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飯店,省城最頂級的飯店,出入這裏的無一不是達官紳貴。


    千禧年前,腐治工作抓的可不象後世那麽嚴格,官貴們出入高級飯店蔚然成風,避晦的不多。


    當然,‘官’還不是那麽張揚,反正入這裏的,十個人裏麵最少有三個官吧。


    更多的是這些年暴富起來的紳商們,或是官子弟、親戚等。


    就象安勇這樣的,省級大公子,其父是省委大員,混在西梁官商界的大人物們,很少有不認識這位少爺的。


    安勇隨時能在西梁飯店要包廂,飯店在這方麵都有預留的,就怕某些不能得罪的大人物突襲。


    劉堅他們一行人,來到西梁飯店,直接說安勇的客人,馬上有禮儀小姐領著他們直奔安勇定好的雅間。


    在這裏,安勇和張倩已經等著了,他們還是先一步趕到。


    劉堅,邢珂,葉奎他們三個都很熟了,高潔、高琛、梁玨、廖珍他們四個,安勇還是頭一次見麵。


    雙方在劉堅介紹下,客套的見禮、入座;


    高潔那種矜傲氣質溢於言表,不過今夜也麵帶微笑,看上去很溫和的樣子。


    她緊挨著邢珂坐的,沒敢逾越,邢珂挨著劉堅,劉堅的右邊是安勇、張倩,這樣一個格局。


    “……今日有幸結識高潔小姐,是安某之幸,我和張倩先敬高小姐一杯!”


    這倆人站起來,向高潔敬酒。


    這是在表達一種態度,菜都沒上齊,就先敬酒了,說明東道主對貴客的一份敬意壓不住要表達出來。


    高潔若在平時,是懶得站起來的。今天卻不同,因為有劉堅在,自己不給足安勇麵子。等於是擼劉堅的麵子。


    她盈盈立起,身子前傾。茁壯的雙聳為之一顫,舉杯與安張二人碰了下。


    “安公子張小姐太客氣了,劉堅是我弟弟,與二位是好朋友,那我自然就是二位的好朋友了。”


    這麽一講的話,安勇心裏就更有底兒了,高潔親口表達出來的態度,才是他更想看到的。這說明不是劉堅扯虎皮唬人。


    想想以劉堅的能耐來說,扯什麽虎皮?他結識高潔這樣的,不也很正常嗎?畢竟人家的關係根子在許家那裏。


    官麵上有些事很複雜,比如安家的關係到底在哪?劉堅也不清楚,安勇即便與之有深交,但也未必肯透露這些,自己主動引薦高潔給安勇,就是讓他有更多一個選擇,或許他代表不了他父親,但這種交集是安副書記也不排斥的。上麵能多一條路,他就可能多一些支持,何樂不為?


    而劉堅給他們引薦。也是為了即將展開的下一步鋪墊基礎,安父畢竟是省委第三號,說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尤其在人事安排上,第一關就是在把著,‘省組’也是他在分管呀,他第一時間表達一種態度,那非常有力於下一步的進展。


    高家在西梁的代表人物袁書記在人事上麵說話是不及安副書記的,紀委書記一般不插手人事。手伸的太長,容易得罪人。


    高家真要插手福寧的安排。不是通過省紀委的袁,而是要直接從‘中組’來安排。


    但這種安排還是要經過省委人事機構。沒可能直接就安排到福寧去,具體往哪安排,還要看省組的意思,當然,一般中組下放幹部鍛練,省組都會安排一個相應的重要崗位。


    劉堅已經把前後的關係考慮的差不多了,高潔隻做雙方的媒介,透過她這個媒介,達成高安雙方的第一次合作,先把初步交情建立起來。


    在這個基礎上,就看老安怎麽選擇站隊了,他要是主動入京去表達態度,那下一步他在仕途上的發展,許高兩家也就會支持,他要是沒動靜,許高兩家也隻當這次合作是臨時的。


    有句話叫不見兔子不撒鷹,在官麵上,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和態度,想混水摸魚是沒可能的,憑借一些小交情,辦一些小事興許可能,但是真正想受大益就沒可能,許高他們隻會支持更得他們信任的人,而非態度不明朗的那些。


    另外就是要考慮袁某人的感受,畢竟老袁是許高在西梁的旗標性人物。


    當然了,將來安副書記如果能做出選擇,安袁聯手就是強強格局,那他們在西梁省的影響力必定放大,這也是許高他們樂意看到的一種發展格局。


    眼下無非是雙方試探性的接觸,子女們之間的一種交往,即便傳開了也沒有什麽。


    別說雙方沒有利益上的明顯衝突,就算是有,也不禁子弟們的交集,家族正視就可以當個事,家族無視就狗屁不是。


    因為這個夜宴代表的意義不同,氣氛就不是那麽特別活躍,安勇和張倩都有些壓力。


    他們倆代表西梁省兩個常委呀,安副書記和張副書,當然,這種代表是否起作用最後還要看他們父輩的選擇。


    同樣的,高潔也不可能完全代表高家,更不要說許家了,但這種試探性接觸還是可以有的。


    維持了一個多小時的夜宴結束後,安勇提議就在西梁飯店下塌,這裏環境不錯。


    劉堅說,我在西梁又不是沒住的地方,住在這幹什麽?


    安勇這才想起來邢珂老媽就住省城,別墅啥的一應俱全,還用在酒店住啊?


    ……


    宴散之後,安勇先送張倩回家,讓她把這個消息也通知她父親,自己也急急回家向父親匯報。


    對於安張兩家來說,這無疑是一次機會,無論是安家,還是張家,在上麵都沒有象許高這樣的硬支持,而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尤其張倩的父親,拘束在政法係,比起安副書記來,發展的空間更窄一些,份量更輕一些。雖同是省常委,但話事能力真不可同日而語的。


    安勇把情況和父親一說,安副書記也擰了眉。


    這兩天福寧發生的事。他心裏有數,張某被拿下。長興被搗毀,省紀委老袁出了重拳,這後麵是不是有高家的影子?


    安副書記久曆官場,有些事隻從皮毛就能看到內髒,很透徹的說,眼光精道。


    如果說福寧存在著許高兩家必要染指的因素,那也就沒什麽可以再琢磨的了,許高他們在二線城市放個人。放在哪個省也得給這個麵子吧?


    “你確定和你那個朋友劉堅有關?”


    “絕對有關,爸,你可不能小可劉堅,這小子厲害著呢,錢就不說有多少,咱們省城的福逸集團就是他的合作夥伴,他手裏有嚇死人的電位差厚資金……”


    “福逸集團我知道,但福逸也不是三歲小孩子,能被他代表嗎?”


    這一點安副書記還是懷疑的。


    “爸,福逸的劉玉珍幾乎就是劉堅的幹媽。她寶貝閨女邢珂一天膩在劉堅身邊的。”


    “邢珂?不是前一陣子那個嗎?植物人又恢複的?和成氏鬧翻那個吧?”


    “植不植物人的,咱不管人家,今天就和我們坐在一起。好端端的一個人,半點事沒有,爸,我和你說,這個劉堅有的是手段,關於邢珂植物人那段,其實……我不說了,您懂的吧?總之,您信我的。福逸集團的劉玉珍絕對聽她這便宜女婿的,而劉堅也向我透露了一點。高潔之所以親赴福寧,實則是找他談合作。下一步,劉堅將與高氏集團合作,並進入蜜月期,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劉堅本身的關係根子就在許家,和他從小到大一起的小姨正是許家失散多年的小女兒,也就是高之惠的親生閨女,您說,他們這關係能遠嗎?”


    “你早這麽說嘛,繞這大一圈子才交底兒……”


    這一安副書記才真正重視起來。


    現在看來重要的人物不是高潔,而是這個劉堅。


    “爸……”


    安勇還要說什麽。


    安副書記抬手打斷了他的說話,“你去吧,我琢磨琢磨這個事……”


    安勇知道老爸有他的考慮,不可能一下就給個答複。


    他退出書記不久,安副書記就接到張倩父親張塍的電話。


    “老安,還沒睡吧?”


    “早著呢,才九點多,哪睡的著呀?你不也一樣?”


    “嗬嗬,我可比你睡得早喲,但有個事必須和你說說了……”


    安副書記心頭一動,便知張倩回家也把今夜的情況和她老子說了,張塍這是探自己的口風吧?


    因為兩家姻親的事,基本提上日程了,安張盟是鐵板上釘的事了,在某些大立場上是要共同進退的,倒不知張塍對許高兩家突然伸過不的橄欖枝會有什麽看法?


    “你說嘍,和我還客氣什麽,你家閨女都快成我家媳婦了。”


    “哈哈,我要說的就是個事,咱們是不是先瞅個日子,給他們把事定下來?”


    “呃……”


    安副書記沒想到張塍說的居然是這個。


    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張塍說的雖是婚事,但在表達他的一種態度,就是我張塍準備支持你老安,將來,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你。


    這算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了啊。


    瞬間聽明白的老安沉聲道:“老張,你真不後悔把你閨女給了我那個不屑子?”


    其實,老安是在問張塍,你不後悔把選擇權交在我手裏?


    “什麽嘛,老安,我認識你好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呀?安勇那小子是個實在小子,合我的脾氣,我還真就看中他了,這小子,我看好他的未來喲!”


    “老張,你這麽說,我還有什麽好謙讓的?定婚的事呀,選日不如撞日,咱們明天就開一席,給這兩個小家夥先定了,再擇吉日完婚,你看咋樣?”


    “哈哈,老安,我喜歡你這種痛快勁兒,沒問題,完全支持,親戚啥的不用通知了,咱們兩個主家先把大事敲定。”


    “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倆想一塊去了。”


    “這才叫知交嘛,對了,老安,張倩說安勇那個朋友劉堅還行,但我覺得,畢竟都是小一輩的在交集,這也不說明個啥問題呀,你覺得呢?”


    “老奸巨猾呀你,我也這麽看,不過,安勇說這個劉堅能耐不小,我們何妨表達一種態度,然後看看接下來的變化,你說呢?”


    “這個老安你決定,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嗯,明兒定婚,誰也不叫,就叫上劉堅和那個高小姐,他們人夠聰明呢,就一定給看出什麽來,不夠聰明呢,咱們也沒什麽損失對不對?有些事呀,必須謹慎哦。”


    “聽老安你的,我呀,就喜歡老安你的謹慎,這一點我比不了你。”


    “你就裝你的大老粗吧,行啦,事就這麽定下來。”


    “嗯嗯,我這就和我家掌權的去說。”


    “別給我丟人了,你掌不了家裏的權,以後別和我喝酒。”


    “你吹個啥呀?你掌得了家裏大權呀?我明兒問問嫂子。”


    “去去去,瞎問個啥,掛了。”


    “哈哈……”


    和張塍一番交流,讓老安心裏更踏實了,因為張塍的支持,讓他自身的籌碼更具份量了,兩個人合則強,分者弱,他們一但站入同一個隊,那對西梁的影響是可以預見的。


    擱下電話的安副書記,臉上有溢出絲笑容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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