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師教休息幾日,李季不但傷勢盡複,功力反而更勝從前,眾人無不驚詫萬分,便連那天師教主張心寶也是不信。人人追問緣故,不過此時李季留了一個心眼,隻說是慈航靜齋丹藥神奇,眾人也不疑有它,又去追問秦詩韻,讓她苦笑不已。


    李季原本打算就此離去,這天師教慶典與他本就毫不相幹,隻是張心寶等人一再挽留,又將前線消息告知於他,原來此際石閔扼住新安,揮軍西進,已經收複弘農、潼關,如今梁犢已成一支孤軍,石虎又派出大將軍蒲洪,姚仲戈領兵十萬前去救援,梁犢滅亡已是指日可待了,天師教見事不可為,果斷撤出船隻,將不少教眾撤離前線,不再為他助力。


    張心寶甚至半開玩笑說,此次梁犢之所以失敗,全在李季石閔二人身上,若無兩人,梁犢軍已將弘農洛陽等連成一片,說不得便連洛陽都已攻下,到時據虎牢而守,形勢自然是大不一樣,李季破壞了天師教好事,張心寶不曾怪罪與他,隻求李季在此呆過慶典再走不遲。李季無奈之下隻得答應。


    數日後,山下又來了一批貴客,之所以說是貴客,隻因平常人物,都是由張盛、寇謙等長老迎接,隻有身份不凡之人,才由教主親自出馬。


    上趟李季等人,顯然是沾了慈航靜齋傳人秦詩韻的光。這批貴客人人身負武器,以鬥笠遮住麵,身著麻布袍,惹人注目之極。他們上山之後,張心寶便馬上讓人來請李季,讓他覺得古怪是很。(.好看的小說)


    李季一行進了大殿,隻見秦詩韻和牟成早已坐在一旁,那批貴客一行五人,此時已摘掉鬥笠,脫去了披在身上的那層麻布衣,其中他的大仇人楊柸赫然在列。


    此刻楊柸也已看見李季,分外眼紅,閃身而至,張心寶喝道:“楊柸,你若是膽敢在我天師教地盤動手,便是與我整個天師教為敵。”


    楊柸訕訕而退,李季提起十二成內力,暗自戒備,將目光朝其它四人瞧去。


    當前之人比旁邊眾人高出一頭,年紀在四十左右,肩膀寬闊,身上穿著一件紫色長袍,一頭黃色長披肩,負厚背長刀,給人一種卓而不群的感覺,據張心寶介紹,李季這才得知,他是叛軍領梁犢,他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獨得氣質,難怪可以一呼百應。


    梁犢右側,乃是一妙齡女郎,她名叫白潔兒,乃是魔門中人,雙十年華,身披一襲輕紗,透過輕紗可瞧到裏麵的粉紅抹胸,隻此一眼,便讓人浮想聯翩,隻看此人站在梁犢右側,便知她地位不低。


    最右側站立的,乃是李季的仇人楊柸,他正穿一身黑色武士服,此時他正陰沉著臉,一雙眼睛滴滴的亂轉,顯然是在打什麽歪主意。


    梁犢左手側是一玄衣道人,年紀在三十左右,身材有些消瘦,卻更顯然精明幹練,頭戴青雲冠,手執一杆拂塵,乃是梁犢的心腹手下頡獨鹿。


    頡獨鹿左側乃是梁犢的兒子梁兵,年紀在二十少許,身披一層重甲,透過那個鋼鐵頭鎧,依然可見裏麵的小家夥棱角分明,果然是老子英雄兒好漢,他的武藝當不在李季之下。


    梁犢站在廳中,朝眾人一拱手,掃了秦詩韻和李季等一眼,顯然沒有料到他們在此,皺眉道:“此次梁某前來,乃是找張教主有要事相商,不知教主將這些外人請來,卻是為何?”


    張心寶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常言道:皆聽則明,偏聽則暗。此事事關我天師教存亡,大將軍若是連他們幾個都不能說服,那便是說明已經事不可為。當然,若是大將軍能將他們說服,我天師教依然還如前言助你。”


    “張教主此話當真?”梁犢看似漫不經意的掃了幾人一眼,又道:“若是說服了幾人,又有幾人不能說服,那又如何?如若是張教主打算要我將廳內人物全部說服,那我現在便可掉頭就走。”


    張心寶一捏長須,沉呤道:“我也不難為於梁將軍,他們五人,隻要你能說服三人便可。”


    梁犢一口答應,朝李季一行五人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牟皮身上,他緩緩道:“牟皮,我著你領三千趙人助楊柸行事,你倒好,三千兵馬全都送給石閔,讓我腹背受敵,自己也消失不見,楊柸以你為質,固然是對你不起,但我梁犢自問待你不薄,你今日可還有臉前來見我?”


    牟成自前太子石宣死後,一直在梁犢手下為將,他麵有愧色,黯然而退。


    梁犢眼中閃過一抹得色,朝旁邊白潔兒哄手道:“今日還請白姑娘幫上一幫。”


    “梁將軍說哪來話,幫你不就是幫我自己麽?”白潔兒輕輕一笑,猶如百花綻放,聲如黃鸝,眾人隻覺眼前一亮,仿佛廳內所有光亮都集於她身上一般,隻聽見白潔兒道:“仙兒師妹,你這次可是又要和我做對?”


    桃仙兒看了李季一眼,說道:“白師姐說笑了,現在我已嫁做人婦,再無爭強好勝之心。不過有一點師姐務必知曉,若是沒有師尊命令,縱然你入門比我早,卻沒有半點指揮我的資格。”


    白潔兒又道:“那我現在是該叫你李夫人呢,還是仍然叫仙兒師妹?”


    桃仙兒笑道:“自然該叫我李夫人,我可不象師姐,處處賣弄風騷,到現在依然還是沒人敢要。”


    白潔兒俏目一寒,眼中閃過一道殺機,冷聲道:“你信不信我在門中布下刺殺令,讓你做個寡婦。”


    桃仙兒毫不示弱道:“你若敢如此,我便是拚了性命不要,也要和你玉石俱焚。”二人唇槍舌劍,外人看在眼裏,隻當兩人乃是生死大敵,哪有半分師姐師妹的情義。


    李季不知她們兩人為何如此,隻得說道:“仙兒,你先回來。”


    “是,相公。”桃仙兒一聽李季之言,立刻便成了大家閨秀,便連李季也沒想到她如此聽話,隻覺她乖乖退到李季旁邊,一雙眼睛瞧也不瞧白潔兒,隻氣得她俏臉翻白。


    白潔兒將手伸進肚兜,摸索一陣,隻看得旁人血脈賁張,卻見她巧笑兮兮的掏去一塊令牌,上麵映著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天魔令”,一雙妙目得意的看著桃仙兒,笑道:“天陰令在此,如今師妹可曾服了哩?”


    天魔令乃是天陰教無上聖物,掌令者一般乃是天陰教教主,見令如同見人。桃仙兒色變道:“天魔令怎會在你手上?”


    一陣銀玲般笑聲閃過,白潔兒輕笑道:“眾師姐妹當中,屬你我二人資質最好,師尊見你違她命令,擅自離開謝府,對你大為失望,心灰意冷之下,便令我暫管天魔教。如今你若是再與我作對,便是天魔教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我若因此頒下刺殺令,師尊也不會護你。我也不要你如何如何,這次梁將軍起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出言反駁便好。”


    桃仙兒黯然退到李季旁邊,道:“相公,這天魔令一出,便如見到我師尊本人,她待我親如已出,我不想違反她老人家意願。”


    梁犢聞言大笑道:“張教主,我不到一息工夫,便已勸服兩人,如今還有必要一試麽?”


    李季見他狂妄,偏偏毫無辦法,事實俱在,誰也不能反駁,張心寶老神在在道:“老朽說話算話,隻要你再說服一人,我便全力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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