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刀刃深入體內,也絲毫沒有鮮血湧出。她一直緊緊摟著這個人,生怕他會再一次消失無蹤,哪怕他不是公子,隻是一具與公子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人,她也仍然不舍。


    像之前所見到的那個店小二以及十二隻猛虎般,公子身影在她的懷中慢慢幻化成了一股股青煙,漸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她再次意識到了這種失去一切的痛苦。


    她是不是做錯了,既便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公子,隻是一個虛無飄渺的影子,她也不該親手去毀滅掉,就讓這一切成為美好的夢境又未嚐不可。


    至少,在這個夢裏,她重新見到了公子,擁有了他,從此,便不再記起所有的痛苦與仇恨,就像初次在竹林中見到他的那般,在隱世的桃源裏,過著雲淡風輕的日子,該有多好,既然迷失在了這個美好的夢境中,那就永遠不要醒來。


    “公子,公子!”小魚兒仍然保持著擁抱的手勢,可她的懷中如今已經空空如也,剩下的隻是她那顆落寞的心。


    “想不到,你會這麽做!”肖玉用手捂著腹部,緩緩走到她身旁。


    她呆呆的看向他,絕決的歎道:“因為他不是公子,隻是一個幻影!”


    肖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來:“我原以為,你真的會迷失在這個用情感構築的幻境中,但是,我太小看你了!”


    “我也想迷失其中,永遠都不要醒來,可是,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我,在使命還沒有完成前,不可以停歇,不可以,我現在比誰都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什麽,所以。我會一心一意的幫助你,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你也應該答應我的請求!”


    “不就是想打聽那群人的下落嗎?我答應你!知道嗎?這一刀,刺得還真狠,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


    肖玉捂在腹部上的手背縫隙裏仍然有鮮血淌出。


    小魚兒定定的看向這個傷口,輕聲說道:“如果不狠。又豈能輕易釣到大魚,引誘那個幻影上當呢?這不都是跟你學的嗎?不達目的,勢不罷休!”


    肖玉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然後撥出瓶塞。在傷口上灑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後,便撕下一片衣襟捆在了傷口之上,很快。血液不再湧出,他臉上勾起一抹輕笑,若有所思的看向小魚兒。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說來有些慚愧,我並沒有一早把他認出來,甚至從懷中掏出小刀來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想到他隻是一個幻影!直到你故意激怒他,並挑釁他開始,我才意識到,這很有可能又是一個幻局!


    因為真正的公子,是雲淡風輕。平和淡然的,他從來不會與人發生這種口角上的爭執。包括他最後命令我殺死你的那種急迫模樣,都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既然在這幻林中,一切都充滿了變數,那麽,公子也是一樣,直到那一刻,我才肯定,他不是公子,隻是幻影!”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公子白本人,你這一刀,是不是會刺向我的心口?”


    小魚兒靜靜看向他,沒有說話,因為她的心在剛才那一刻已經明了,她不想他死,不想,可是,嘴卻微微張開,一個淡然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我會!”


    他靜靜凝神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看來,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追求,如果互相發生衝撞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好,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


    二人再次向著幻林深處行進,隻不過,在這一路上,彼此都沉默著,仿似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矗立在幻林深處的幻城,當小魚兒看到這個巨大牌坊頂部掛著的黑匾上閃現出幻城二字時,心底更是一驚,原來幻林的中心地帶居然會有一座城池,這是她沒有料到的。


    狹窄的街道兩邊矗立著各式的石房,對,這裏所有的房子都是用巨大的石頭磊成的,石頭與石頭之間的縫隙裏還可以看到綠色的藤蔓植物順著石麵攀延而上,有的石房子看起來有些荒蕪,因為沒有綠色植物的點綴,而散發出清冷的石青色,而有的房子則被大片的綠色藤蔓完全包裹,遠遠看去,就仿似綠色的堡壘。


    幻城的街道及房間總給人以陳舊斑駁的映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座古城,狹窄的青石板路麵上偶爾穿梭著幾個零零散散的城民,不過他們看起來異常蒼老,不僅身體佝僂,行動緩慢,就連他們看見陌生人時的眼神也是呆滯而迷茫的。


    好不容易出現了幾個城民,當然要詢問一番,於是,肖玉走上前攔下了他們,打聽起了其它選手的下落,很顯然,這個蒼老的城民並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難道是語言不通?小魚兒做了幾個手勢,雖然並不確定這幾個城民是否不會說話,但是既然他們聽不懂肖玉的問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之間的語言不通,所以,手勢這種最直觀的交流方法或許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老者抬起灰敗無光的雙眼,靜靜看完小魚兒的手勢後,抬手指了指前方,嘴裏發出了幾個音節,是奇怪而難懂的音符,看情形,小魚兒的猜測是對的。


    順著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前方路邊一座巨大的石房子上看到了一麵錦旗,上麵印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單從形狀來分析,似乎像是一個碗。


    是吃飯的地方吧?應該是,說不定那就是此處的酒樓客棧,但凡來到一座陌生的城池裏,首要任務自然就是找到酒樓客棧,解決吃飯及住宿問題,所以,大家極有可能聚集在這座巨大的石房子內。


    不出二人所料的是,這個石房子還真的就是酒樓,隻不過此時為申時,並非用膳時間,所以,碩大的酒樓內除了擺放著幾十張黑木桌椅外,尚未見到一個人影。


    當二人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後,便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陰暗的角落裏移出。


    白頭發?老婆婆?


    這是小魚兒對於這個身影的第一映象,因為她走得極慢,當身影仍然在遠處緩緩移動時,這一頭白發倒是顯得亮眼。


    不過,待她走近,最終停在二人桌邊時,小魚兒方才發現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她有一張精致的小臉,上麵根本沒有一條皺紋,嬌俏的臉隻能令人聯想到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滿臉含笑的看了看肖玉,又看了看小魚兒,十分客氣的說道:“二位客官想來點什麽?”


    “你是這裏的掌櫃嗎?”小魚兒好奇的詢問道。


    “是的!”


    “那麽,向你打聽個事兒,最近,這裏有沒有來過――”小魚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肖玉直接打斷。


    “這裏有什麽特色菜,介紹一下!”


    白發少女婉爾一笑道:“特色,談不上,在這荒涼的城裏開店,能夠有充備的食源就不錯了,所以,二位如果要填飽肚子,我建議就來兩碗白麵如何?”


    “白麵?”


    “噢,好吧,來兩碗白麵!”


    小魚兒看著這個白發少女緩緩走出去,又從陰暗處緩緩走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裏麵儼然便是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麵。


    “兩碗白麵,二位,請吃吧!”


    白麵?還真是白麵,白得可以,什麽都沒有,連油水及蔥花都不放,這,能吃嗎?


    小魚兒用筷子挑起一根麵條放入嘴中輕輕一抿,便淡然的放下了筷子,果然無味,淡而無味,怎麽連鹽都不放的。


    “怎麽樣?味道如何?”白發少女詢問道。


    “沒味兒!”小魚兒輕輕說道。


    “哎,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每一個來到城裏的客人,都會來這裏用膳,他們的口吻和你一模一樣!”


    “他們?是誰?”小魚兒眼前一亮,故意挑高音量問道。


    這一次,肖玉沒有故意阻止,而是安靜的吃著他眼前的這一大碗麵,他的動作很文雅,仿佛在處理一盤藝術品。


    白發少女微微笑道:“自然是客人,和你們一樣來到這裏的客人們!”


    “那麽,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在何處?”小魚兒追問道。


    “上麵,酒樓上麵就是客棧,他們都在房間裏睡覺!”


    “睡覺?這?現在不是申時嗎?他們難道在睡午覺?這不可能呀,這個時刻有點過了!”


    “不,他們從清晨就開始睡了!”


    “清晨?一直睡到現在?”


    “對,請問二位要訂房嗎?”


    小魚兒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二間上房!”


    “不,一間上房!”肖玉更正道,他手裏仍然沒有停下來,使終挑著碗裏的麵條,十分思文的吃著。


    小魚兒瞪了他一眼,對少女比了個手勢笑道:“麻煩掌櫃了,兩間上房!”


    “一間!”這一次,肖玉抬起了頭,神色淡然。


    “你!”小魚兒微微愣了愣,終於妥協了:“好吧,一間就一間,節約一點銀子也好!”


    白發少女突然疑惑的問道:“節約銀子?銀子是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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