    通常,那時劉耽就會笑笑,其實,心裏,苦啊————誰又知道,這枚戒指正是他離開可娃後可娃第一個生日時他去打的,戒指內裏刻有兩個大寫英文字母:KW。劉耽永遠不會忘記自己那句話:我一輩子的手槍隻為你而打————一輩子————人,已經一輩子是她的了————


    五年了,每個男人都在成長,都在更成熟,更完美,隻是那曾經付出的————劉耽如若知道就因為他在門口站著心事重重甚至還在想著她,————卻,叫她嚇得立即就決定離開武漢——————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可娃脆弱的神經元裏沒有“情何以堪”四個字!


    所以,心淡情涼叫人活著倒也簡單,沒有“情債”纏繞,她的一切“苦”完全“自找苦吃”,什麽人也還別想“苦”著她————


    真像老鼠見著貓,咱沒心沒肺的可娃“逃竄”的那個快!就像後麵有洪水猛獸————


    “啊!——”


    所以在一個拐角處,驚慌失措的可娃突然被一個人拉住!————可想,那該有多衝擊!


    一瞬!可娃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那聲尖叫都象被冰凍在嗓子眼,————可憐的嬌娃哦,不能再這樣嚇唬她了撒!


    艾磊當然立即感覺到她的驚嚇,連忙去拍她,“別怕,別怕,是我,是我———”


    可娃被他框著,仰著頭望著他,那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為什麽就不能給她個安生日子?!!今天還是我的生日,生日————


    眼淚那個洶湧,可不,人家一個“生日”這大個日子,一沒家人,二又“獨自”懷著兩個孩子,已經夠辛苦了,這些人,還要“放出來”接二連三出來嚇她————可娃這不是哭!這樣流淚,是控訴,是怨,是怨呐————


    嘖嘖,嘖嘖,瞧瞧這些男人們呀————捧著個寶貝兒,就都可著勁兒往她心骨子裏鑽啊!


    “三重,怎麽了,別哭,今天,不還是你的生日,——”


    那淚,朱可娃覺得不值錢,隨時隨地往外冒,可,她的這些個男人————疼呐!


    艾磊就不住給她抹著淚,輕聲說著話兒,———可不正戳進她心窩子!就是,我的生日,生日———可娃越想越哀,越想越悲!


    她也不做聲,就被他不住抹著淚,她隻可勁兒流,痛快往外流,————太累!實在過得太累了,這整日間擔驚受怕————


    “想好沒,讓我幫你好不好,你一個人———”艾磊說這些,完全發自內心呐,她這樣一個人,驚驚怕怕過日子,特別是發現她還懷著————本就憐她,這一來,憐得不更狠!


    可娃還是不做聲,她自己抬手也抹了抹眼淚,低下頭,


    “咱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還是不做聲,不過,————艾磊擁著她往前走,她遲疑,再遲疑,終還是邁開了步——————咳,艾磊同誌也實在不容易,你說想憐她,想幫她,還得瞅著了這糊坨坨最最六神無主兼自艾自憐之時,否則,她永遠隻想著自己跑路了事,她管你是誰,是好意,是善意————


    扶著她一上車,艾磊關上車門,從這邊繞到駕駛室時就趕緊掏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趕緊給我調架直十過來————對,天河機場,恩———”好像還想了想,又低聲說,“你去跟機場聯係,讓他們的地勤幫個忙————”


    咳,有心呐,除了要安她的心,還要“討喜”她的心————艾磊真不可謂不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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