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窗戶外麵玩的那種?家長心也太大了!”


    路浩腦中一連想起好幾個曾刷到的新聞,都是幾歲的小朋友在高樓外“跳窗戶”玩,走來走去的那種。


    當事小朋友自己不覺得害怕,倒把看到的人嚇出一身冷汗。


    這大媽顯然也剛來沒多久,隻知道個大概,“誰說不是呢,小孩兒不懂事,大人也不多看著點?太不負責任了!”


    帶著唏噓,路浩和大媽就家長責任嘮扯了起來。


    而隨著到了近前,個頭優勢顯現,周南也終於看清了裏麵的情況。


    一男人正神色焦急的和醫護人員說著什麽,而對方往車上抬的,赫然是個隻有兩三歲大的小娃娃。


    看穿著,應該是個男孩兒,以周南的眼力,可以看到對方還有著微弱的呼吸,但不容樂觀。


    耳邊是圍觀眾的討論。


    “喲,那不是小單嗎?掉下來的是他家小豆包?”


    “真的假的?我昨兒還見他媽媽推著小豆包出來玩呢,怎麽會出這種事兒!”


    “聽說豆包媽今兒是臨時出差去了。”


    “哎喲喂,六樓啊!讓男人帶娃可太不靠譜了,這等麗珍出差回來,孩子要是沒了,怕不是得瘋?”


    “你們別說了,小單也怪可憐的,他平常也疼小豆包疼到骨子裏,三天兩頭的給買玩具,你們是沒見,他家那兒童房裏都堆得滿滿登登的。”


    “有時候也真不能怪大人,誰沒個忙的時候,有時候做飯的時候一個轉眼,孩子就能出個大幺蛾子...”


    “話不能這麽說,生下來就有責任照顧,不然你生他幹嘛?”


    “可大人也得生活啊,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人幫忙帶,一個人帶孩子,難免有疏忽...”


    “......”


    看來街坊鄰裏不少,住戶信息明確。


    隻這麽一會兒功夫,前因後果周南就聽了個差不離,周邊話題轉向和一旁路浩與大媽的類似討論。


    除了唏噓,似乎也沒什麽能做的。


    譴責?


    似乎也沒必要,因為男人眼中的痛苦自責,可比周邊的譴責來的深入多了。


    本來打算吃頓好的,中途遇到這麽一事兒,倆人誰都沒了心情,小區門口蘭州拉麵一碗搞定。


    但這似乎並未打斷路浩“上分”的興致,主動搶先結賬後,諂媚看向周南,“南神...”


    一頓拉麵帶一晚上,是不是過於廉價?


    不等周南琢磨明白,手機響了起來。


    同為警察,哦不,應該說之前同為過警察,手機響起什麽的,一般都沒啥“好事兒”,尤其是這種下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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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浩業務還算純熟的如是想著,果見周南擺擺手,“有事兒,下次再約。”


    就,不太出乎意料吧。


    看著周南匆匆離去的背影,路浩搖頭歎氣,“羨慕嫉妒恨呐,要是我也能搞刑偵,怎麽也不至於辭職...”


    ......


    被羨慕對象周南,也沒功夫走回去取車了,直接打車趕往目的地,醫院。


    確實有狀況,而且一定程度上挺巧的。


    因為在見到老左的同時,周南還看見了那個冰冷的小身體。


    沒錯,就是從樓上摔下來那個,小豆包,終究是沒救回來。


    但,也不算太巧吧,因為隻要是發生在城東轄區的命案,都繞不開他們刑偵支隊。


    “老大,是這樣的...”


    老左正準備介紹介紹情況,就發現他們老大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對,命案,起碼是有疑點。


    因為搶救時,醫生在孩子體內,發現了安眠藥成份。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吃這種藥?這就不得不向他的父親進行問詢。


    周南對上了之前隻在人群中遠遠看過一眼的小單,第一印象,那方那種傷痛表情絕非作假。


    單家平,33歲,京都大學碩士畢業,在一家網絡公司上班,年薪不低,其妻子馬麗珍,單位也挺不錯,起碼能把房子買在那片小區的人,應該都有一些家底。


    周南認得單家平,對方卻不認得他。


    老左緊隨其後,表明身份。


    一切都合乎情理。


    見到警察,單家平沒有緊張心虛,亦沒有痛哭流涕,隻是那種失去愛子的心如死灰。


    “節哀,但還是想請您說下今晚的事情,”周南發問。


    單家平表情呆滯,片刻後還是開了口。


    “小豆包...也就是我兒子,平常都是他媽媽在帶,但昨晚麗珍臨時收到公司要她出差的消息,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來,所以我特意請了一天假在家帶孩子,可沒想到...”


    說到這裏,單家平終是抽泣了下。


    秉持男人有淚不輕彈原則,他忍住繼續,“一白天都是好好的,我陪著小豆包吃飯睡覺做遊戲,明明都是好好的啊...”


    “可是那會兒,我隻是,隻是臨時接了個電話,麗珍打來的電話,隻這麽一轉眼,小豆包就不見了,不見了!”


    單家平雙手抱住腦袋,垂在兩腿之間,深深自責著。


    這是一個因為自己的過失,意外失去孩子的家長應有的表現。


    這個時刻,即便是警方,似乎任何提問都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但周南還是問了,“孩子最近有生什麽病嗎?”


    單家平的肩膀似乎僵滯了下,隨後頭從兩手之間探出,“沒什麽病!就是有些咳嗽,所以我今天給他喂過一點止咳糖漿...”


    止咳糖漿?有安眠藥成份嗎?


    倒也說不好,好些感冒藥也含有這種成份。


    而且是與不是,一檢驗便知。


    沒再問什麽,周南起身離開。


    老左邊看著剛才的筆錄邊道,“老大,似乎沒什麽問題,如果檢驗後沒問題,應該沒太大疑問,單家平的情緒也都沒異常,我覺著,這大概率就是一起意外事故。”


    雖然最近新聞是有不少殺妻殺子的負麵事件,但也不能就此,見一個懷疑一個不是?


    要說情緒,見過第一現場的周南比老左有發言權多了。


    那種自責和愧疚,的確不是裝出來的,否則奧斯卡都不足以致敬。


    直到一分鍾前,周南還與老左的想法一致,直到單家平最後的回答。


    在回答孩子有無病症時,對方的情緒似乎...有一瞬間的波動,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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