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石川大學。


    “教授,發現了一塊石碑!”


    “納尼?!”那個被稱作叫獸,哦不,教授的歐巴桑,接過兩個學生手中的,方寸並不算大類似於石碑一樣的東西,“這確實塊石碑,而且看上去確實很有些時間了。。。。。。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是從我老爸工地上弄來的!”其中一個稍微有些胖的學生興奮道:“我老爸雇傭工作隊開挖地基,結果就挖到了這個!”


    “瀧澤的老爸把這個拿給我老爸看,老爸喜歡收集古玩,他說,這可能是件古董,但這上麵有幾個漢字他看不懂,”另一個個頭矮小的學生說道:“讓我拿到學校來給教授您看一下。”


    “這樣啊~”歐巴桑教授端詳了許久,這塊石碑保存得很好,幾乎沒受什麽破壞,但表麵的汙泥與別的什麽雜土卻非常多,上麵寫的字,從輪廓上,大體可以看得出來是漢字,但要想仔細看清楚已經是不太容易的,必須要仔細清理上麵的雜土才行。


    花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工夫,歐巴桑教授在兩個笨手笨腳的學生的幫助下,終於使石碑上麵的字清晰起來。


    “天正五年九月,即西元十月,禦史台藤原謙信與吾主右仆射平信長交戰與手取川,一勝一負,後各自罷兵,終身不複再戰,吾竊書此碑與手取川岸邊,以示紀念。”


    下麵還有個落款:右驍衛源信光記,天正五年九月十二日,西元十一月三日。”


    “你們挖到寶了!”歐巴桑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且不說這塊石碑的曆史價值,光是藝術價值,這就已經是很稀有的財寶了!”


    “右驍衛源信光?”兩個傻小子反倒什麽都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啊?”


    “對啊,它上麵的什麽‘禦史台’,‘右仆射’又是什麽啊?”


    歐巴桑有些無語;“藤原謙信,平信長你們都不知道?”


    瀧澤笑道:“聽這名字,難道他們跟上杉謙信,織田信長有關係?”


    “正是他們二人。”


    “啊!!!”


    歐巴桑激動道:“錯不了的,這個源信光就是戰國時代的大文豪明智信光啊!隻有身為天主徒的他才會在那個時代,使用西曆來計時,信光的字畫在市場上都被炒到天價了,這塊石碑如果鑒定字跡,是他的話,那就是整個日本獨一無二的巨寶了!”


    那三個家夥盡管叫吧,而作為“當事人”的我,卻在四百多年前的京都府邸上,安靜的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而香姬則安靜地坐在我身後。


    父親還在石山本願寺的包圍戰中沒有回來,而母親則和細川藤孝的夫人去清涼寺拜佛去了,而十五郎還在阪本城學習(基本上就是兵法軍略之類的),所以家中除了一幹仆人,就隻有我們小兩口了。


    “阿香。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看到了香姬眼中的一絲烏雲,我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夫君大人,”香姬開口笑道,但我怎麽看都覺得她的笑容很勉強,“您看錯了吧。”


    “行了,你瞞不過我的,說出來比較較好。”


    手取川之戰激戰正酣的時候,織田信長突然罷兵了。


    他自己先帶著人馬走了,隨後大家在柴田,羽柴等大佬的帶領下,依次退兵。


    我估計織田信長早就跟著老幾位打好了招呼,這幾位隻是在照著他的意思行事而已,所以整個撤退過程還是比較平穩有序的,沒有發生任何亂象。


    值得一提的是,在敵人的撤退過程中,上杉謙信並沒有趕來追擊,甚至就連小規模的騷擾也沒有,等織田軍撤出加賀之後,他也整頓人馬,回到了越後。


    雖說這場戰役到底還是以兩軍的平手而告終,但是好事之徒們不幹了,戰爭就得分出個勝負來!


    就像當年的川中島之戰,其實兩軍都不算勝利,一方被奪走了陣地,一方折損了大將,但人們非要給它定個勝負,於是後世為誰是勝利者吵得不可開交。


    鑒於是織田信長先撤的,所以在大家的眼中,這場戰役的勝利者,毫無疑問就是上杉謙信。


    於是一大堆嘲笑織田信長和頌揚上杉謙信的話開始出現,比方說,眼下近畿兒童愛唱的民謠:織田上杉手取川,謙信大吼,信長鼠竄竄。


    (個人吐槽:這民謠不錯,琅琅上口,充滿了漢字的音韻美,我看一遍就記住了)


    而出奇意料的是,織田信長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出來“辟謠”,仿佛真的“認慫”了。


    這樣一來,外麵就叫得更歡了。


    其實嘛,如果隻是無知小民這麽認為,倒也不算啥,問題是


    有些“大人物”竟然也信了!


    比方說大和國的鬆永久秀。


    他本來是作為附庸參與石山包圍戰的,在得知了織田信長敗退的消息後,他一溜煙就跑回了信貴山城,舉起了反旗,鬧起了他人生中不知是第幾次的“革命”。


    還有一個跟我們家族有關。


    丹波的波多野秀治也發動叛亂了,與丹後國的一色義道聯手進攻丹波守護細川藤孝。


    細川藤孝以文治見長,但武功卻是其短板,很快就被“丹波解·放軍”打得節節敗退,一直退到丹波南部靠近西國大道的地方。


    我估摸著,不久之後,我們爺倆就得回到這塊“革命熱土”中去了


    而與此同時,別所長治,荒木村重等地方勢力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了。


    不過這都不是最主要的。


    西國最強大名毛利氏也來湊熱鬧,已經接受了足利義昭所給予的幕職的他們,開始向東麵增兵,大有一副“幹一票大的”的架勢。


    但奇怪的是,到目前為止,織田信長卻沒有什麽大動作,隻是命令分駐各地的家臣,趕快解決這些事情,他自己卻天天呆在二條城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有些人不禁開始懷疑,織田信長難道被上杉謙信收拾了一頓之後,就此“陽痿”了,鑒於他現在的深入檢出,更有人懷疑:


    織田信長是不是已經死了?!


    關於這個確實是無稽之談,回到京都之後,作為“禦所將監”,我天天向他匯報工作,也沒見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連“回娘家”的香姬,也說她父親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該吃吃,該喝喝,該搞基就繼續找森蘭丸。。。。。。


    見香姬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便道:


    “如果是因為軍國大事的話,但就不必擔心了,有主公在,出不了什麽亂子的。”


    “可是主公到現在也沒有做什麽,這樣隻會讓外麵認為我們織田家軟弱可欺,如果他這個時候站出來,那就。。。。。。”果然是如此,香姬的樣子很是焦急。


    不僅是明智家,織田家也是香姬的家,她對其的感情遠遠超過我。


    “主公從來都這樣,做事讓人猜不透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來安慰她,隻好瞎扯道:“算了,傻瓜,我來告訴你一個絕對機密的事情吧。”


    “絕對機密?”香姬滿臉疑惑,在令侍女退出去之後,“是什麽?”


    “主公雖然還沒有什麽動作,但私底下,他正在令蒲生將監(蒲生氏鄉為左近將監)集結各色母衣眾,準備進攻大和國!”


    “什麽?!”香姬驚訝道:“攻打大和?!”


    “是的,鬆永久秀那狗賊寡廉鮮恥,主公待他不薄,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主公,此賊不除,主公難解心頭之恨!”


    “這個我懂,可是為什麽要動用母衣眾呢?完全沒有必要啊?”


    “這沒辦法,大軍剛從關東回來,必須得休整一段時間才行啊,再說啊,母衣眾戰鬥力強勁,對付鬆永久秀綽綽有餘。”


    其實我完全在胡扯,蒲生氏鄉一直在跟我一起“奮鬥在崗位上”,根本就沒空去幹這事。


    “那就怪了,我前天還去看望了一下冬姐姐,”香姬還是沒被我唬住:“完全沒聽她說過這事啊?”


    “這是如果你們都知道了,那還叫什麽機密啊,”現在我終於明白什麽叫“一個謊言需要用九十九個謊言來掩蓋”,不過還是繼續扯謊道:“咱們兩個知道就行了,別讓家裏其他人知道啊,包括母親。”


    “連母親也。。。。。。”


    看她的表情開始轉好,我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


    按說曆史上,打完上杉謙信,織田信長就順手來收拾鬆永久秀啊,不過織田信長怎麽還不動手啊?


    想到這裏。


    “久藏!”


    久藏是我一個侍從,聽到我的聲音,他急忙從外麵跑進來。


    “少主有何吩咐?”


    “把老爺書房裏的那副近畿地圖拿過來?!”


    “哈伊!”


    “信貴山城並不算是什麽易守難攻之地,但南有紀依雜賀眾,西有石山一向眾,現在連荒木等人都在搞小動作,如果他們都聯合起來的話,進攻京都也很有可能啊。”


    “叛軍會打到京都來?”香姬緊張道。


    “也許會,也許。。。。。。”我突然想到,曆史上,三好家和石山僧侶不止一次的攻擊京都的例子。


    “少主!”


    “嗯?怎麽了?”


    “二條城派人來了,請您去麵見大殿!”


    “好的,我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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