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城,春水的古典書房。


    春水一氣嗬成的寫完一副字,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字,那就是:雋永。很古老的詞,卻很適合她的字。


    “很小就開始練了。”春水笑笑,把筆遞給陳決示意他也寫幾個字。


    陳決拿著筆看著宣紙上春水那首詞,忽然覺得有點手足無措趕鴨子上架的鬱悶感。長這麽大毛筆都沒握過幾次的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很丟臉。書法這東西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曆史悠久,但流傳到現在卻十有八九的人一點不會,悲劇啊。


    怎麽?寫就是了,在我麵前還害羞啊?春水給他打氣,笑容中夾雜著一絲黯然。也許是因為陳決不通此道,讓她想起自己少女時代的想法。那時候十五六歲的她思想上已算比較成熟,看很多問題已經能跟二十多歲的女人持平,在這點上她歸功於自己從小到大都保持的良好閱讀習慣。常言道,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這話不完全是胡扯,書籍承載著一代代人的為人處世心得,書看好了才會有大智慧,也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那時候的她,對愛情充滿幻想,總想著自己某天能遇到一個才華橫溢的翩翩公子,能用語言和文字向她詮釋人間所有的美和道理。可是越到後來她越發現當初這個想法太幼稚,現實中根本沒有這樣的人,即便有這樣才華的男人,也都是心高氣傲、心浮氣躁的,完全不屑於弄什麽浪漫。直到遇上陳決,她才明白,原來寫不出來美麗文字的男人、不懂風花雪月的男人也是可以魅力超大的。


    陳決斜眼看了春水好一會兒,她並沒有發現他在看她,隻顧著沉寂在自己的想象中。“看好,大爺我開始寫字了。”陳決能猜到點她的小心思,心想死就死吧,在我女人麵前怕什麽丟臉不丟臉的。起筆,一首唐詩寫罷,陳決額角微微冒出了汗。擱下筆左右看看說,挺不錯的,沒想到第一次寫毛筆字就能寫到這水平,天賦異稟啊。


    春水點點頭道,確實不錯,有點柳宗元的味道。


    陳決感覺其實真寫了也就那回事,就跟破-處一樣,不管會不會反正先搞起來,搞過後就會發現其實這事也就那樣,沒別人形容的那麽銷魂、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難。


    學著韋小寶的經典台詞,陳決說了聲‘大功告成’,然後一把抱住春水就要嘿咻,春水稍稍抗拒一下說,我們去臥室,別在書房好不好。陳決楞了一下,說也是,書房多神聖的地方。於是就一路抱著她來到臥室。迫不及待的把她扔上床餓虎撲食一般吻起來。春水不再抗拒,嫵媚無比的迎合、喘息,兩人就這樣在床上幹完了今天的第二炮。不像第一炮那樣久旱逢甘霖,於是多了些技巧的雲雨更有一番風味了。


    兩人並肩靠著大大的繡花枕頭,均自眼神迷離不知所思。


    “春水,我最近喜歡上了文學。”陳決首先開口,想起在書房中她出神的一刻。


    “嗯?”春水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真的,就說蘇軾吧,最近看了些他的詩詞,特別是你今天寫的那首悼亡詞,太感人肺腑了,你說一個男人在妻子死了十年後,還能如此情真意切的思念,有這樣的男人嗎?”陳決說起文學,頭一次說文學心得,這本是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但現在他做了,隻為了身邊的女人。


    春水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空調的原因她咳嗽幾聲,似乎覺得有點冷,便靠在陳決的胸膛上。感覺著他身上的溫度春水幽幽道:“當然有,你說過的,是狼走遍天下都吃肉,如果是好男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會是好男人。”


    陳決點點頭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輕拍著她的後背緩緩說,以後沒事你就跟我說些文學上的知識好不好。


    春水使勁點頭,驀然的雙眼盈-滿淚水,不過她沒有給淚水流下來的機會,深吸口氣把它們咽了下去。閉上眼享受這份溫馨,她沒有道破他的小心思,她知道他這麽說隻是因為感覺到了她的些許失望,他想做一個可以跟她聊她喜歡的東西、可以跟她不僅做情人,還能做有伯牙子期之情的藍顏知己。


    一夜平靜,他們沒有再行歡,隻是互相抱著入眠。陳決當然不知道在玫瑰城的大門外不遠處,依舊停著那輛保時捷911,車裏依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現在一點都不累,開著窗子抽著煙,順便看著天空,看了會天空後男人喃喃道,要下雨了,秋天,也快來了。


    第二天早上陳決七點鍾就醒了,看見懷裏的春水還在熟睡也就沒有動。他知道作家這行不容易,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晚上寫東西白天睡覺,生物鍾和普通人是相反的。恐怕平時早上七點正是她苦思冥想了一夜,剛剛躺下休息的時候。


    大約八點多的時候春水才醒,一抬眼和陳決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對上,下意識的笑笑說,你幹嘛這樣看我,沒見過美女啊。


    陳決笑笑說,沒見過你這樣的美女。


    美個鬼啊美。春水笑罵,卻還是高興的在陳決臉上親一口。


    春水和楊牧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從說話內容上就有很大差別,楊牧很少罵人,頂多說句去你的,而春水罵人則有很多門道,滾你的、扇你個、你個腿子、你個鬼子…諸如此類有太多太多詞匯,有時候不得不讓陳決扼腕歎服,作家就是不一樣,那麽多詞匯都能拿出來罵人。相對於女人,陳決他們男人罵人就要簡單的多,去你-媽的b、擦你大爺、幹你妹之流雖然也有很多詞匯,但總逃不脫幹、操、弄之類的低級詞語。跟作家一比較,境界就立分高下了。


    早餐依然是美味的粥,陳決想以後在這是不是隻應該吃早餐,中餐晚餐都去外麵吃,不然反差太大真讓人受不了。


    春水趴在桌子上,吃著吃著竟毫無征兆的流下淚來,弄得陳決一陣慌張,手足無措的趕緊放下碗竄到她身邊說,怎麽了,怎麽了。春水也放下了碗,但也不說話,隻是無聲落淚。陳決給她擦著好像怎麽也擦不完的淚,心疼的說,沒事,沒事有我在呢,不怕。心裏卻納悶,昨天剛見麵都沒哭,現在怎麽哭了起來。


    眼見著春水的眼淚是越哭越多,陳決抓耳撓腮的想了想,最後把她抱在懷裏,坐沙發上給她邊擦眼淚邊哄她。剛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春水竟又不哭了,睜著水汪汪的泛紅眼睛看著他。


    陳決心疼的問,怎麽了,寶貝。


    春水一怔,又無聲無息的落起淚來。弄得陳決想立刻拿一把刀自殺,可惜廚房遠在天邊隻得作罷,老老實實繼續給她擦眼淚,麵帶讓人鎮定的微笑安慰她,別怕,誰敢欺負你我就廢了他或者是沒事,我明天帶你去書店買書之類的安慰語言反反複複的說著。其實陳決活這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哄女孩子,雖說有過很多女人,但大都是無關痛癢僅限於大家在一起上個床,別的事不談這種。隻有春水這個女人他是真正的當女朋友看待,又沒安慰小姑娘哭的經驗,現在當然手忙腳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又過了大約十分鍾,春水才漸漸停止哭泣,再次抬眼看著陳決。陳決這回沒敢再說話,怕萬一一句話說不好她又得哭,隻是笑著用手摩挲著她的臉。


    “你第一次喊我寶貝,能不能再喊一下。”春水垂下眼簾,輕聲說。


    “寶貝,我愛你。”陳決自作主張的加了一句更狠的,想要一舉趕走春水眼裏的淚水。


    春水這回破涕為笑,滿臉幸福的笑著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哭嗎?


    陳決搖搖頭,心道一會哭一會笑的,這心真是比大胸妹的溝還要深哪。


    掃了一眼桌子上還在冒熱氣的粥,春水道,因為我已經發現自己開始舍不得你了,想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發現你是抱著我在,想每天都可以做早餐給你吃。


    “這有什麽,大不了我以後搬來跟你住,不過就怕你不收留我。”陳決心中豪氣頓生,不過說完就後悔了,他想如果以後搬來這住,那太不方便了,很多不能讓春水知道的事辦起來就很麻煩。不像在他自己的豬窩,雖然沒人燒飯做菜洗衣服,但至少足夠自由,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不高興了在外麵過個十天八天也沒人過問。


    春水笑笑搖搖頭說,我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我不想更不能把你鎖住,那樣沒意義。


    陳決看得出她其實很想說,好啊你搬來陪我。他更知道她太聰明,知道若要留住一個男人永遠在身邊,需要這個男人真心實意的想安頓下來,強求的沒用。沉默片刻陳決說,其實也沒你說的這樣鎖不鎖的,我就是擔心我生活不太規律,你知道我外麵的事情多,作息什麽的都沒規律,而且你一個名作家,家裏住著一個男人,萬一傳出去於你名聲恐怕不是太好…說這番話的時候陳決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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