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一動不動地站在屏風前,雙眼緊閉,嘴裏默念出聲,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嘴裏在嘀咕著什麽,總之,就是念得越含糊就越深奧,越能夠迷惑眾人,使這場神秘的法事更加生動,更加蠱惑人心。[]


    而肖玉則在心底暗自計算著曼陀羅花的藥效,經過他們獨特手法處理過的花兒,再放到香爐中一蒸,便會釋放出特殊的香味來,那些來自西域的人稱之為幻香,容易讓人傾刻間產生幻覺,當然,這個時機要掌握的剛剛好,才可以讓事情進展順利。


    “她是誰?”小魚兒突然睜開雙眼,用那種仿佛不屬於自己的低沉噪音說道。


    守候在門外的葉城主也是一臉的驚詫,他不明白在內施法的小魚兒為什麽會忽然問起這句令人摸不清頭腦的話來,於是,便疑惑的看向身旁站著的李管家,隻見他也是一臉不解的看向一自己,滿眼的迷惑。


    就在此時,屏風內突然傳來了清脆而婉轉的聲音:“紅綺”


    紅綺?葉城主沒想過,自己的女兒居然叫出了這麽一個名字來,在他的映象中,吉兒似乎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個侍女才對,即便是見過,也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了,而且,那時候的吉兒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叫紅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房內,肖玉突然轉身,輕輕打開了房門,對城主點了點頭,一同走向了園子深處。


    “什麽?你說,讓我把這個叫紅綺的人找出來!”葉城主聽到肖玉的暗示後,不可思議的說道,他真的想不明白,醫好女兒的病。與這個叫紅綺的侍女有什麽關係?更何況,房間內的三個人到底是怎麽知道紅綺這個名字的?


    肖玉輕輕點了點頭。故弄玄虛的說道:“其實我們都不知道這紅綺是何人,可是,似乎隻有找到了她,才能治好小姐的病,這就是天意,正所謂天意不可諱,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城主靜靜思忖了片刻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李管家,吩咐他前去把紅綺找來,可是當李管家正欲轉身匆匆離去之時,肖玉突然叫住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悄悄的帶她來。不要對她提起任何的事兒,還有就是,她進來的時候。城主不可以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好吧,一切按照肖公子的指示辦好了,隻要對小女的病有利就好!”城主還是妥協了,他明白,這也許就是救治好吉兒的唯一希望了。他不想就此放棄。


    半晌過後,李管家把紅綺帶進了院子。同時也按照肖玉的吩咐,待紅綺進得院中後,便悄悄地轉身離去。


    而此刻,紅綺萬分驚訝的步入院中,不明白這個李管家突然叫出自己來,究竟為何事?當然,她更不明白,自己與小姐被幽禁了這麽多年,需要什麽,都是府裏的仆人們送上門的,自己都很少有機會走出那片桃源,今天,這是怎麽了?而且,看情形,這院子裏為何顯得如此詭異。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由於窗戶是緊閉著的,所以房內顯得很黑很暗,看不見裏麵的任何事物,正當紅綺準備轉身離去之時,門突然間便關上了,這個瞬間,房內便隻剩下漆黑一片了。


    她眯起眼,微微抬腳向前方慢慢走去,桌上的油燈突然間亮了起來,而桌前坐著的一個人,卻把她嚇了一跳。


    “城主!”


    紅綺輕喚道,可心裏卻顯得尤為緊張與激動,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今天會得到城主的親自召見,更想不明白,城主到底有何用意?這麽多年了,每一次見到城主,她都會如此緊張而激動,整顆心仿佛可以從心髒中跳出來一般。(.無彈窗廣告)


    耳邊聽到的隻有自己微微喘息的呼吸聲及心跳聲,一切仿佛都是靜止的,連時間都停止了,定格了,此刻,周圍的一切事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可是,一柱香過後,城主仍然如同自己最初見到的那般,一動不動,始終背對著自己,甚至連一個轉身都沒有。


    紅琦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在心底為自己暗自鼓足了勇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城主,紅琦為您請安來了,不知您忽然召見在下,所為何事?”


    突然,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被扔到了紅琦的麵前,伸手拾到手心一看,居然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


    紅琦驚訝的看向花兒,忽然解釋道:“您,您發現了嗎?求您原諒小的好嗎?其實被幽禁在桃源的十幾年來,紅琦都是盡心盡力的在服侍著小姐的,整天足不出戶,守著病入膏荒的小姐,您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嗎?


    那天,當我偶然得到了這種子,看著稀奇,便在桃源裏種了,看著這一顆顆種子在自己的辛苦耕耘之下,終於開出了這奇妙的花兒,是一件多麽神奇而又高興的事呀,所以,看到它,我的心仿佛又活了似的,所以,這花兒隻是我打發寂寞的一種方式罷了!”


    可是,正當紅琦靜靜地跪在地上自說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在她的前方,一個藥罐子被扔到了地上,那些破碎的陶瓷片灑了一地,尖銳處閃現出別樣的光芒來,或許,地上散落的不僅僅有藥罐碎片和黑色的蔓陀羅花瓣,真正令紅綺感到害怕的,居然就是同時被丟到地上的小刮刀。


    紅琦緊緊盯著這些零散的碎片,自知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再隱藏,所以,她便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起初顯得有些悲涼,可到後來,卻生生地透出了些許詭異來。


    “哈,哈,哈,您都知道了,都知道了,看起來,我似乎像個傻子般,自認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可還是被您發現了!可是,有一件事,您知道嗎?這麽多年了,您或許沒有一丁點兒的察覺吧!好吧,就讓我親自來為您解開真相吧!


    很多年前,噢,我似乎已經記不清到底是多少年前了,被關了這麽多年,時間在腦海裏,早已淡忘!


    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那個穿著破爛裝,抱著個破碗在街邊乞討的小女孩呢,或許,您根本就不記得了,那時候的我,是多麽落陌與肮髒呀!


    您丟給了我一錠銀子,親切的囑咐我去買幾個熱騰騰的包子吃,那個時候,您就如同神仙般出現在我幼小的心靈裏,不曾磨滅。


    後來,我被一個大戶人家收留,做了小丫頭,再後來,因為與小姐同齡,而且彼此又談得來,於是,便跟了那家的小姐,做了她的貼身丫環,眼看著,小姐要出嫁了,而我,也要跟著她嫁過去,就在那一天,我又一次在大街上見到了您,當然,隻是偷偷的默默的躲在暗處靜靜看著您,心底暗自竅喜,是老天有眼吧,讓我再次看到恩人!


    小姐出嫁那天,我扶著一身紅衣的小姐走出了家門,當看到前來迎親的隊伍前,有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他坐在那匹雪白的馬兒身上,一身紅衣,一臉親切的笑容,那個時刻,我便傻眼了,那不就是您嗎?可是,您已經認不出我來了,事實上,我已經不是那個小乞丐了,模樣改變了很多,可是,卻始終有一顆深深牽掛著您的心呀,洞房花燭夜,我獨自一人坐在房門外,吹著冰冷的晚風,一夜未眠。


    幾年後,小姐懷孕了,順利的為您產下了一位千金,五年後,在那場事故中,小姐被您幽禁了,而我作為娘家人,也跟著小姐被關在了桃源中,由於身段受不了刺激,小姐的身體一天天虛弱起來,而且總是無緣無故的瘋言瘋語。


    因為小姐那時有發作的瘋病,使您無法放下心來,所以,送來的那些補藥、奇藥不計其數。


    直到今年,小姐的病方才好轉,看著她越來越有神采的雙瞳,看著她越來越精神的模樣,我的心好失落,真的好失落,相信不久的將來,您與小姐又可以在一起了,一家人恩恩愛愛,大團圓結局,可我呢?除了早生的華發和眼角的皺紋外,我一無所有!


    從那一刻開始,我決定,不再為別人而活,這一次,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我的幸福,不要,所以,我把之前用於打發時光的蔓陀羅花拿來做了藥,聽說這花是有毒的,所以,我一點點的加在小姐的藥方裏。那天,三個前來送飯的仆人居然看到了這一切,我沒得選擇,所以,便失手殺了他們。


    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我用身上帶刺的小刮刀在他們身上刻下了無數的血印,造成被瘋子抓撓的假相,我想如此一來,您一定以為是小姐又犯病了,那麽,為了維護小姐的聲譽,您一定不會聲張此事的!


    顯然,我的預測錯了,原來,您已經發現了所有的一切,好吧,今天我把一切招了,要怎麽處罰我,都行,說出來後,我心裏反而輕鬆了,無論您做出什麽決定來,我都接受,今天,我隻想讓您明白,之所以做這一切,都是因為,紅琦有一顆愛慕您的心,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噢,或許,我已經沒有將來了,哪怕是去死,我的心永遠不變!”


    大門突然敞開,窗戶也在這個瞬間打開,陽光突然射入,屋內頓時變得明亮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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