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我們聖武士衝上去,很有可能一舉破陣!”


    黃金鳳凰旗下,朗斯蘭眼中閃動著熱烈的光芒,埃希莉絲臉上更是泛起了一層暈紅,手已經向背上的巨劍摸去。


    鐵桶兵的長柄大劍上下翻攪,劈得遺民難以抵擋。那個鐵桶頂上拖著根狼尾巴的格雷,一舉一動不僅吸引了後方觀戰者的視線,也成了前方遺民反擊的重點目標,就看他腦袋頂上多出來的一扇箭羽孔雀屏,還有肩膀上如蒲公英般叢立著的箭矢,說不出的紮眼怪異。


    就是這個怪異的格雷,正一步步穩穩前進。手中的長柄大劍揮動起來看似緩慢和僵硬,但一起一落之間,總有一團血紅綻開,讓他的身影看上去比那些在敵陣裏呼號騰躍的勇者更有壓迫感,更難以挪開視線。


    “原本……原本該是我戰鬥在那裏……”


    奧蕾薩感歎著,心中那個畏畏縮縮躲在後麵,拿斜眼偷瞄她的小男孩的形象開始消散,沉在了內心深處,隻剩下一個模糊印記。


    “公爵應該不會同意的……”


    她眼中也閃動起隱約的光彩,帶著一絲期待轉過頭去,盯住了禁衛軍團的軍團大旗。


    果然,那裏沒有任何訊號。


    聖武士奉行正義,公正嚴明是他們最崇高的評語,而守約尊律是最重要的一條。軍令對聖武士來說意義遠不止如山,而是如命。如果哪個聖武士膽敢違抗軍令,那他就是跟自己的聖武士身份說再見。昨天先的烈火獨角獸旗隊縱然攻擊不力,傷亡慘重,旗長迦林德之前已經被9號樣本腐蝕心靈,整個人掙紮在狂邊緣,但軍團的撤退號一響,他仍然不得不撤了下來,隻在軍帳裏對艾德雷公爵咆哮泄憤。


    沒有軍令,奧蕾薩自然不會行動,可高競所說的“一個小時”正縈繞在她心中,讓她一時彷徨起來,格雷說這話的意思,真是要她在一個小時後去救他嗎?


    “聖武士老爺沒有動靜。[]”


    白銀之手旗隊左側的盾陣裏,巴斯朝身後打量了一陣,然後向勞爾報告。


    “呼……還好,這時候還真不希望聖武士老爺大慈悲,跟著衝上來,旗長交代過,不管是誰咱們都得攔住。”


    勞爾鬆了口氣。


    “這份榮耀就是不能讓給聖武士老爺!不過他們不衝,我們為什麽不能衝?旗長和薩裏安他們已經壓得花臉怪快崩潰了!”


    巴斯是從老傭兵裏提拔起的佰長,對高競這套軍陣組織的東西已經掌握了不少,可還是不如勞爾理解更透徹。


    “笨蛋!花臉怪真有這麽容易被打垮,還能輪到咱們來收割榮譽?斬龍劍的威力,必須得有嚴密陣型才能揮。戰場就這麽點寬,不管是聖武士老爺還是其他人衝上去,陣型馬上就要被搞亂,等到他們被花臉怪逼退的時候,旗長他們也要亂下來!”


    勞爾恨鐵不成鋼地說著,雖然他和巴斯同為佰長,但高競已經將他當作了旗隊的戰場指揮官,自然有底氣訓斥巴斯。


    “神氣個啥……不都是旗長跟你說的麽……”


    巴斯悻悻地低哼一聲,嘴裏嘟囔著。


    “眼見著旗長他們在冒死拚殺,咱們這些平常都在最前線的盾衛反而在後麵成了擋箭牌,看起戲來,唉……”


    右側的盾陣裏,拉爾夫在跟柯林斯抱怨個不停。


    “找些木板做個旗長說起過的盾車不就行了嗎?你們弓弩手都可以躲在盾車後麵,讓我們也能衝上去。”


    柯林斯的理解角度跟勞爾有偏差:“盾車?先不說這沉淪群山光禿禿的,一棵樹都找不到,就說咱們還得隨時變陣,盾車就沒那靈活度。你還是老老實實扛盾牌吧,喂……偏了!”


    嗖的一聲,一枝箭擦著盾牌之間的縫隙鑽進盾陣,嚇得這個遊俠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枝箭幾乎就蹭著他的鞋尖釘在地上。


    “唔,胳膊有些酸了……”


    拉爾夫趕緊將盾牌歸位,抵擋著高塔上如雨的箭矢。


    “1o分鍾了吧,不知道套著鐵棺材的旗長他們能不能堅持住?”


    他隨口這麽說著。


    有半小時了麽?


    此刻高競對時間的把握受到了相對論的嚴重扭曲,衝入柵欄後,斬龍劍手前進的步伐就受到了阻滯。戰場太狹窄,前排被震駭到的遺民被後排沒有目睹斬龍劍威勢的人給堵住,沒能形成潰退,高競隻能跟其他斬龍劍手一起,就像剝洋蔥一般,不停地劈砍。從希爾沃絲那補充來的精神力遠遠彌補不上重力排斥的損耗,他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急消耗,僅僅隻是十來分鍾,他就感覺漫長無比。


    前排那些肝膽皆裂的遺民被一層層劈倒,高競麻木的又一劍劈下,蓬的一聲,斬龍劍劈在一麵盾牌上,對方那人僅僅隻是上身一仰,盾牌也沒有破,不管是人還是裝備,似乎都被之前劈倒的遺民強出一截。


    聽著左右也是蓬蓬的一片悶響,斬龍劍手的這一次劈砍大多被招架住,高競心中一凜。


    真正的戰鬥才開始……


    盾牌移開,一柄短斧閃著寒芒,隨著那人衝前的步伐,驟然斜劈向高競的脖子。他身法迅捷,高競身後的掩護者一劍砍空,隻有長柄砸在這人肩上,沒能影響到他的行動。


    高競有些不以為意的舉臂格擋,另一隻手高提斬龍劍,準備斜下戳死這家夥。


    喀喇一聲嘶響,短斧劈在他手臂護甲上,高競不僅身體一晃,手臂處也感覺有一股冷風驟然灌進,心中頓時一抖,他的臂甲被劈裂了。


    不等他反應,那人回抽短斧,又朝他麵門劈下。看起來這家夥已經清楚高競這一身重甲的弱點,斧頭全照著脖子和麵門招呼。


    此刻高競斬龍劍的斜戳之勢一頓,兩人的身體頓時靠在一起,高競套在這身鋼鐵殼子裏,水桶頭盔又不能上下活動,再要防備這一斧,實在是難上加難。


    情急之下,高競整個上身朝前傾壓,咚的一聲,那人一斧劈在高競桶盔的頂沿上,深深嵌進去了半個斧身,頭盔裏,高競隻覺得自己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牙齒都一陣酸麻。


    那人一拔斧頭,卻不想砍進來容易,拔出去難,這桶盔外有三層,裏有兩層,斧頭已經劈進頭盔頂部的皮甲護墊,斧身嚴嚴實實卡在桶盔上。


    一拔未起,有些驚魂未定的高競毛了,斬龍劍太長,這時候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他直接伸出手,一把擰住那人正握著斧頭的手臂,活化展開,手腕轉動。


    喀嚓脆響,慘嚎聲透過頭盔傳進來,隱約有些變調,那人的胳膊被高競從肩膀處硬生生擰斷,整個人頓時軟軟撲在高競身上。


    高競意猶未盡,正翻湧著力量的手捏住了那人的脖子,套著鏈甲手套的五指一合,那一刻他感覺像是捏碎了一塊方便麵,遺民腦袋一偏,兩眼立即外凸翻白。


    用還沒消去活化的手將這人提起來,猛力朝外一拋,歪著脖子的屍體高高飛起,拉出一道數十米長的弧線,高點幾乎快跟高塔持平,然後摔在後麵的遺民群裏,在一片血雨中分外顯目,幾個正朝高競衝來的遺民都被嚇得連連後退,嘴裏呼喊著什麽。高競聽不太清楚,但似乎有什麽“蠻神力士”的字眼。


    將頭盔上的斧頭拔下來,這時候高競感歎自己有些反應過激。


    “哎呀,作弊了……”


    他心裏隱約還湧起這樣的挫敗感。


    有甲棺和斬龍劍在,除了重力排斥,原本他沒準備用更多“非人”的技能,而是想著以自己的策劃和戰術,足以靠單純的血肉之軀來贏得這場戰鬥。可剛才那遺民的驟然暴起,讓他下意識地用上了活化,違背了他的本意。


    “算了,在這樣的對手麵前找什麽成就感,也實在沒有意思。”


    用這個理由搪塞了自己,高競轉頭看左右的戰況。


    前排的兩百多遺民此刻已經大多變成殘缺的屍體鋪在地上,後排的遺民終於有了活動空間,這些遺民就跟高競剛才解決掉的那個一樣,身手敏捷,裝備精良。斬龍劍劈下,大半被他們的盾牌擋住,然後就被他們衝進了身前。


    叮叮當當的脆響不絕於耳,這些遺民武士的兵刃劈砍在厚重甲棺上,基本沒有奏效,接著他們又都瞄上了脖子和麵門。高競的部下因為斬龍劍難以對付近身之敵,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頓時被斧頭劈倒了好幾個,如果不是後排的人及時前進,補上了橫陣的缺口,情況還真有些危險。


    高競準備著布新的命令,身邊猛然傳來了嚎叫聲,是薩裏安。他轉頭一看,縫隙裏正看到一柄標槍紮在薩裏安桶盔的縫隙上,槍尖不知道是插在了薩裏安的眼睛還是臉上,一股血線正從縫隙裏噴出來。


    難道又要多出來個夏侯惇?


    高競一驚,正在擔心,薩裏安再次怒嚎出聲,一把抓住標槍,喀喇聲中,標槍應聲折斷,接著他一隻手倒提斬龍劍,另一隻手蠻橫地把前方那人的盾牌扯開,閃爍著暗紅光芒的斬龍劍斜貫而下,頓時透穿那人的咽喉,一直插到劍柄才停下來。


    像是要跟高競比酷一般,人形獅子薩裏安終於爆了,忘掉了高競交代的作戰要則,催動著鬥氣,再將斬龍劍向上一拉,血漿、腦漿、碎肉爛骨噗哧一聲順著劍鋒撕開的裂口狂噴而出,傷了他的這個遺民從咽喉到腦袋頓時一分為二。


    先有高競空中飛屍,接著薩裏安倒劍裂顱,他們兩人身前的遺民不約而同地紛紛退開,不敢再擋在他們正麵。


    看來把這麽個人形獅子強行壓在陣型裏不能充分揮他的作用,雖然他的等級不高,性格也謹小慎微,可一旦被激怒,那股攝人的氣勢,正適合在陣前衝擊掃蕩。


    高競在心裏對薩裏安作了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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