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我們即將啟程的時候,大和國發生了一件大事!


    鬆永久秀北伐死敵筒井順慶,不甘示弱的筒井順慶出兵抵抗,雙方在大和郡山城一帶對峙。


    但在前夜,筒井軍在鬆永內應的煽動下,突然發生嘩變,倒戈相向,接著,鬆永久秀的兒子鬆永久通趁勢來襲,筒井順慶大敗,連筒井定次也死在了亂軍中,他本人在鬆倉右近與島左近兩位大將的拚死保衛下,往北邊的筒井城逃去。


    然而,“順慶大師”還沒能在筒井城內喝上一口水,鬼子,哦不,敵人又來了!


    一向眾順應鬆永久秀的“號召”,前來協助他攻擊筒井家。


    戰鬥的結果很容易猜到,大敗而逃的筒井順慶又是在兩位大將的保護下,攜帶著家眷,倉皇逃走,來到了“革命聖地”京都!


    俺筒井順慶一向對黨國,對委員長您忠心耿耿啊,這回赤·匪抄了俺的家,委員長您一定要為俺做主啊。


    相比較鬆永久秀,筒井順慶這些年沒幹啥缺德事兒,在織田家中名聲還不錯,而且此次“大和暴亂”中,他也是旗幟鮮明地站在了織田一方,最後又因為抵擋叛賊的關係,落了家破人亡的境地,怎麽不讓人同情呢?


    很多家臣也都勸織田委員長,不要再跟鬆永久秀那家夥客氣了,就算不是為了筒井同誌報仇,為了黨國的大業,您也得強硬起來啊!忠於革命的同誌不幫忙,對黨內的叛徒卻如此妥協,這樣會涼了革命同誌的心啊。


    但織田委員長的回複卻是“再議”!


    這真是個讓人吐血到死的兩個字,鬼知道你要“再議”到什麽時候?!


    唯一的變化,就是,我和德庵的出發日期被無限期的延後了。


    對了,對說一句,石山包圍戰已經結束了,打了小半年,最後還是無功而返,織田信長僅僅是留下佐久間信盛監視本願寺,其餘人等各回各家。


    天正五年九月二十日的早晨,我們一家五口(十五郎已經回來了,父親已經正式為他元服,賜名“光慶”)聚在一起喝著早茶聊天。


    我道:“在亂世中,能跟家人聚在一起,喝著美味的早茶,比什麽都好,在看看人家筒井殿下,唉~~”


    說實話,我跟筒井順慶並沒有什麽接觸,但他是父親的摯友,我弟弟(十二郎)的養父,所以對他,我還是非常同情的。


    “是啊,”母親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我昨天去探望了一下十二郎,他們一家雖然得到了主公的厚待,衣食無憂,家中卻是淒淒慘慘,毫無生機。”


    “我回來後,勸過主公多次,但他卻都沒有對鬆永動兵的意思,如此軟弱,這樣下去,會讓外界以為我織田家軟弱可欺的。”父親也是歎了口氣,“阿香,麻煩你回二條城一趟,也不需要做什麽,僅僅是探查一下主公的意思,好嗎?”


    對待“香公主”這個兒媳婦,父親比對待家中所有人都要客氣。


    “好的。”


    我和香姬對視了一眼,話是這麽說,其實我們都明白,織田一門眾中,隻有一個人能對織田信長的決策起決定性影響,那就是織田信忠!


    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我們一家為筒井順慶“沉痛哀悼”時,當事人卻找上門來了。


    筒井順慶,我過年的時候,還見過他,那時的他,紅光滿麵,精神抖擻,言行舉止都麵帶著微笑,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筒井順慶是真言宗信徒,他對日本佛教,確實有不小的貢獻),不過現在的他,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都很難說“好”,我突然想到了孔夫子的那句“喪家之犬”,現在真的能用來形容他。


    在他身後,是一位身穿甲胄,腰佩太刀的武士。


    寒暄一陣過後,筒井順慶向我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家老鬆倉重信。”


    鬆倉重信道:“見過各位殿下,在下重信,請多多指教。”


    鬆倉重信年近四十,正處於武士生涯的巔峰期,身軀龐大,魁梧如金剛力士,談吐豪爽,一見即知是非尋常人物。他十六歲就隨筒井順昭初上戰場,幾十年來曆經十多次大小戰役,沒有一次不戰功彪炳,這次筒井順慶能在鬆永久秀和一向眾的追殺下安全來到京都,全靠他和島左近。


    提到他,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曆史上的赫赫有名的島左近,還真有點期待他。


    順談的內容很簡單,筒井順慶幾乎是哭著,請求我們父子還有香姬能在織田信長那裏多多進言,出兵早日幫他收回故土。


    等他們走了,父親不禁唏噓道:“我從少年,遊曆京都時,就結識了筒井殿下,到現在已經有好多年了,我了解他,雖然多年來遊走於各大勢力之間,委曲求全,但骨子裏還是有一份作為名門的傲氣與自豪感的(筒井氏與五攝關頗有淵源),像今天這麽低聲下氣,還是第一次,唉~~~”


    “看來他的確被逼到絕境了。”十五郎也有所感悟。


    “那個鬆倉殿下好像很有本事。”我低聲道。


    “咦?大哥,鬆藏殿下怎麽了?”十五郎問道。


    倒是香姬的小腦袋動得比較快:“夫君,你是要招募那位鬆倉殿下嗎?”


    “是的!”我點點頭。


    “人家現在都這樣了,”十五郎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雖然我和從小到大一直在打打鬧鬧中度中,但實際上,他一直對我都很尊敬,等我開始受織田信長賞識之後,他更是將我市為模仿的榜樣,可能在他心中,我一直都是“高大全”,所以我“挖牆腳”的“卑鄙”想法,讓他覺得無法接受,“大哥,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父親,您怎麽認為?”我自然不會為他的話而生氣,隻是看向父親。


    “那個鬆倉右近重信確實是一員猛將,筒井殿下當年,能在鬆永久秀的猛烈進攻中撐下來,他居功甚偉啊,”父親倒是沒有什麽不滿,“你如果能辦得到,就去做吧。”


    “父親,連你也。。。。。。”十五郎完全淩亂了。


    我和父親同時看了他一眼:小子,多做事,少說話!


    明智光秀絕對是個腹黑的人,他這人雖然夠朋友,但如果能從中撈點什麽好處的話,他是絲毫不介意下手的。


    他讓十二郎去做筒井順慶的兒子,為的就是瞄準筒井家督這個位子。


    他一麵充當足利義昭與朝倉義景的聯絡人,一麵又將足利義昭“賣給”織田信長,最“吊”的是,兩家大名居然都沒有怪他!


    他一麵勸織田信長不要攻打比馭山,一麵又在山下集結軍隊,結果開戰之後,他毫無疑問的成了總大將,最後功勞也全歸他了。


    從曆史上看,明智光秀幹過的“缺德事兒”,絕對不少,所以這次,我的“鬼主意”,他沒什麽由於就同意了。


    “不過你要幹得漂亮些,我不想因此引來外界的非議,更不想與筒井殿下交惡!”


    “這個您放心好了。”


    二條城內。


    “參見主公!”我叩首道。


    “哦,是小五郎啊,”織田信長大概是知道我是來為筒井順慶來做說客的,所以惡作劇一般的擺出一副隻談家事,不論國政的樣子,“那鹿肉滋味如何,香姬可滿意啊?”


    “香姬非常喜歡,家臣們也很滿意,齊聲讚揚主公的恩德。”


    “是嘛,我原本是要送給你們一家自己享用的,結果你卻分給了家臣,這算不算是借我的花,去獻你的佛啊?”


    確實,烤肉聚會時我為了“聯絡感情”才辦的,除了當時還在外地的父親和十五郎,以及身體不好,不吃烤食的母親,家中所有人都去了。


    “的確如此,主公,我跟你講,這烤肉嘛,要切的盡量精細才好吃,最好是切到桐樹葉那麽厚才行,那樣的話,火候和調料滲透的最快,而火候的把握也很重要,武火烤出來的,滋味比較鮮嫩,而文火烤出來的,滋味更加醇厚,如果這時候,再澆上一些滋賀郡產的米酒就更好了,滋賀米酒口味清淡。。。。。。”我如同一位精通廚藝的大師傅一樣,向織田信長陳述著烹調的技巧。


    而織田信長身邊的小姓們,則一個個擺出不敢相信的樣子,尤其是森蘭丸,因為森長可的關係,我們也是有些交情了,他對我還算了解,知道我這人雖然有時候喜歡標新立異,但還算是個正常武士,


    武士怎麽也不會去研究廚藝,那是“賤民”的活兒。


    倒是織田信長沒有什麽不適應,反倒是麵帶微笑的聽著我這個“食神”在“傳授廚藝”。


    但實際上,他心裏也在疑惑。


    這小子到底想幹嘛?聽他說的頭頭是道,難道他真的精通廚藝。。。。。。不對!他一定是來遊說我的,所謂廚藝,這隻是幌子,嗯,一定是的。。。。。。就讓他說下去,看看他在耍什麽花招。


    誰知道我越說越來勁,一說就是一個時辰!


    “好了!好了!”看我喝完茶之後,還有再往下說去的架勢,織田信長終於受不了了,“小五郎,你到我這裏來,不會就是想燒菜吧,我這裏不缺廚師。”


    “唉,不愧是主公,明察秋毫啊,”我做出一幅“被識破了”的樣子,“在下其實是有事的。”


    “何事啊?”織田信長有點小得意了。


    小樣,任你精似鬼,最後在得喝老子的洗腳水,想跟老子耍心眼,你還早得很啦。


    “為大和國之事。”


    “不用說了,大和的事,我自有決斷,不需要你插嘴!”


    “主公!”我又做出一副悲鳴的樣子,“您誤會在下了!”


    “什麽?誤會?”


    “在下是來進言,為民請命來了!”


    “為誰請命?”織田信長哼了一聲,果然又是個為筒井順慶說話的人。


    “為鬆永久秀殿下!”


    “為鬆永啊。。。。。。什麽?!”織田信長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不是筒井順慶?!”


    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在下為何要為筒井殿下請命?”我裝出一副小白的樣子。


    “你要為鬆永請什麽命啊?”尷尬的織田信長隻好用轉移話題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在下認為,鬆永殿下多年來守衛大和,拱衛京都,功高勞苦,所以,希望您能任命其為‘大和守護’以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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