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兩個人興致都很高漲,他居然正經翻找起麗江的地圖,說是要開車帶她去聞名遐邇的麗江古鎮。她也不舍得打擊兩人難得的積極性,當真硬著頭皮給自己放起大假,拋開諸多公事,索性連手機都通通關機,一趟旅途就此開始。


    他們在古鎮的酒吧外共飲啤酒,一夥小孩子糾纏上來,拉著她的衣袖叫阿姨,她避之不及,所幸這時他得慷慨解囊,從皮夾裏掏出幾張大鈔送了他們,英雄救美,小孩子們才終於一哄而散。


    她笑兮兮,“啊,出手真大方。”


    譚諫嚴也隨著她的笑容笑了一笑,目光柔柔。“難得和你來,我在你麵前什麽時候小氣吝嗇過?”


    她吐一下舌,周圍桌的客人都沒有遺漏這一對甜蜜的情侶,投來多是豔羨的目光。


    夕陽西下,兩人在漫天的紅霞裏享受燭光晚餐,還有專門的樂隊為他們演奏,旋律悠揚。主唱是個外國人,唱得是一首法文老歌。聽著據說是這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看著偶爾從籬笆外蕩過去的三兩路人。


    在傍晚的古鎮,輕鬆而愜意。


    半夏小心翼翼的想,這樣的奢侈生活,過一輩子,會不會要折壽?!偏偏這樣的奢侈真像是一場夢,她輕而易舉的迷醉期間,並且期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揮金如土,是這一次旅行華麗麗的概括,專職的導遊單獨給他們兩講解。譚諫嚴的氣度不凡,昂首闊步走在前頭,半夏和導遊跟在後麵,他們麵前是湍急險峻的虎跳峽,山水瀑布,蕩氣回腸。


    導遊小姐悄聲問半夏,“譚先生在北京做的什麽生意?孔小姐真叫人羨慕,能找到這麽好的另一半!”


    半夏低著頭笑。


    他們在當地包的是豪華套間,巨大的床幔,竟然是粉紅色的。她沒有見過有床幔的床,唯一的印象隻停留在學校裏裹著白蚊帳的單人鋪。大夏天的,除了床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呆,就是點了蚊香,那些蚊子還是可以肆無忌憚的。


    床對麵就是窗子,點點月色灑進來,在木質地板上留下細碎的柔和的光。


    她半夜醒來,發現他的胳膊摟在她的腰上,閉著眼,神情難得的平穩安祥,也許還有點點溫柔。


    她又看向窗外,窗外有蟲鳴,低闌的夜幕一望無際,仿佛是無邊的海。她又回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半夜醒來,隻聽見蚊子在耳邊張狂的噗吱翅膀,偶爾還有寢室室友的呼吸聲唱出交響曲。那時她聽著這樣的聲音才能入睡,已然已成為一種習慣。


    習慣了有人陪在身邊入睡後再要重拾一個人孤零零睡覺的能力是很艱難的,她有好一陣子都徹夜的失眠。躺在床上,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可她就是能想著,一想就是一夜。


    她收回視線專注的看向身邊的人,月光在他臉上打下重重陰影,有點模糊的曖昧。他的呼吸輕淺,存在感並不強烈。


    她貼上他,安然入夢。


    後來他們還去攀爬了雪山,坐在索道上,兩個人都冷的瑟瑟發抖。從來不知道雪山上還有花海,它們開的比別的地方都豔,那是一種沒有被人類痕跡汙染過的繁華。他們去看了蒼山洱海,領略下關的風,上關的花,看少數民族女孩子頭帕上的長穗迎著風高高的飄蕩。


    許多遊客都買了一定那樣的帽子,戴起來入鄉隨俗。導遊小姐建議半夏買的時候,譚諫嚴笑著插過嘴來“帶什麽帽子,我們家半夏的頭發飄起來比她們都動人。”


    半夏笑著作勢要抽打他,導遊小姐也為譚諫嚴的話笑開了眉眼。


    等到他們到再回來北京,飛機在首都國際機場降落,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


    譚諫嚴想起孔半夏曾經問他的話


    “你有多少錢?這樣花度?”


    半夏也有錢,卻決不這樣揮霍,可能是她小時候勤儉習慣使然,所以總是保持著節儉的美德。


    餐廳裏燈火搖曳,外麵夕陽已經淡薄的隻剩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眼前盤碟精巧,食物精致。她細細咀嚼一小口,確實是美味!不自覺又多送了幾口到嘴裏,再小酌一杯頗有年份的紅酒,當真是美妙的享受。


    譚諫嚴想起那時候他是怎麽回答她的?


    他回答她,“我喜歡花錢,所以拚命賺錢,什麽是最好的生活就是我要過的生活。”


    他說的是真話,他不騙她。


    他是私生子——不知道有沒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不完整家庭走出來的孩子,總是有某種這樣抑或是那樣的偏激的。看來,說這句話的人是精明的,是洞察的,他畢竟沒有說錯。


    譚諫嚴拉過孔半夏的手,孔半夏的手不久也回拉上他的,然後兩隻手緊緊的勾在一起,看似親密,可是,總有一顆心,懷著一點半點鬼胎,想要脫離你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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