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將地球轉了一圈,韋珣對於列強或許任有敬畏之心,但眼界開闊後對於民族的未來和自己的未來也是充滿了期待。


    在廣州買了一匹駿馬,沿著幾年前從深山走出的韋珣這一次卻是誌得意滿,花了二十多天,路上靠著兩把左輪手槍料理了想要劫財的土匪總算到了南籠縣。


    近鄉情怯,尤其是當初幾乎將家族裏的現金都偷出來的情況下,韋珣甚至有種犯錯孩子在村口徘徊不敢回家的心情。不過稍微一想,自己如今身上揣著千萬兩白銀,也就不怕家裏的責罰了,大不了被揍一頓。


    此時依舊是中秋,村子附近的玉米稻穀都已經收割,也就留下不少未砍下的玉米秸稈。回村的小道上,韋珣看到對麵山上有十幾個壯漢壯婦在一個黝黑漢子的指揮下收割玉米秸稈。


    韋珣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他老爹,於是騎馬踏著土地來到近前,十幾個人齊齊看向鮮衣怒馬的韋珣,韋珣翻身下馬跪地磕頭喊道:“爹!不孝子回來了。”


    山上抽著煙筒的韋德昭煙筒一抖,顫巍巍的看向坡下跪著的韋珣,正想說點什麽但一甩袖子哼了一聲,轉頭對十幾個佃戶說:“大家夥先做事,我回去一哈。”


    走到跪著的韋珣近前他一腳踹在韋珣的肩頭,韋珣耳朵給玉米樁子紮了一個大口子,血液瞬間就不住的流出。


    “逆子!跟勞資回家!”韋珣不敢擦拭,悶聲恭順的跟在老爹身後。


    ················


    家神麵前,韋珣已經跪了兩天,他甚至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象之中回家後被長輩指責,被棍棒打一頓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回到家韋珣的大爺爺和爺爺以及五位叔叔都隻是過來看了一眼。


    韋珣正頭暈目眩幾乎就要暈倒的時候,堂屋中陸續來了幾位叔叔伯伯,有平時都是在縣裏店鋪忙活的堂叔伯,有像他老爹那樣照料族中田地管理佃戶的,也有像三叔二叔那樣努力奮鬥科舉的。


    這些叔伯進了屋子後沒有說話,各自找了板凳坐著,沒一會兒又進來兩個老年人和一個更老的老年人,那是韋珣的大爺爺和二爺爺以及韋珣的叔祖爺,這位曾叔祖爺是家族中這邊輩分最大的了,平時都在老寨中頤養天年,這次特意請來估計是為了責罰自己。


    曾叔祖爺一進來,韋珣爺爺就開口說:“二叔,小韋珣三年前盜取了我們這一房的族資六百三十四兩,雖然我用田地店鋪填補,依然還有四百多兩的差額。這次請二叔來就是為做個見證。”


    “小珣。”曾叔祖爺點點頭看向韋珣,輕聲喊了一句。


    韋珣勉強笑著會道:“哎。”


    “按照家規,盜取族資罰十倍,杖三十。這你可知道?”曾叔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是說話卻還是嚴肅且洪亮。


    “曉得。”


    “你爺爺將名下產業都填補進去爺不足十分之一,你父親這幾年都起早貪黑的打理田產,心中也備受煎熬。這六百多兩可不是小數目,你高祖父當初逝世,我和你曾祖父分家產,他當時見我年紀小,所以就到了這邊置辦田地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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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也就得了三百來兩銀子和縣裏的五間鋪子。這六百兩是他和你大爺爺們還有你幾個叔伯苦死磨活才掙到的,你知道這六百兩的意義嗎?”


    曾叔祖爺說完,韋珣看向兩個爺爺和父親以及叔伯,比起三年前顯然蒼老了不少。“這肯定是自己偷了六百多兩現銀的後果。”韋珣心中不由酸澀,自己要是命喪於外,六百兩打了水漂,兩位努力考功名的叔叔肯定是沒有希望了,說不得幾輩人都得被自己拖累。


    “珣知道錯了,此番偷取族資,罪不可赦,甘願受罰。”韋珣對著家神重重磕了三個頭,聲音哽咽的說。


    曾叔祖爺看到韋珣誠懇認錯,點點頭道:“念你年少無知,日後勤勉勞作,盡快將族資還回來吧。德慶,你來行家法。”


    “孫兒領命。”說完坐著的一個矮壯漢子站了起來走到後堂拎出一根手臂粗的棍子,也不客氣什麽,直接就往韋珣背上招呼。


    “啊!”韋珣隻一下子就痛的想要站起來,但是一腳踹來直接把他踹到然後韋珣就隻有痛呼的勁了,沒幾下眼淚都被痛出來。


    等打了十六七棍,韋珣就痛暈過去,不過韋德慶依舊可勁的往韋珣身上招呼。周圍的叔伯和屋外看得心驚膽戰的昆兄弟都沒有勸阻,就連韋珣父親都隻是咬著牙閉眼不看。


    韋珣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自己母親正在給他擦拭膏藥,他輕輕喊了一聲:“娘。”


    婦人聞言先是一喜,然後哭著說:“你這逆子還知道有娘啊?你可知道這次闖了多大的禍事?那可是六百兩族資,這兩年要不是老寨的宗親幫襯借了百來兩周轉,縣城裏的鋪子早就開不下去了。”


    “兒子知錯了,娘您別生氣。”韋珣這頓打受得可算不輕,哪怕呼吸都感覺背上的疼痛,不過自己心中卻甘之如飴,雖然盜取族資對不起家族,可隻要以後作出一番大事業,家族將因此受益,心中也不會過於覺得虧欠。


    不過心中的愧疚卻是不能平複的,六百兩可是相當於後世的幾百萬塊,這年頭哪怕是在北京城中買棟小四合院也不過二百兩不到的。尤其是要是遇到天災人禍,這六百兩可幹係到他們這一房幾十口人的性命。


    又是好言認錯又是說自己在外麵的一些事情,總算是安慰住了娘。


    這時,房門被打開了,韋珣老爹走了進來,沒有說話隻是坐在旁邊看兒子和老婆談話。等兩人談論結束,給老婆使了個眼色他才嚴肅的對韋珣說:“這頓打挨下來,可有感覺冤屈?”


    “兒子罪有應得,該打的。”


    “嗯,知曉就好。打你是因為幹係全族性命,看你回來時意氣風發,想來這些年過得不錯,我就不一一細問了,明日到正屋再說。”韋德昭猶豫了一下,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來。


    “嗯,兒子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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