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記載的曆史,向來都是人為的,主觀的,一切來自官方的曆史文書,都是統治者的工具。<strong>起舞電子書</strong>菲莉絲並非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一個正常人,通常很少去懷疑曆史,直到阿爾法這個非人類把這件事提起。


    菲莉絲琢磨著:“把弱小作為勞動力或者食物,稱王稱霸什麽的,似乎是反派慣用的伎倆……至少,來自官方的史料裏,都是如此記錄的:正義打敗邪惡,光明戰勝黑暗,自由壓製獨裁……勝者永遠都是公正,善良,富有犧牲精神的,而敗者總是自利,殘忍無情,為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的……千古年來,主人公更換了無數個,套路,卻總是一成不變……但我們都很清楚,事實,絕對沒有這麽單純。”菲莉絲也發現了疑點,“如此說來,聖戰的理由,似乎也是這麽公式化,而真實的原因,恐怕早就被人抹煞殆盡了。”


    阿爾法點點頭,表示讚同,桑納多的行為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吃飽了撐的。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人類,整個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了……人類有很多想法很有趣,但是作為奴隸太脆弱了,作為食物太浪費了……靈魂強度不如惡魔,味道不如豬腳……”阿爾法掰著手指頭數著,似乎絞盡他那惡魔的腦汁也找不出桑納多和人類過不去的目的何在。


    伽瑪定定注視著阿爾法,顯然在捉摸這些話的可信度。


    “停,打住!”菲莉絲實在受不了了,這話題越來越離譜,不過如此看來。惡魔壓根沒有把這裏變成深淵的必要啊。那麽,桑納多費那麽大勁又是為了什麽,他的行為引起了持續數十年的戰爭,最終招致被封印的下場,而弗蘭德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菲莉絲左思右想,最終衝著伽瑪攤了攤手,語出驚人:“我懷疑,這件事裏麵,恐怕有個天大的誤會!”


    伽瑪徹底傻眼了。五百年前的聖戰,居然在五百年後,有人告訴他,這是個誤會?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麽弗蘭德。豈不就是個笑話?


    “不要露出那種要死人的臉孔。”菲莉絲拿手在伽瑪跟前晃,“弗蘭德不在了,不是還有你嗎?八魔將被封印了。不是還可以解封嗎?天無絕人之路!”


    一聽這話,伽瑪一點點被安慰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激動地咆哮起來:“你說什麽,你要解除封印?絕不可以!”


    這回輪到菲莉絲被嚇到了:“為什麽。難道弗蘭德不希望他心愛的,甚至甘願為他犧牲的使魔們被解救嗎?卡提斯為此努力了五百年啊――而且如此看來。(.)八魔將和穆斯不是很可憐嗎?”


    “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伽瑪竟然有些憤怒,“你什麽都不知道!”


    “哦?我什麽都不知道?”菲莉絲露出個難測的笑容。


    伽瑪立馬整出一張討打得臉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莫非……”菲莉絲硬生生把話頓住。


    伽瑪裝傻:“我什麽都沒說。”


    菲莉絲見這個一貫把內心想法藏得很深的元素鏡像情緒多番波動,已猜了個**不離十。


    “難道,弗蘭德其實不想把他的使魔放出來?”


    看到伽瑪一副說中了的模樣,菲莉絲愈發地確定,這件事裏,另有隱情!


    伽瑪再次轉頭就往戒指裏麵鑽,菲莉絲狠狠拽住他:“不要一說重點就逃跑啊。難道真正的弗蘭德其實是個不敢承擔責任的膽小鬼?”


    伽瑪哭喪著臉:“我親愛的主人,我又不是弗蘭德,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抓著我不放啊?”


    “你不說實話。我這就答應卡提斯幫他解除封印……”菲莉絲說著便撒開雙手,披上外套準備出門。


    伽瑪嚇得攔在門口:“不。絕對不可以!”


    “說吧,理由是什麽?”菲莉絲站定,抱著胳膊,好整以暇望著他


    伽瑪瞄了眼同樣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阿爾法,卻住口不言,隻是道:“我是為你好,就算是弗蘭德在世,也不會希望你這麽做……”


    菲莉絲看了看這家夥急切地模樣,又瞧了眼一頭霧水的阿爾法,暗自嘀咕:難道,弗蘭德不希望把他的使魔放出來,和深淵惡魔的本性有某些關聯?難道,有一些事情,甚至不方便在阿爾法麵前對她講?難道,還有什麽關於惡魔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還有,為什麽伽瑪似乎對阿爾法戒心很重的樣子?


    “這件事,我會繼續考慮的……”菲莉絲歎了口氣,說道。


    “一定不可以做!”伽瑪強調,根本不放心。


    菲莉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什麽世界啊,未來的,實在太沉重了,她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啊,不要把什麽世界責任都往她身上扔。


    她漫不經心瞟了眼阿爾法手裏的東西:“你烤的東西,快涼了……”


    阿爾法把鍋湊到眼前,拿手指將那枚不知名的種子拈了出來,輕輕一捏,隻聽“哢嚓”一聲。


    “破了?”菲莉絲湊過去看,冷不防的,一個拇指頭大的東西突然從那種子裏冒出來,直對著菲莉絲咬過去,“吧嗒”一下就咬到了她的鼻子上。


    菲莉絲被嚇了一跳,但是不痛不癢的,沒什麽感覺。菲莉絲非常淡定地用手指把那東西從鼻子上拽下來,那是一種紫色的植物,看上去和豆苗差不多,隻不過頂端開了個大口子,裏麵居然還有細細密密的牙齒。


    菲莉絲把這東西拈著,那幼苗竟然還在她指尖掙紮,發出“吱吱呀呀”的細微叫聲。


    她猛然回憶起阿爾法曾經說過的話:深淵的植物,都是吃肉的……這個,果然是來自深淵的種子吧?


    然後。她就看到阿爾法的嘴唇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卻硬是被他憋住了,依舊麵無表情從她手裏取過那小東西,重新丟回鍋裏。


    這小子,剛才是打算笑她的麽?


    “嗨,我覺得你需要解釋下,這到底是個什麽植物?”


    那小子倒好,居然把她的問話當空氣,腳下加速,一眨眼就鑽回廚房去了。


    菲莉絲不自覺地摸著鼻子。隻覺得有什麽東西粘糊糊的,她把手指拿開來,卻看到一條細長的,碧綠的,粘液一般的拉絲從她的鼻頭一直延伸到指尖。居然輕易甩不掉。


    這個,難道是某種未知生物的口水?


    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還有那無法忍受的惡心粘液。菲莉絲手掌中,火元素飛速聚集,很快,一個金黃色的火球便顯露出形體。


    伽瑪見勢不妙。一頭鑽回戒指中去了,緊接著。翻修沒多久的廚房再次被驚人的火光衝爆,加持了元素屏蔽的窗戶不堪重負,全部被衝碎,整間屋子都回蕩著菲莉絲的怒吼:


    “阿爾法,你給我出來!”


    廚房的房頂再次被掀翻,附近的小魔法師們早已習慣菲莉絲宿舍樓隔三差五的異常動靜,實在不想再招惹她。


    菲莉絲發泄完畢,阿爾法那小子一藏起來,她便沒了脾氣了。


    一翻身躺在廚房的小麥粉袋子上,透過被掀開的屋頂。仰望著布滿繁星的天空,深邃的宇宙中似乎全是些嘲弄的眼睛,看著他們這些忙忙碌碌。不知所謂的人類――每每看到這樣的星空,菲莉絲便覺得自己在真理麵前是那般渺小。一切的煩惱也仿佛微不足道了。


    菲莉絲深吸一口氣,清冷的空氣使得頭腦一陣清醒。


    “出來吧,我沒生氣。”菲莉絲摸著鼻尖,那該死的唾液已經風幹了。


    阿爾法的身形從黑暗中逐漸顯現,出現在她身邊,他就那樣站著,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似乎毫不介意她的發泄行為,卻又總會細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菲莉絲看著他那張標誌的人類臉孔,清秀的五官,碩大的眼眸總是清澈幹淨,和心思複雜的人類完全不同,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她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小麥粉袋子:“陪我坐一會兒好嗎?”


    阿爾法聽話地坐下,仰著臉,學她望著星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就這樣靜靜躺著,不發一言,就像野外玩累了靠在山坡上的童年玩伴――恐怕任誰也很難想象,召喚師會和她的惡魔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阿爾法,我想問你一件事。”菲莉絲輕聲說道。


    “嗯?”


    “如果我讓你去封印敵人,甚至用我的生命作為代價,你明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也會去做麽……我要聽實話,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不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短和直接。


    菲莉絲忽而笑了:“謝謝你,沒有騙我……深淵,沒有這樣的星空吧?”


    “嗯。”


    “我喜歡你之前的回答,那答案讓我感到安心……我相信命運讓我召喚到你,不應該是一個錯誤……不會有那一天的……”


    阿爾法轉過頭望著她,對於菲莉絲這沒上沒下的話,感到困惑。


    “我相信,喜歡這片星空的人,是可以信任的。”菲莉絲的臉上浮現出釋然的笑容。


    阿爾法就那樣枕在小麥粉袋子上,看著她的側臉,白皙的皮膚被星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幕,顯得純淨而美好,卻又難以捉摸,正如這個世界的星空一般。


    “我想,我應該和他們談一談。”菲莉絲從地上爬起來。


    阿爾法不明所以地仰望著她,不明白為什麽人類的思路總是跳來跳去的。


    菲莉絲的目光穿透了殘破的玻璃窗,穿透了重重建築,落到摩崖山角――那漆黑的山體下麵,是層層疊疊的下水道,在無數封鎖之下,隱藏著史無前例的巨大封魔法陣,禁錮著五百年前大戰的元凶,以及赫赫有名的八魔將。


    她必須和他們談談,為什麽以生存為第一要素的高級惡魔會選擇自我犧牲,封印同類,以成就弗蘭德的救世夢想?她從來不相信使魔封印有如此巨大的魄力;她更不相信弗蘭德的個人魅力能夠讓這些不動感情的智慧生物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否則,伽瑪為何會說,弗蘭德不希望她把八魔將放出來?


    那難道不是弗蘭德的遺願嗎?究竟卡提斯和伽瑪,誰說的才是對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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