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單純的步兵對上騎兵本來就非常吃虧,如果有戰壕和工事作掩護,憑著機槍和排槍齊射,也許還能抗衡一下,但現在是在山路上,而且還是行軍隊形,怎麽可能扛得住近千騎兵的衝擊?


    哪怕大多數偽軍騎兵都不敢主動揮刀砍人,但是戰馬群衝進日軍隊伍後,馬撞腳踏之下,給日軍造成的傷亡和混亂是非常致命的。


    所以,當周文和德楞泰殺到日軍隊尾時,除了不慎從馬上跌落被踩死踩傷了幾人外,整支騎兵隊伍就沒傷亡幾人,而日軍則是被砍死砍傷了近五百多人,甚至他們攜帶的不多的機槍都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此時的川穀次郎大佐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結局不外乎被砍死和被俘,在上千騎兵麵前,跑是根本不可能跑得了的。而且作為當前日軍的最高指揮官,他即使能跑回去也逃不過早就等待機會的師團長對他的懲處。


    他唯一還有些疑問的是,這支中國最精銳的部隊怎麽居然會冒著被第7旅夾擊的危險,來找他和工兵聯隊的麻煩?


    作為一個軍事指揮官,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方麵的主要軍事力量其實是偽滿軍的第7旅。


    站在中國軍隊的角度上考慮,隻要擊潰了第7旅,那麽自己帶領的戰鬥力很一般的工兵聯隊其實就是一個擺設。攻是不敢攻,守也守不住,最後也隻能撤退回去,實際上對中國軍隊的威脅是最小的。


    而解除了來自西南麵的威脅之後,中國軍隊就可以從容對陷入困境的24聯隊不斷發起突襲,直到他們被迫退回去,從而粉碎日軍迂回攻擊的企圖,也就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冷口防線的完整。


    所以他想不通,明明是人畜無害的一個幾百人的工兵聯隊,怎麽值得對麵的指揮官不惜冒險也要來攻擊,難道我們有仇?


    如果他知道就是因為幾個平時他正眼都不會看上一眼的日軍普通士兵,在閑聊吹噓時惹來的大禍,他會不會馬上就提刀去將他們砍死。


    他自己本人隻是受了無妄之災,被在淺灘村犯下滔天罪行的工兵聯隊連累了而已。


    現在怎麽辦?


    跑是跑不了,打又打不過,結果很可能……


    “不,不能被俘,不能成為大日本帝國關東軍的恥辱。堂堂一個帝國陸軍大佐,一個最強師團的參謀長被支那人活捉,不但會給帝國蒙羞,在國際上被西方列強笑話,更是會給自己背後的大人物和自己的家族帶來巨大的麻煩。”


    川穀次郎想到這裏就不覺打了寒顫。


    絕望之下,川穀次郎對著身邊幾個驚慌失措的軍官和衛兵大叫道:“帝國隻有戰死的勇士,沒有逃跑和投降的懦夫,都不要怕,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跟我一起維護帝國的榮譽吧。”


    說罷,這個日本陸大的高材生,這個十幾分鍾前還夢想和憧憬著為帝國和天皇陛下建立功勳,為自己和家族贏得榮譽的日本陸軍大佐,未來的將軍,用帶著白手套的手從腰間拔出了王八-盒子。


    然後上膛、打開保險,無視前麵越奔越近的中國騎兵,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他仰頭留戀地看了一眼依然灰蒙蒙的天空,閉上眼睛,手指扣動了扳機。


    “啪!”一聲槍響,這次王八-盒子終於沒有卡殼了。


    川穀次郎的右太陽穴變成了一個不大的黑洞,幾乎沒有看見流血,但是,那顆8毫米的南部子彈卻是將他的腦髓和頭部神經攪了個粉碎。


    看著仰天倒下的參謀長,他身邊的一個日軍大尉軍官的精神完全崩潰了。感受著大地傳來的震動越來越近,就像是催命的符咒,這個全身都在顫抖的日軍大尉實在沒勇氣拿槍對自己射擊,轉頭對一個臉色發白的衛兵說道:“請幫幫我,拜托了!”


    是的,他們本來隻是技術兵種,什麽玉碎衝鋒和切腹自盡這些事,他們實在是不在行啊!


    而那個衛兵同樣麵臨精神崩潰的邊沿,聽到軍官的請求,他下意識就當成了是一個命令,馬上就抬起步槍對著軍官的胸口開了一槍。


    但是,他慌亂之中卻沒有分清左右,這一槍打中的是這個大尉軍官的右胸口。


    而且更奇葩的是,他用的雖然是三八步槍的縮短版三八式騎步槍,但是這種6.5毫米步槍近距離的穿透力依然非常強勁。


    於是,這顆子彈就毫無阻礙地從大尉軍官的後背穿出,又擊中了他身後的一個少尉軍官的肚子。


    “啊!”


    “啊!”


    兩聲慘嚎幾乎是同時響起,兩個鬼子軍官同時倒在地上,然後不斷發出慘叫,但一時還不得死,隻能在痛苦中哀嚎。


    而這個開槍的鬼子士兵則是嚇傻了,也懵逼了。他轉頭看向另一個士兵,那無措的眼光仿佛在求證:“剛才是我開槍的嗎?是我幹的嗎?”


    但是,他再是後悔和害怕也於事無補了,不但兩個軍官被他一槍雙穿擊倒在地,而且周文和德楞泰已經拍馬趕到。


    他們剛才已經看見了出現在日軍軍官群中這奇葩的一幕。


    熟知日軍德行的周文馬上就猜到了原因。


    而從來就把東洋人視為極端強大的德楞泰和他身後的偽滿軍騎兵們,則是完全被顛覆了三觀。


    “什麽?小日本不是很厲害嗎?”


    “東洋人不是非常凶悍嗎?他們怎麽也怕了?”


    “我日,小鬼子居然不敢來和俺們拚命,他們自個兒打起來了。”


    在和周文比試中越殺越興奮的德楞泰也僅僅是愣了一下神,手中的刀卻是絲毫不停,依然非常輕巧地順勢一揮,那個還處於懵逼狀態的鬼子士兵的頭顱就高高飛了起來。


    而其他偽滿軍騎兵在見識過小鬼子的傻逼和恐懼的行為後,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而此時已經有很多鬼子撒開腳丫子向著山路兩邊的樹林中跑去,還不等周文下命令,有些膽大的偽滿軍騎兵就大呼小叫著追了上去。


    周文眼看著前方再也沒有一個站立的日軍之後,才拉住了韁繩,轉頭看向幾步之外的德楞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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