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宋初一看起來很穩重老成,但是看著兩個同齡少年為師徒,眾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超多好看小說]


    宋初一顯然也很明白這一點,便對礱穀不妄道,“你先回學舍吧,我稍後便至。”


    礱穀不妄衝宋初一拱手,便起身離開。


    姬眠立刻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懷瑾,你方才湊著他耳朵說了些什麽?怎麽那個混豎子立刻變了態度?”


    這屋裏的人,都未曾做過礱穀不妄的老師,但是他們在府裏的時日也不短了,礱穀慶也曾讓他們推薦飽學之士,但也都沒教幾天便都請辭了。


    但眼看著礱穀不妄對宋初一的態度陡然一變,也都很好奇她究竟對礱穀不妄說了什麽。


    “我說……”宋初一笑盈盈的看著姬眠,“我最會玩,以後就教他怎麽玩。”


    這話,幾乎沒有人信,礱穀不妄雖然桀驁不馴,但他也是個極聰明的孩子,每每嫌棄老師沒有真才實學,又怎麽會貪玩?


    “我真是這麽說的!”宋初一滿臉誠懇的道。


    “罷了罷了,我也不問了。”姬眠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我今日得了一壇好酒,懷瑾晚間來我院裏小酌對弈如何?”


    “哈。(.好看的小說)”宋初一忽然斂住笑,麵無表情的道,“少來,我酒後從不吐真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倘若不是你酒品太差,我倒也是很喜歡美酒。”


    姬眠被人戳穿,也不羞惱,嘿嘿一笑道,“你說的也是我目的之一,其次我也實在很想同懷瑾暢飲。”


    宋初一逼近他,咫尺盯著他的眼睛。


    姬眠隻見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裏清楚的映著他的臉,近看來。那張麵容的皮膚雖然不算十分白皙,但質地細膩如溫玉,這樣近的距離,竟讓他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嗯,還算真誠。”宋初一頜首,轉而道,“不過我晚間有事,多謝悟寐兄相邀,改日懷瑾得了美酒,也定不會相忘。”


    宋初一起身。又返回學舍去。


    開始宋初一也沒有打算真的收礱穀不妄為徒,畢竟外表的年齡看起來,顯得實在有些荒唐。與他半月之約。不過是不想平白的多事,她恐怕過幾日就要出使秦國,到時候什麽約都得暫擱。


    “那小子竟然這麽不堅定。”宋初一邊走邊自語。


    回到學舍,夷師奎正立在廊下,看見宋初一回來。笑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


    宋初一無奈歎道,“家老為我攬事吔!”


    “不妄是一匹烈馬,但凡烈馬,無不神駿,懷瑾這是得了便宜還向老夫賣乖啊!”夷師奎道。


    宋初一哈哈一笑。拱手道,“家老說的是,改日請家老吃酒。”


    “那老夫就靜候了?”夷師奎說著伸手示意她。礱穀不妄在書房等候。宋初一這個性子,怕也隻能做礱穀不妄的老師,夷師奎可不敢把其他學生給她折騰。


    書房內,礱穀不妄似乎才回過味來,想不通自己方才為何要對一個和自己同樣大的人如此恭敬。心裏很有些氣惱自己沒骨氣的行為,然而再回想起宋初一的話。他還是壓抑不住的熱血澎湃,她所說的“玩”,真是準準的擊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渴望,他希望自己那麽暢快的活著,不論結局如何。


    他正想著,見宋初一走了進來,心裏竟是不由有些激動,很想知道她會給他講些什麽。


    罷了!礱穀不妄心歎,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遇上了合心的老師,隻顧及顏麵到頭來怕是會後悔莫及,畢竟之前人家可是說沒看得上他。


    “不妄先前對老師有所怠慢,先向老師賠罪了。”礱穀不妄深深一揖到底,他打算先簡單賠罪,倘若半月之後,覺得她當真才高博學,他定然正式謝罪。


    宋初一在他對麵的席上跪坐下來,卻也沒有為人師表的架勢,往幾上靠了靠,看著他漫不經心的道,“嗯,還挺有策略。”


    一言,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礱穀不妄心中驚訝,忍不住抬起頭來,卻見宋初一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起來吧。我知道,讓我這個年歲的人為你老師,令你一時難以接受。這十五日之期,你要衡量我有沒有資格為你師,我也要看看是否要收你為徒,彼此目的很明確,那些禮節暫免也罷。”宋初一說著,幹脆直接靠在了幾上,“從前讀過些什麽書?”


    宋初一對於礱穀不妄的表現也算滿意,雖然比較衝動、任性妄為,但知錯能改,能屈能伸,人也聰明,倒也是塊未加雕琢的美玉,倘若能收下他為徒,也是一樁好事。


    “詩、論語、鬼穀子、孫臏兵法、韓非子、老子、墨子……”礱穀不妄一口氣說了十餘冊。


    宋初一撐著腦袋道,“讀的倒是不少,可有所得?”


    “無所得。”礱穀無妄垂頭道。


    礱穀不妄讀的可不是一些啟蒙書籍,而是各家各派的言論思想,博覽群書就算是囫圇吞棗,至少能夠增長見識,但是一個少年想僅僅通過讀各家言論便理解其精髓,恐怕就很困難了,尤其是像礱穀不妄這樣貪多的。


    “嗯。”宋初一點頭道,“在選擇一家修習之前,多看看也是好事。”


    礱穀不妄心中微酸,一向倔強堅韌的性子,此時竟然眼眶有些發熱,“可以前的老師都說貪多嚼不爛。”


    宋初一沉吟,認真的道,“他們這麽說也有道理,因為畢竟並非人人都能理解我輩天才。”


    礱穀不妄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老師真是有趣。”


    宋初一微微一笑,玩笑要說,正事也要做,“你讀了各家言論,最喜哪一言?”


    礱穀不妄也略略斂容,答道,“兵家,我幼時曾離家去訪鬼穀,但遍尋不得,被祖父捉了回來。”


    兵家,多談論用兵之道,說難也不難,即便隻讀其言論,也能明白個大概,礱穀不妄身為是礱穀慶的嫡孫,從小定然對兵事耳濡目染,結合之下,紙上談兵應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卻說無所得,可見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但是說容易,卻又極難,兵事千變萬化,即便你讀懂了所有的言論,真正打仗時也未必能夠出謀取勝。


    礱穀不妄心裏也有些遺憾,為什麽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有趣的老師,卻是學道家而非兵家。


    他想起宋初一曾說過“學道家,最懂的卻非道家”,他便揣著一絲希望,道,“老師懂兵家?”


    “你猜。”宋初一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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