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7


    陳決做個無助的表情,悶頭抽煙。(.)他在思考,我怎麽就寡情薄義了,我這麽深情的爺們,打著燈籠也難找,竟然說我寡情薄義。


    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許在一旁偷笑。她越來越發現,周總和陳決的感情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甚至也不隻是那種君王對重臣的器重關係。更詳細點說,是又像朋友又像師徒。蘇許以前在很多地方都打過工,但從沒見過老總和某員工是這種關係。太奇妙了,蘇許在肚子裏感歎陳決所受待遇不菲的同時,也在想,究竟最高級的馭人術是什麽樣子的……


    如果有一天,蘇許可以成為楊牧這樣的女王式人物,那給與周圍人的氣場絕對是和楊牧不同的。因為她的專注點不在於觀摩人心,而在於事情上。


    當然了,這是後話。說不定蘇許一輩子都隻是個乖巧的小女人,隻求把工作做好,不求掙多少錢。都是說不定的事,本來世界上很多事情就都是無法預料的。


    人生不像是踢足球,足球你朝著北邊踢它不可能朝南邊飛。


    人生的意義就在於難以掌控,在各種難以掌控中,能掌控到一兩次,就說明你的努力見效了。


    周總問了蘇許幾個很普通的問題,都是些你有男朋友沒,感覺工作如何,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麽計劃沒之類沒多少營養和意義的問題。蘇許一一作答,態度理所當然的很恭謙。對周總,蘇許和恒遠的其他高層一樣,是懷著種敬畏心理的。雖然周總和下屬們說話都是很平易近人的態度,但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場就足夠霸道了,沒有陳決這樣的厚臉皮和楊牧那樣如海一般的氣度根本就無法在周總麵前抬起頭說話。[]


    就像一個武林高手,在他麵前,所有人都會不自覺的微微躬身。


    熱熱鬧鬧中菜陸續上來了,大家便都開始喝酒。周總的酒量不可質疑的大,很大,大到一口氣幹掉一整瓶茅台卻仍然麵不改色,談笑風生,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陳決真心不想喝酒,但沒辦法,隻得陪著周總一杯接著一杯。當他喝掉兩斤茅台後,便起身去洗手間了。不過他不是去包廂內的洗手間,為了片刻的安靜,他去了外麵的大洗手間。


    吐,自然是吐不出來的,長這麽大他喝酒就沒吐過,好像是他的胃不舍得一般,非得把入胃的酒給笑話似的。


    用涼水洗了臉,感覺清醒多了,陳決點根煙,站在洗手間的窗戶邊朝外看。這時候楊牧也從包廂裏出來,走到他身邊,看他的臉色。


    “沒以前能喝了。”陳決抽著煙仍然看窗外。


    “少喝點吧,又不是陪客戶,無所謂的。”楊牧。


    “沒事,我也很久沒跟周總一起喝了,今天他老人家千裏迢迢的來這視察,我不能連酒都不陪。”陳決沒有征兆的笑了一下,續道:“你說周總會不會覺得我沒什麽大用處,隻適合做個部門經理。”


    楊牧沒有絲毫猶豫的搖頭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周總的意思?”


    “什麽意思?”陳決終於把視線移到楊牧的臉上,疑惑道。


    “周總的二公子七天前已經到總部實習了。”楊牧言簡意賅。


    陳決愕然,非常的愕然。據說周總的二兒子周萬鈞是個典型的紈絝,當年上小學就開始稱霸一方,直至上高中,幾乎已經快跋扈到衝進市委大院裏大人了。無奈之下,周總將他送到了英國讀書,好像念的是商學。至於出國後那孩子怎麽樣陳決就不太清楚了。


    楊牧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道:“現在來看,二公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他很有潛力,周總已經讓我把你的資料都交給二公子了。我想,周總是想讓你做太子黨的首要人物。”


    晴天霹靂!在這個時候,陳決隻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資本主義的熏陶讓他長大了?”陳決還是有些不明白,一個紈絝到極點的超級富二代,經過幾年的留學,就能蛻變成一個願意安安心心接受父親企業的男人?顯然這種成功的概率很低,況且,就算周萬鈞有這個心,也不代表他有這個能力。


    富二代非要自己創業導致最後失敗的例子很多,但接受父輩企業最後失敗的例子也同樣很多。虎父無犬子這話不假,但父親所擅長、所虎的東西和孩子所擅長的東西極有可能不一樣。舉個例子,周傑倫的兒子就算也很有才華,但不代表他就能和父親一樣唱歌寫歌厲害,也許他的擅長點是在跳舞這個方麵。


    “也許二公子隻不過是想在恒遠學習一段時間,不一定真的就願意接手吧?”陳決抽口煙續道:“況且,周總現在還沒有到退休的時候,他的精力一點不比我們年輕人差。”


    “這我就不清楚了,周總的心思我們也猜不到,但二公子已經畢業,他自己也明確表示,準備長期在恒遠做事了。分析來分析去,我覺得隻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為何周總一直沒有委以你大任:雪藏你是為了將來新一代高管團隊。”楊牧回頭看了眼包廂的方向,從包裏拿出一小瓶爽膚水噴了噴自己的臉頰。


    陳決搖搖頭,示意讓他思考一會。


    其實這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皇帝手下有一位大能臣,但他不重用。目的是為了讓太子來提拔他,讓他能夠為了下一代帝王做貢獻。


    僅此而已。


    這種事在曆史書上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了,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事。


    曆史是一直都在循環著,一千年前的帝王之爭放到現在社會,仍然在繼續延續著,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因為隻要有人,就有權力,有權力就有權力的更替。父親總是想讓自己的孩子把千秋霸業發揚光大,所以當帝王到了一定歲數,就會開始為太子考慮。


    陳決也不是不能接受做二公子的第一幕僚,但他很清楚,自己對恒遠的感情,百分之八九十還都是在周總身上。也就是說如果周總退休了,他八成也就不願再去拚搏、去爭取什麽了。李世民死了,對程咬金來說,那萬丈光芒的金鑾殿,又有什麽待頭呢?


    僅此而已,陳決想的也很簡單。


    二公子周萬鈞是好是壞,是聰明絕頂還是糊塗透頂,對陳決來講都沒那麽重要了。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對於給他未來和機會的伯樂,那種感情,沒有親身經曆過,根本無法真正體會。


    伯樂相對於男人的意義,就如同一個好男人相對於女人的意義。所以如果周總真的是如楊牧所分析假設的那樣,那陳決可就真的糾結了。


    周總的知遇之恩,他就算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但周總真讓要他在二公子身邊做事,他不答應吧,說不過去,答應吧,自己很可能今後做事上不了太多心。畢竟周總不是他兒子周萬鈞,沒辦法讓陳決覺得:我就算是死,也要對得起你周恒遠的伯樂之恩。


    太糾結了。


    陳決又抽完了一根煙,吐了一口氣,抬手在楊牧的肩膀上拍了拍。


    幸好。


    幸好現在二公子隻是在總部實習,也幸好周總還不算老,以他老人家目前的身體狀況,再幹二十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到那時候,陳決會不會提前退休還不一定,指不定陳決掙夠了錢就撒手不幹了,天天出去旅遊,一個月玩一個地方,一年玩十二個地方,先把中國跑個遍,如果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下來就再爭取把國外也跑一遍。


    這個想法有點誇張了,不過人家麥哲倫都進行了一次環球航行,陳決相信隻要自己有衝勁,就肯定能把世界各地都遊覽一遍。


    說遠了……


    回到酒桌上。


    陳決又跟周總喝了起來,主桌上一共六個人。周總、楊牧、陳決,外加銷售部的另外三位最高指揮官。按照正常來說,銷售部應該有五位最高指揮官的,但由於當初那位高管跳槽了,陳決也沒有想出合適的人選,另外一個位子就這麽一直空著。周總和總部也並沒有催促陳決製定人選填補上這個空缺,因此陳決也就不急。不管怎麽說,這個位置是銷售部很重要的一部分,必須要經過嚴格的篩選才能確定最終人選。


    楊牧和蘇許都是滴酒沒沾,而且有周總在場,也沒人敢勸她倆喝。在恒遠做事的女人就是有這麽個好處,不會在內部的飯局上被同僚逼著喝酒,因為周總說過了,勸酒隻能在男人之間發生,女人,要給她們足夠的自由,要好好保護她們的身體健康。


    所以在恒遠,隻要是內部飯局,沒有人敢勸女人喝酒。喝不喝隻能由女人們自己決定。


    多麽人性化的一個規定……財經雜誌曾經把這個規定譽為中國商界最有深意的公司規定。


    最有深意。


    很值得推敲的形容,包括周總自己在內的恒遠眾人,都覺得寫出如此標題的雜誌編輯是人才,而且是大大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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