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孔半夏迷糊中手在床案上摸了摸,好半天等她摸到,電話已經掛了。她正要放下手機,它卻又鬧騰騰開始響亮。


    她眯起眼來看來電顯示,是譚諫嚴。接通電話,細聲喂了一句。


    “你在哪裏?”他劈頭蓋臉就問。


    孔半夏瞅了眼四周,幽暗的房間隱約可見家具擺設。她依舊輕聲的說話


    “在我家。”


    他語氣隱約可見有些隱怒,“你回家怎麽不先通知我?”


    她眼神跳了跳,“何必?”


    “你說什麽?”他聲音沉下來,想必臉也沉下來了。


    “我說何必,你外公今天找過我,我哪裏還用得著回你那去。”她聲音平靜。


    她的平靜叫他陡生出一股怒意,終於怒不可歇,“他找你是他的事,你回不回來是我們兩的事,你為什麽要混為一談。”


    不是她要混為一談,而是本來就密不可分。


    她溫聲說“你很清楚的,我們最後也會分手。”


    “我見鬼的清楚。”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她躺在床上,試圖閉上眼睡覺,可是閉上眼睛腦袋裏卻清醒一片,反複難以入睡。


    後半夜,門板突然被人拍得震天響。


    她坐起來,開了燈走到門口,鐵門打開來果然是譚諫嚴站在門外麵。眼角眉梢都礴怒著,襯衣有些皺,不曉得從哪裏來。


    “孔半夏,你給我說清楚。”


    她可還有什麽地方說的不清不楚?!


    譚諫嚴站在門口,目光直盯盯定在她臉上,眼神像要吃人。


    她垂著眉,輕聲說話,“這麽晚,你不要吵到鄰居。”


    他狹長的眸裏顯露一點笑,那一點笑看得孔半夏頗為心驚。他說


    “孔半夏,你就是這麽對我?你就不肯給我一點機會?”


    什麽意思?


    譚諫嚴眉峰緊皺,心沉到穀底裏去,他不知道男人也有這樣心痛的時候,他隻恨這個女人的厚此薄彼。


    他唇畔浮出一朵冷笑“你以前不是很堅強,為什麽換成我你就當上了縮頭烏龜?孔半夏,我不甘心!”


    孔半夏隻覺得腦袋裏放出一道白光,她不知道原來他都知道!


    她怔怔的,一時沒有了反應,突然腦子裏蹦出一個念頭,她冷然的對上他的眼睛,看著他問


    “你從認識我的那天起就什麽都知道?”


    “略微知曉!”


    好!好!她在心底叫出來,有一點惱羞成怒,仿佛整個人就**裸的站在他麵前被他品評。


    她說


    “你回去!”手指著門外,這是她難得的怒氣衝天的模樣。她覺得和他的交往太可怕,原本以為的都霍然付諸東流。而他分明是從裏到外都知道她這麽一個人的,把她的那點秘密看得透徹,且不表露分毫。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隻讓她覺得沒來由的恐懼。


    譚諫嚴看著這個一臉冷然的怒意,手惡狠狠的指向門外的女人,她真當他是仇人麽?她腦子裏究竟在想一些什麽東西?


    他看不明白,這個翻臉無情的小女人,他不懂了。隻覺得心底某個地方細微的抽痛了一下,這樣的局麵,在多說隻會造成負麵影響,他一貫知道談判技巧,講究策略。


    此時他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略為平靜下來。


    “我不會放棄,你聽好了,你也別想放棄!”


    他走之前甩下這麽一句話,信誓旦旦。孔半夏緘默不語,樓道已經空了,她還怔怔的盯著門口沒有收回目光。


    他不放棄?他不放棄什麽?他是不會知道敵人得可怕。她霍然冷冷收回目光,關上門。這是她的房子,她花錢置辦,是她的窩。裝修簡約,雖不富麗堂皇,卻也幹淨整齊讓人願意將目光流連。她不是輸不起,她如今已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女孩,隻是,活了這把年紀,誰不曉得自保,又不是那個一無所有卻願意為愛投進一切的傻兮兮的丫頭,她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她也要衡量得失才行。


    她的愛沒有那麽深,她的愛也不在無私。她還能回頭的時候為什麽不回頭?她也會害怕,害怕受到傷害。


    風險和利益,總也有個係數比,這一次風險來的太高,她需要規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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