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洛殿外,抗議的民眾越來越多,或許起初隻是一些單純的信徒在這裏集結,可是此時,卻有大量的民眾聚集於此,人數足足有上千人之多,而人們的情緒也從一開始的冷靜變得燥動,沒有等來公子白,而前去傳話的陸將軍及小魚兒也一去無返,令他們憤怒不已,心底隱隱升騰起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生於此,長於此,卻在有難的時候,得不到城主的幫助與支持,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話語或是一個問候,都能令他們的心情得到釋懷,可是,公子沒有,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人們不再單純的在此等候,而是紛紛舉起手中的硬物開始對侍衛進行一些大大小小的攻擊,而這些死守在此的侍衛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被民眾扔過來的小石頭及雞蛋激怒,終於把持不止,舉著手中的木棍開始驅趕這些鬧事的民眾,事態一度失去控製,混亂不已。


    陰暗處裏躲著的嬌小身影卻在輕輕的笑,那隻捂著嘴的嬌嫩手指甲上還泛著紫黑的光芒。


    “浮兒,看來,你說的對,好戲果然上演了!”


    神女浮轉過身,對著身後站著的高大男子盈盈笑道:“浮兒可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一定把握,又怎敢和主公擔保,現在看來,事情發展的相當順利,我想,公子自身都難保,哪裏還有精力去管這些賤民,就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主公就有發兵的借口了,說不定,這個時間還可能提前!”


    “那麽,我們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報告給主公吧!”


    “好啊!”神女浮用輕蔑的眼神掃過那群人,正準備轉身離去之時,卻猛地在街邊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湛藍的身影。


    “等等,他也在這裏,我們不如靜觀其變吧!”


    “誰?”高大男子隨著神女浮的眼神向那邊觀望,終於在人群中找到白塵。


    “是他嗎?主公也特別留意讓我們注意此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沒有確定他是敵是友的時候,隻能小心一點了!”


    白塵並沒有想到身後有兩雙眼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實際上,麵對玉洛殿外發生的一切,他更像是個觀眾,目睹著一切在眼前發展,局勢越來越糟,卻絲毫不在意,立在人群中如同一根高高的柱子。


    “看來,他根本就是想置身事外,主公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個人並不想出麵協助公子,反而會是公子最大的克星!”高大男子一字一句的歎道。


    神女浮微微點了點頭道:“看來,現在到了執行下一計劃的時候了,我們走吧!”


    就在神女浮與高大男子從陰影處消失之後,站在人群中的白塵突然轉過身來,微眯起雙眼,神秘莫測的看向那個陰影處,那個神女浮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幾個躍起,便迅速奔過去,同樣消失在了陰暗裏。


    就在民眾與侍衛相持不下而大打出手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隊官兵,穿戴整齊,人數足足有近千人之多,而且最令人感到詫異的是,他們一個個手裏拿著的居然是劍。


    官兵攜帶武器雖然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可是千雪城卻不同,這裏有一個規矩,就是所有人,沒有公子允許,不得攜帶尖銳的武器,侍衛也好、官兵也罷,都必須嚴格執行。


    所以,守在玉洛殿外的侍衛都是手持棍棒的。千雪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內城四季如春,而外城常年飛雪,除了守護在外城的官兵及使者們有這個特例攜帶武器,內城的所有人,根本不可能攜帶武器,而今天,就在今天,所有民眾卻看到了這一奇怪的現象。


    這些手持武器的官兵,把鬧事的民眾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並用手中的劍架在外圈民眾的脖子上,大有武力鎮壓的勢頭。


    “想不到我們在這裏相持了足足幾個時辰,沒有等出公子,居然把手持武器的官兵等到了,看來,公子是不想我們活了,城中鬧疫病,唯一的方法便是放大家出去,可是,公子不僅沒有大開城門放我們出去,反而請出了官兵,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了自救而衝出去呀!”


    “對了,和他們拚了,橫豎等在這裏也是一死,不如找兩個墊背的!”


    民眾裏突然有幾個人義憤激昂的大聲叫道,似乎有故意挑撥的念頭,而這群民眾,早就對公子不耐煩了,所以,大家幾句極盡反抗的話,反而激起了他們的怒火,大家紛紛舉起手上所有能用的工具,向官兵的劍衝去,整個一視死如歸、反抗到底的作風。


    就在事態朝著所有人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帶著極具震懾力的音調突然響起:“住手!”


    所有人都轉過頭,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隻見一身白衣的公子白站在夕陽下,英姿綽綽的身影在滿天霞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高大。


    “公子!”


    “是公子!”


    “公子白終於舍得出現了嗎?”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此刻,雖然公子白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可是,在前一刻,他們早已撕破臉皮與官兵爭鬥,帶著滿腔怒氣來咒罵公子白,所以此刻,即便公子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仍然難以平息他們的怒火,頂多也就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聽公子解釋的機會而已。


    公子白麵對這些或質疑或迷茫或怨恨或乞盼的眸光,臉上依然平靜無波,他十分淡定的走到人群中,並不忌諱這些人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


    他微微蹲下身,扶起一個被鬧事的民眾擠倒在地的老頭子,細心地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親切的慰問道:“老伯伯,您還好吧!”


    老頭子一時驚呆了,他沒想到尊貴的公子白會親自過來攙扶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在那兒一個勁兒的點頭,傻傻的笑。


    公子起身站起,用犀利的眼神把這些帶劍的官兵一一掃過後,毫不留情的命令道:“未經我的允許,居然敢私自攜帶兵器,用武力鎮壓百姓,你們可知道,有什麽後果嗎?”


    那些官兵全都默不作聲,有的微微低下了頭,可是手中的武器根本沒有放下來。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現在,我命令所有官兵,收起武器,立即撤離此地!”


    官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遍後,微微點了點頭,彼此心照不宣的收起了兵器,正準備轉身撤離之時,卻突然聽到一聲喝:“不準離開!”


    所有人齊刷刷的向聲音的源頭望去,卻發現一個身著錦衣華服,手拿羽毛扇的中年人向這邊走來,他步伐穩健,麵容威儀,一看就是一個身份極為尊貴之人。


    “舅舅!”公子白突然叫道。


    “屬下杜立行,參見公子!”


    “快快請起!”公子伸手虛扶一把,杜立行便站起身來。


    “公子,屬下認為,此時撤兵,極為不妥!”杜立行與公子白並行走到官兵的包圍圈外後,杜立行義震言辭的說道。


    公子白雙眼閃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來,他微微搖了搖頭道:“舅舅此言差矣!如果用武力去強行鎮壓民眾,隻會逼迫著他們去造反,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所需要的,是民心!”


    “你看他們那囂張的模樣,如果就這麽善罷幹休,豈不是把自己立於危難的境界中?”杜立行大聲說道。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還請舅舅發出號令吧,看來,沒有您的親自指揮,這些兵是不會動的!”公子白臉上泛起一絲輕笑。


    杜立行狡黠的眨了眨眼,轉身用手指著這群官兵,大聲命令道:“既然公子讓大家迅速撤離,還不速速離開,是想提著自己的腦袋來見我嗎?”


    聽到杜立行的吩咐,這些官兵迅速轉身列隊撤離,隨著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現場成了一開始的僵持狀態。


    杜立行微微輕咳兩聲後,雙手一揖,淡然笑道:“公子,屬下身體略感不適,先行離去了!”


    “舅舅,身體為重,我就不遠送了!”公子微眯起雙眼,淡泊的雙眼上閃現出一道精芒。


    約莫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始終含笑的杜立行,卻漸漸把笑意收起,雙眉緊蹙,神情嚴肅。


    “不是說公子絕對不會出現嗎?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主公,我們也為這件事感到詫異,派出去的探子已經在路上了,相信,相信不一會兒,他便會把最新的消息帶回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是一群廢物,把浮兒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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